童家村絕對不能丟棄——丟棄了童家村,就等於是說這個冬天一樣會死。餓死,凍死,病死,這是一個死結,所以村民唯一的選擇就是反抗。
更何況在糧倉裡還有那麼多的糧食。
養殖場也好,各種各樣的場都好……這些都是他們無法放棄的,所以村民們雖然有些畏懼,但是卻沒有人會想過退縮,既然都是一種死,那麼和土匪拼命,也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活路,至少自己的親人,可以活下去。
土匪……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夠相信的一羣人。
誰相信了土匪,誰就是傻子。
老村正說道:“咱們童家村,風風雨雨的走過來,遇上土匪也不是第一次了,虎子,我們這一把老骨頭丟了就丟了,也沒啥,只要童家村過得好,咱的孩子們有一條活路,咱就去拼命,丫土匪……”
“沒時間說啥了。”
仝大明打斷了老村正的話,說道:“今天,我也不想動員大夥兒去送命,感覺自己應該留下來的,留下,感覺自己應該逃命的,逃命,今兒咱是要拼命的,我不想有人到時候臨陣退縮,這樣對誰都不好!”
“誰他孃的跑,我狗蛋*子活劈了他!”
“就是,這個時候跑,還是男人不?丟不起那人!”
“成,那咱們就去殺人!”
仝大明用力的捏了一下拳頭。
他的心中在這一刻,將恐懼,憤怒,狠厲等諸般情緒都糾結在了一起,他怕死,但是他卻狠這些打破了自己生活的土匪,但是他卻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明知道是死也必須要頂上去——他不上,誰上?
幾根青筋從仝大明的額頭上跳了起來,分外猙獰!
仝大明用力的揮舞了一下胳膊,說道:“誰家有切菜刀?把刀都拿出來,鐮刀也行,栓子,柱子,你們把大錘拿上,現在,咱們這些東西能湊齊的大概是……也就是七八個人吧,是老子兄弟的,出來!”
狗蛋*子,狗剩子他們走了出來。
仝大明道:“咱們兄弟現在要去拼命,都拿好傢伙!那羣土匪現在還沒有過來,咱們就摸黑過去,到他們背後給他們一下,打完就跑,要嘛他們追咱們,要嘛……他們不追,咱們幹完一次,再來一次!”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贏得更多的準備時間。
仝大明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所以,他不知道這一次,他們這些人是否能夠平安的回來,不過早死晚死,也差不了多少時間,也就無所謂身先士卒了,狗蛋*子他們拿着菜刀錘子鐮刀,舉過頭頂,也都是一臉的猙獰之色……“幹了。”
“好,咱走。”
仝大明說完,就抓緊了手裡的鐮刀,帶着自己的兄弟摸黑過去了。他們唯一的優勢,應該就是對於周圍地形的熟悉。
仝大明壓低了聲音,說道:“等下幹他們的時候,鐮刀直接朝着胸口戳,大錘給我朝着腦袋,肩膀砸,咱們拿切菜刀的……到時候再說吧,最好是給我把他們的腿都弄殘廢了,拖一拖最好,如果不行……”
“老大,咱們這一次是拼命的,關他啥地方,弄死就成了!”
狗蛋*子舔舔舌頭。
其他的幾個兄弟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爲了自己的村子,他們現在是連命都豁出去了,還在乎啥啊?仝大明他們正摸着黑,朝着那火光的方向一點點的靠近,移動,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具有多麼巨大的優勢。
第一,他們的裝備相對於那些土匪來說,更加的“精良”。
第二,他們的身體更好。
第三,他們熟悉這裡的山山水水,熟悉童家村周圍的地形,知道什麼地方可以隱藏,知道什麼地方對自己有利。
天時,地利,人和。
這三個就是古代戰場的三大決定勝負的因素。
現在,仝大明他們擁有天時,天色夠暗,而且對方還點了火把。他們也擁有地利,這一片生養他們的土地,他們很熟悉,但是那些土匪卻是初來乍到,對這裡的環境非常的不瞭解,而且現在還是冬天。
南方人沒有北方人耐寒,而現在的天氣卻已經冷了。
人和——他們雙方都有不得不戰的理由,但仝大明他們這幾個人卻揹負了更多的包袱,也拿着更加犀利的武器。誰讓他們的身邊就有一座鐵礦山來着?兩支隊伍悄然的接近,仝大明他們也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他們生怕驚動了鳥兒。
“這支土匪竟然這麼多人?”
仝大明吸了一口冷氣,這一支土匪,看起來竟然好像是一條長龍一般,星星點點的火把一數,大概有三百多那麼一點點,這一仗怎麼打?
仝大明缺乏信心,因爲他根本就沒有這麼玩兒過。
“嘶……”
一羣兄弟都是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就好像是一羣被逼上了懸崖的人,不得不跳,可是那懸崖的高度,卻讓人感覺到如此的恐懼和不安。猴子縮縮脖子,問道:“老大,你說他們這麼多人,咱們怎麼打啊?一上去還不讓人家撕了!”
仝大明硬着頭皮道:“不打也不行了。”
一羣兄弟對視一眼,誰心裡不明白呢?他們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要說這裡真正可以不打的,仝大明應該算是半個,他沒有子嗣,沒有老婆,應該也最少牽掛了,絕境,轉而成爲了一種決然——
要拼命了。
“打一下就跑,從後面摟,別讓人看見了!”
猴子他們不說話,點點頭。
現在死亡已經不可怕了,他們恐懼死亡,但是更加的害怕自己的老婆孩子遭殃,他們有自己守護的東西,所以更大的害怕代替了死亡的恐懼,裝而成爲了一種決絕……
猴子他們分別找了地方隱蔽了起來。
有的,上了樹。
有的,躲在了樹的後面……
仝大明則是緊緊的捏着手裡頭的鐮刀,做出了個蹲踞式起跑的姿勢,隱蔽在了一叢野草的後面,他給自己找了一個看起來很難的任務——他要幹掉那個領頭兒的。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成敗,在此一舉!
鐮刀握的更緊了,仝大明的渾身都在輕輕的顫抖,他的皮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爬滿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雞皮疙瘩上,則是溼漉漉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