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張血淋淋的照片,在論壇上曝光,瞬間如同一顆大石頭拋入平靜的江面,引起了軒然大波。
道上消息靈通的大佬,已經打聽到,照片上的人是什麼身份,個個閉口不談這件事,而有關青幫和焱幫結仇,水火不容的消息,在道上愈燃愈烈,誰都知道,樑飛和蕭帶之之間的恩怨,他們倆所帶領的幫派,又都是各地方的地頭蛇,真要拼起來,還說不好誰輸誰贏。
“草!這混蛋是在故意挑釁!”楊奎大清早就聽兄弟們說起這件事,他認出照片上的人,是日前派去平海,綁架程於青的,只是沒想到,再次見到他們,居然會是在網絡上。
“樑飛,你特麼欺人太甚。”他惡狠狠瞪着電腦屏幕上那兩張照片,彷彿透過它們,看見了樑飛可惡的嘴臉,氣得將面前玻璃茶几上的東西,通通揮落到地上,還是不解氣。
樑飛是不知道這兩張照片讓楊奎有多不爽,可就算他知道,大概也還是會這樣做,讓敵人不痛快,他心裡纔會覺得舒坦。
從遮天出來後,他去場子裡晃悠了一圈,然後開車回去別墅,當車子在別墅外緩緩停下,他忽然皺起眉頭,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打開屜子,從裡邊拿出一把手槍,單手將子彈上膛,雙眼警惕的看着窗外的動靜,如果他的直覺沒有出錯,這裡很不對勁,別墅外理應負責守衛的馬仔,居然一個也沒有看到,這太不正常了。
他不認爲幫裡的兄弟會這麼鬆懈,唯一的可能,就是家裡出事了!
忽然,他的視線在二樓陽臺的位置定格,只見在臥房外的露天陽臺上,竟趴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狙擊手,漆黑的槍口正隔空對準他的方向。
樑飛冷下臉來,緊了緊手中的手槍,在對方的注視下,打開車門,明晃晃走了出去。
不是他不想逃,可家裡還有他的女人在,他不可能拋棄愛人,一個人逃走。
但讓他奇怪的是,那名狙擊手並沒有開槍,任由他一路走到大門口,沒有采取任何的動作。
樑飛的警覺心提升到最高點,拿出鑰匙,迅速將門打開。
“站住。”門敞開的一剎那,兩個男人拔槍對準他,用着一口生硬的中文,阻止他進去的步伐。
這聲音……
樑飛眸光忽閃,笑道:“你們緬甸人,都喜歡這麼對待將來的合作伙伴嗎?”
他在電話裡不止一次聽過緬甸人的口音,和這兩個男人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樑飛只在一秒,就分辨出了這些人的身份。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從二樓的方向傳來,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正半靠着二樓走廊的扶手,笑容熱情,居高臨下看着樑飛,“好,不愧是飛哥,有魄力。”
他揮了揮手,那兩名馬仔立即將手槍收了回去,朝後邊退了幾步,樑飛順勢進屋,目光在客廳掃了一圈,發現了被緬甸人用槍指着,被五花大綁的幾名兄弟。
眉頭微微皺了皺:“先放人,我不太喜歡這種見面方式。”
“Sorry,”那名男人敷衍的道了歉,“只是你手下的人太強悍,不用這種方式,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們進門的。”
“你可以把它理解爲忠誠。”樑飛反駁道。
“哈哈,我喜歡你這個年輕人。”男人頓時笑了,“把人放了。”
直到他下了命令,這幫緬甸佬才爲那幾名馬仔鬆綁。
“飛哥。”重獲自由後,馬仔們迅速朝樑飛跑來,站在他身後,臉上佈滿了愧疚與懊惱,顯然很鬱悶,被敵人抓住,在他面前出醜這件事。
“你們先出去,我相信他們遠道而來,是不會對我做什麼事的。”樑飛微笑着安慰道,
兄弟們猶豫了幾秒後,才慢吞吞離開屋子,離開時,他們不忘衝這幫緬甸佬投去警告的視線。
“初次見面,我是阿彪。”男人慢悠悠順着樓梯走下來,來到樑飛面前,與他握手。
“標哥,我是樑飛。”他選擇性遺忘掉對方不禮貌的行爲,“相信我的人標哥應該沒有對她們不利。”
“放心吧,你的女人我可不敢隨便對付。”阿標指了指二樓的臥室:“她們現在正在和我的兄弟聊天。”
樑飛知道,這是對方的試探,也是他自保的手段,畢竟,他千里迢迢從緬甸來到平海,在自己的地盤上,肯定會很小心,很謹慎。
“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接下來的合作。”只要他們達成愉快合作,青姐她們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好,我喜歡爽快人。”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而那幫緬甸佬,則靠牆站立,雙手始終握住腰間的配槍,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樑飛,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但凡樑飛稍微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會被他們的槍口對準,成爲活靶子。
“我想知道,樑先生爲什麼會忽然和我合作。”阿標開口詢問。
“標哥在道上混也不是一天兩天,難道會猜不到嗎?”樑飛反問道。
阿標面上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話給驚住,也是沒想到,樑飛會這麼回答他。
“你竟敢和老闆這麼說話?”一名馬仔怒衝衝大吼起來,拔出腰部的手槍,對準樑飛的腦袋,顯然是對他剛纔的話,十分不滿意。
樑飛面容微冷,諷刺的笑道:“我和你們老闆說話,什麼時候輪到阿貓阿狗插嘴了?”
“你!”那名馬仔氣得不行。
“好了,不要對樑先生這麼不尊重,把槍放下,我們這次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結仇的。”阿標警告道,瞪了眼自作主張的手下,那名剛纔還憤憤不平的馬仔,立馬乖乖的放下槍,沒敢再隨便說話。
“如果我沒猜錯,樑先生是想拉攏我,阻斷我和焱幫的生意來往?”阿標一針見血的問道,雙眼緊緊盯着樑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
樑飛幽幽笑了:“標哥你猜得沒錯,但這只是其一,其二,我上回在電話裡也說過,毒品這一行,存在暴利,我沒理由放着這麼大的商機,不去搶一搶。”
他的直白與坦然,讓阿標感到滿意,只有誠懇的合作伙伴,才能讓他信任。
“好,你需要多少貨?”他的回答,已經是一種提示。
樑飛心裡不自覺鬆了口氣,看來,對方也很想和他達成合作,至少他有這個意向。
“和焱幫一樣,他們要多少,我就拿多少。”
阿標愣了愣:“你吃得了這麼多嗎?”
他了解過青幫,這個幫派幾乎沒有碰過毒品,第一次就獅子大開口,要這麼多的貨,他能吃得下嗎?
“吃不吃得了是我的事,標哥你只需要收錢就好。”樑飛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遞了過去,“我相信我們合作,會是雙贏。”
阿標面露深思,並沒有急着答應他,而是在思考。
樑飛也不着急,而是耐心的等待他的決定。
“價格方面……”幾分鐘後,阿標再度開口。
他這麼問,證明事情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成功。
樑飛笑了:“焱幫沒有答應的價格,我可以接受,不過,我也有我的要求。”
“你說。”如果他輕易答應之前,自己給蕭帶之的價格,反倒會讓阿標產生懷疑。
“我希望,和我合作後,你們不要再與焱幫合作,我和他們,不合拍。”樑飛坦然說道,他要做的,是阻斷焱幫的經濟鏈,搶走他們的貨源,讓他們從毒品這一行,滾出去!
阿標眸光一閃,“好,這一點沒有問題。”
蕭帶之遲遲不肯答應他提高成本價的提議,沒有誠信,他沒必要因爲一個合作伙伴,而放過一個大買家。
他伸手將樑飛遞來的香菸揭過來,笑道:“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當然。”兩人再次握手,只是這次,和剛纔的意義卻大爲不同。
達成醫治目的後,樑飛做東,讓兄弟們在酒店裡定了酒席,準備宴客。
程於青也被緬甸佬從房間裡放出來,她拉着一臉驚嚇的溫筱柔,身後跟着滿臉不高興的戴思雨,從二樓走下來。
當看見樑飛身邊的阿標時,溫筱柔渾身一抖,臉色一片慘白。
“不要害怕,剛纔只是標哥和你們開的特殊玩笑。”樑飛將她拽到自己懷裡,溫柔的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柔聲安撫道。
有了他的保證,溫筱柔心裡的害怕才稍微減弱了些,“真的?”
她偷偷看了阿標一眼,對方壯碩的身軀,以及不怒而威的面容,又讓她的小心肝不自覺抖了幾下。
“青姐,剛纔不好意思,請你諒解。”阿標歉意的笑道,認出程於青的身份。
她微微擡了擡下巴:“我不是那麼小氣的女人,不過我不希望類似的事,在發生第二次。”
“當然。”阿標一口答應下來,只要他和樑飛合作一天,他永遠不可能對他的人出手。
誤會解除後,樑飛帶着這幫緬甸佬,與程於青一起,前往酒店,溫筱柔和戴思雨沒有加入進來,她們實在是對這幫人沒有任何好感,也不想和他們同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