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金帥的越野吉普車,朱銘安沉吟了一下,很隨意地說道:“劉嫂可是許競文介紹來的。”
“呵呵,您的身體是第一位的,劉嫂不管是誰介紹來的,只要她不能照顧好您的生活,我這個當秘書的就要辭退她。”
金帥說這句話,其實就是向朱銘安表忠心,我是你的秘書,我的眼睛裡只有你,我纔不管什麼秘書長不秘書長的,他介紹來的人幹不好工作,我同樣也要辭退她,即便是冒着得罪他的風險也在所不惜。
朱銘安點了點頭也沒有吱聲,他這個時候才知道,爲什麼嶽虹每次到京城都會提到金帥,像這種對領導忠心耿耿的秘書,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其實朱銘安哪裡知道,金帥早就把這些事情提前考慮到了,給了劉嫂那麼一大筆錢,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許競文面前說金帥壞話的,也不會說出是金帥讓她走的。
這種事情也只有金帥敢這樣幹,換做第二個人就未必敢了,畢竟許競文是秘書長,又是省委所有秘書的頭,一旦得罪了他,雖然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報復,在暗地裡出個難題還是有可能的。
在件事情上,金帥可以說是做得很到位,既讓劉嫂高高興興的離開了,爲朱慶勇以後找來的保姆掃清了障礙,又不會引起許競文的不滿來,更重要的是讓朱銘安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像這種好事,金帥要是不幹纔是傻瓜呢。
在一家窗明几淨的小飯店,朱銘安吃了一碗真正的手擀麪,看着讚不絕口的朱銘安,金帥也暗暗得意,也幸虧事先就掌握到了朱銘安的飲食習慣,知道他好吃這一口,前天來這裡品嚐過,否則倉促之中未必能做到這個樣子,看來機會是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朱書記,吃過飯我們到哪裡去?”
“你不是說要陪我四處轉轉嗎?今天就由你安排好了。”
“咱們去釣魚怎麼樣?”
“釣魚?”朱銘安的眼睛一亮,釣魚可是他最喜歡的一項活動了:“好啊,自從來到河西省之後,我還沒有出去釣過魚,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走吧。”
金帥點了點頭,開上車向東郊駛去,隨手打開了車載音響,從裡邊傳出了一首朱銘安最喜歡聽的《茉莉花》的音樂聲。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朱銘安隨着樂曲聲輕輕的哼唱起來,望着他那陶醉的樣子,金帥笑了。當秘書的要想得到領導的信任,僅在工作上有能力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要知道領導喜歡什麼,只有採取循序漸進的手段,一點一點的讓領導喜歡上你,打開他的心扉,這樣才能和領導結成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並得到他的信任,做到這種程度,秘書也就算是達到了最高境界了。
來到一處魚塘,金帥從車裡搬出了一張摺疊式躺椅,和一個摺疊式的小桌子,又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套茶具,給朱銘安衝上茶之後,把釣竿遞到了朱銘安的手裡。
“朱書記,現在就看你的了,如果中午沒有什麼事的話,咱們就在這裡吃你親手釣上的魚好不好?”
朱銘安大笑:“看來我要努力了,如果釣不上來的話,咱們中午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釣了一會魚,朱銘安看到魚塘的不遠處也有幾個人在釣魚,看了看他們那笨拙的手法,朱銘安笑了:“那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金帥裝出來一副很不好意的樣子:“朱書記,這你都看出來了,那些人是我安排的,畢竟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嘛。”
朱銘安笑着用手指虛點着金帥:“你這個小夥子呀,可真是夠了聰明的。”
魚漂猛的沉了下去,朱銘安知道魚上鉤了,金帥趕緊拿起了撈網,盯着水面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朱銘安不愧是一個老釣家了,直到把魚溜得沒勁了,這才慢慢的收了魚線,一條胖頭魚被撈了起來,金帥拿起帶來的彈簧秤稱了稱,差不多都快五斤重了。
“朱書記,這條魚五斤重呢,看來今天中午我們有口福了,做一個魚頭豆腐湯怎麼樣?”
金帥說得又是朱銘安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望着金帥歡天喜地的提着魚向守塘人住的小屋走去,朱銘安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這小夥子真不錯,要是我有這麼一個兒子該有多好,當時爲什麼非要去美國比對什麼DNA呢,如果將錯就錯,今天不就可以如願以償了嗎?”
十五分鐘後,金帥纔回來:“朱書記,今天中午的魚頭豆腐湯是我親手做的,好不好吃不敢說,但起碼保證衛生。”
朱銘安看了看金帥意味深長的說道:“你這個小夥子是個能人,只要是你肯做的事情,我相信就一定會做好。”
不到五分鐘,魚又咬鉤了,水塘的邊上又響起了一老一少的笑聲。
“小金啊,你昨天寫的那份講話稿很好,包景輝同志看了也覺得非常滿意,今天咱們也沒有什麼事情,把你的經歷和我講一下好嗎?”
金帥笑了:“朱書記,雖然我參加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但一時半會也說不完,這樣吧,我先去和那幾個人說一下,別讓他們把鍋給燒乾了。”
金帥走進看塘人住的小屋,黃曉勇迎了上來:“金哥,可真有你的,看來你是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呵呵,當秘書的就要知道領導最喜歡什麼,其實我車上爲領導準備的東西還多着呢,大禮拜天的把你和你的兄弟們叫來,確實是不好意思。”
“金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呀,像我們這種小警察能夠給領導擔任警衛,以前是想都不敢想,這一次可有的他們吹的了。我知道你這是爲了兄弟們好,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金帥點了點頭:“咱們是兄弟,我不幫你又幫誰呢?機會我給你們創造了,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水塘邊響起了朱銘安的聲音:“小金,快來呀,一條大魚又上鉤了。”
金帥指了指水塘邊:“一條大魚又上鉤了,只要上鉤了就要把它撈上來。”
黃曉勇聽懂了金帥的雙關語,笑着說道:“放心吧,金哥,兄弟們都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這一次運氣就不那麼好了,也許是魚太大的關係,也許是朱銘安太急了點,魚竟然掙脫了鉤子跑掉了。
“唉,看來運氣也並不會每次都那麼好,總有不盡人意的時候啊。”
“朱書記說得對,運氣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看時機和採用的辦法。”
一老一少聊了起來,通過這場談話,金帥初步瞭解了朱銘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朱銘安也同樣知道了金帥的成長經歷。雖然他已經知道金帥不是自己的兒子,但對金帥小時候的事依然問了很多很多,有的地方甚至還讓金帥反覆說了幾遍。
每當金帥說到金家的事情時,朱銘安的神情都格外關注,當聽到金帥的母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遭遇車禍去世的時候,朱銘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小金啊,你從小就沒有見過你的父親,難道大了之後你就沒有去找過他嗎?”
“我外公說那個人無情無義,希望我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你外公說的話代表了你的意思嗎?”
“說實話,那個人雖然給了我生命,但他不應該拋棄我們母子,我對他也說不上恨來,也許他當年離開我母親是有什麼難處吧,我現在很幸福,不想改變我的生活,就更沒有必要去找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