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湘吟接過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在心裡多留了個心眼,告訴自己下次不會疏漏。
攬月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東西遞給湘吟,雖然湘吟接替了她嫁人以後的工作,可姐姐會醫術這一點,恐怕湘吟還不是特別清楚,而且,銀針這些她都有備一份在酒樓以防萬一。
剛纔秦虎吐得很厲害,渾身都是,阿玉可能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當把秦虎擡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清理了一遍,雖然還是有味兒,可淡了很多。
雲舒說的在理,秦蘭香最後找了旁邊的椅子坐下,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雙腿竟然已經軟的隨時可能摔倒了。
“你這樣看着我沒什麼用,如果我要秦虎的命,不會這麼麻煩。”看着秦蘭香那模樣,雲舒就非常不爽,但畢竟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所以,她多說了一句。
可能是雲舒的氣勢太嚇人,還有剛纔她說的話,也確實唬住她了,最終,磨磨蹭蹭,她還是選擇讓行,雙眸卻一直警惕盯着侄子和雲舒,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把侄子給怎麼樣了。
雲舒是看着鬱爲安送楊翠兒和葉文鈺離開後,纔看向秦蘭香這邊的。
雖然是沙場將軍,可卻也是學富五車,並不是莽將,葉文鈺三元及第,才華過人,說話文縐縐很正常,也適得鬱爲安適應。
現在看到鬱爲安過來,還問他們要不要離開,楊翠兒被嚇得已經說不清楚話了,還是葉文鈺幫着回答,“翠兒身體不適,今天就麻煩將軍了,公主今天出手相助,改日,文鈺定當攜翠兒登府拜謝——”
果不其然,剛纔也是雲舒那氣場太足,而且,給秦虎的懲罰太重,楊翠兒讓雲舒嚇都嚇死了,哪裡還敢主動上去提自己要離開的話。
聽到雲舒這話,鬱爲安微微點頭就不再說話,而是去辦雲舒交代的事情去了。
“翠兒和文鈺那邊你去看看,如果他們想走,你就先讓人送他們離開。”剛纔她就觀察到了楊翠兒的不同,這種場面,對於楊翠兒這種人來說,曾經的生活裡從沒出現過,遇上流氓這種事,他們這種普通百姓只能默默承受,今天遇到了她幫她解了圍,可後面的情況卻不是她一個普通民家女子所能接受的。
“很快。”看到鬱爲安來,知道他不喜歡這種場面,而且,對秦蘭香她也不想多看,但是秦虎今天喝了這麼多,已經丟了大半條命,不好好處理的話,很可能會傷及性命,她雖然不是善良之輩,可也不是惡魔,隨隨便便就取人姓名,他犯下的錯雖大可也罪不至死,而且,還沒有到那一步,只是,懲罰必須要給足,而且還要讓他記憶深刻,最好是一輩子不再犯的那種。
所以兩個人出現,纔會出現這樣的兩極分化情況。
雲舒和鬱爲安,在身份地位上,雲舒比鬱爲安高,一個公主一個侯爺,可是,偏偏超一品的瓏鈺公主只是女兒身,可鬱爲安卻是男兒身,天雲王朝戰神,威震八方,皇上親封的齊國侯,“齊國”二字一出,足以體現皇上對鬱爲安的看重。
有些時候,男人和女人的本質缺別,還有等級觀念,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前些年可能很多人還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可最近兩年,因爲雲舒的緣故,鬱爲安在京中滯留的時間也很久了,來來往往京城內就着某些人,當然都熟悉起來,看到鬱爲安進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紛紛向其打招呼,每個人臉上都對他寫滿了恭敬或欣賞或忌憚。
“什麼時候處理好?”走到雲舒身邊,原本的冰塊臉一下子柔軟下來,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吸引目光,鬱爲安就有這樣的魅力。
剛坐下,旁邊就突然走過來一個人,不用擡頭,一感覺就知道對方是誰。
“我不做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如果你繼續攔下去,我也不保證秦虎讓你帶走的時候是否還有命在。”不鹹不淡的看着秦蘭香,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椅子,順勢坐了下去,站了這麼久了,她也很累了。
“你要做什麼?”秦蘭香聽到這話猛然竄起,一下子就擋在了雲舒和被擡過來的秦虎中間,滿眼警惕的看着雲舒。
看着也差不多了,再看秦蘭香面如死灰的樣子,心中大暢,揮手朝着那邊沒有得到自己意思還不準備停手的阿玉,“太髒了,讓人處理一下,還有,那秦虎擡到我身邊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罈一罈的酒下去,差不多七罈酒之後,秦虎就已經咽不下去任何酒了,胃裡開始翻江倒海,嘴巴不停反出很多污穢物,那難聞的氣味兒充斥着整個大廳。
看着一罈一罈的梅子釀如同水一般灌入侄子的嘴裡,特別是掌酒的那個丫頭,沒一點兒眼力勁兒,竟然一滴不漏的就全部把這些酒都給灌了下去,而侄子已經完全人事不知,下意識的吞嚥着那些酒。
可雲舒卻眼神都沒有落一個在秦蘭香身上。
“雲舒……瓏鈺公主,這一次,算妾身求您,我侄兒年幼無知,這一次都是他的錯,千錯萬錯他不該在您的酒樓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秦蘭香最終是服軟了,姿態不擺到位,到時候始終會有父母的耳目把酒樓的一切告訴他們,到時候,她就算求過情,可因爲不到位也始終是錯。
看秦蘭香表情變幻莫測,好一會兒眼神都已經換了好幾撥,知道她心裡肯定在計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畢竟是外嫁女,已經二十多年了,夫家也是她的依靠,可如今她在夫家的地位,因爲鎮國公身體好轉而越來越尷尬,又加上眼前這個路雲舒,她是更加艱難,所以,孃家,還必須要維持着關係,不然,以後有個什麼,她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話,秦蘭香是回過味兒來了,意思就是,就算侄子最後是熬過來了,那肯定也就差一點兒就進鬼門關了,以後這身體,肯定會很差,這樣跟死了也沒兩樣,到時候,她同樣會成爲家族的罪人。
這一點雲舒注意到了,可沒打算和她計較,平靜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秦虎身上,隨後淡淡轉移視線,“這一點分寸本宮還是有的,你放心,秦虎絕對會剩一條命的。”
“路雲舒,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這樣下去是會要人命的。”秦蘭香奔到雲舒面前,雖然聲音不大,可那表情,語調,絕對算不上客氣。
現場很多人都還圍着看熱鬧,陸陸續續,三罈子梅子釀就這麼下了秦虎的肚子。
秦蘭香已經氣得渾身顫抖,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侄子是他們秦家唯一的血脈,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秦家的罪人,這一次,也是她主張讓侄子來京,她給侄子張羅婚事的,可如今這種情況,要是侄子有個好歹,別說是家族的感激了,不殺了她都是好的了。
對於林掌櫃的話,雲舒聽到了,但是卻彷彿沒聽到一般,任由眼前的情況繼續發展。
“東家,這……會不會出事兒啊。”雖然東家的身份高貴,這點兒事情皇上應該也能擺平,公主絕對不會有事兒,可畢竟他們是做生意的,酒樓生意好,很多人都是看公主的身份還有酒樓的菜品味道絕佳,但是如果鬧出了人命,那麼很多人肯定就會對他們酒樓有所忌憚了,身份高,出了人命,人的大腦都是非常靈活的,想象力更是豐富的,那麼,慢慢肯定就會有很多人開始敬畏他們酒樓,生意肯定會受到很大影響。
雲舒在旁邊微眯着眼睛,整個狀態非常好。
因爲侄子的旁邊站着幾個大漢,每個人看起來都非常嚇人,雖然她也帶了人,但這種時候絕對不能主動下令讓他們跟人動手,否則,那樣就算她再有道理,那也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了。
可是現在,聽到那裡那些話,她放心裡了,往心裡去了。
剛纔那些人說的話,可是都進她的耳朵了,她這些年來一直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和外面人的風評,就是因爲內心的不自信,她秦家當年在京城也是一流豪門,可後來逐漸沒落成了這個樣子,越想就越覺得憋屈,所以,她自認這些年外在的風評還算是不錯的,頂多就是一些流言蜚語,可從來沒有人當面跟她說過。
“你們住手,住手啊。”秦蘭香站在旁邊差點兒跳腳,但也要努力維持自己形象,心裡別提多難受。
而侄子基本上已經到了一種深沉的迷醉狀態,完全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下意識的下嚥,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喝的是什麼東西吧。
回過神來,轉過頭就看到侄子面前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舉着酒罈子,侄子的嘴上竟然放着一個打酒時候用的漏斗,緩緩的往那個漏斗裡面倒酒。
秦蘭香已呆在遠處了,她沒想到雲舒竟然完全不給她面子,而且,跟她也沒有幾句廢話,直接就讓人動手把侄子給帶了下去,直接開始進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