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回 疑惑

一時宴席散了,媽媽們沏了茶來,君璃忙起身接過,依次奉與大楊氏妯娌三人吃了,見時辰已經不早,便狀似無意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待哈欠打出後,又意識到不該如此一般,忙擡手掩住了,眼神有些驚慌的看了大楊氏一眼。愛夾答列

見此狀,大楊氏還未發話,二夫人已笑道:“瞧我們,竟忘記昨兒個大奶奶累了一日,夜間也未曾好生歇息,早起更是趕着過來敬茶,只怕這會子早支撐不住了,大嫂,依我說,我們不如就此散了,也好讓大奶奶回去歇息歇息?”

三夫人忙也笑道:“的確是我們疏忽了,說句不甚尊重的,好歹咱們也都是過來人,竟連這一茬兒也未想到。大嫂,就依二嫂說的,我們不如就此散了罷?明兒大奶奶還要回門呢,且讓她回去歇息歇息,也省得明兒回去後沒精神,親家老爺和親家夫人瞧了心疼。”

大楊氏被二人的一唱一和說得皮笑肉不笑的,睨了君璃一眼,才笑道:“倒不想大奶奶竟如此得二位弟妹的眼,這才半日功夫相處下來,便心疼得跟什麼似的,倒襯得我這個正經婆婆多有不及矣。既是如此,便散了罷,待明兒大奶奶回門回來後,大家再親香也不遲。”言下之意,她纔是君璃的正經婆婆呢,她都還沒有發話,有二夫人三夫人什麼事兒?

君璃將三人的話聽在耳裡,面上只做一副嬌羞狀,心裡卻在暗想,這容家的三位夫人,就沒哪個是省油的燈,連說個話都要拐幾道彎,自己方纔的小聰明只可一,絕不可再,否則不慎被捲入她們妯娌之間的明爭暗鬥裡,以後可就別想再有清淨日子過了。

待君璃被鎖兒秀巧幾個簇擁着回至迎暉院時,已是未時二刻,被君璃留下來看家的晴雪與墜兒早急得不行了,一聽得院裡有人叫:“大奶奶回來了!”便忙忙接出了屋裡。

二人先急急打量了君璃一番,見她與離開時並無二致,方稍稍鬆了一口氣,屈膝見過禮,簇擁着君璃進了屋子後,晴雪忙沏了一杯茶遞給君璃,待她吃了幾口後,方問道:“小姐……大奶奶,您還好罷?”實際是想問容太夫人與寧平侯等長輩有沒有爲難她。

君璃如何不明白晴雪的意思,笑着反問道:“你瞧我的樣子,像是不好的嗎?”說着擺手令秀巧香巧等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晴雪墜兒與鎖兒三人服侍,方伸了一個懶腰,打着哈欠道:“折騰了一上午,真是累死人了……”

話沒說完,晴雪已嗔道:“大喜的日子,小姐偏不知道忌諱,只知道抱怨奴婢哆嗦,您當奴婢願意囉嗦不成?還不是您老是說錯話兒。”

見晴雪又要開始嘮叨了,君璃忙比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打住,我知道了,至多以後再不說便是。”看向鎖兒,“把我才收到的那些見面禮都拿出來,讓我瞧瞧今兒個那幾跪到底值得值不得。”

鎖兒聞言,抿嘴一笑,道:“據我看來,小姐今兒那幾跪還是挺值的。”說着將爲君璃收着的那些見面禮都拿了出來。

君璃也不去看大楊氏等人給的那些首飾,那些東西價值幾何幾乎都是一目瞭然的,而是徑自打開了寧平侯給的那個封紅,見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因點頭道:“一跪值一千兩,還算值得。”隨即又打開二老爺和三老爺給的封紅,見是兩張一百兩的銀票,笑了起來,“難道二老爺與三老爺事先竟通過口氣不成?”

晴雪在旁邊收拾收到的那些首飾,都用紫紅色的姑絨氈墊細心墊好了,收到匣子裡放好後,方壓低了聲音向君璃道:“才我瞧了下那些首飾,除了太夫人給的那套頭面略微值錢些,再就是夫人給的那對鐲子品相還算不錯以外,其他的瞧着雖還不錯,價值卻都只在百兩之間,看來坊間傳說寧平侯府已是大不如前,只剩了一個空殼子所言非虛。”

君璃穿來這裡已經大半年,也算是見識不少好東西了,多少也能瞧出衆人送的禮物價值幾何,聞言因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與咱們並無多大幹系,橫豎我有自己的嫁妝,要養活自己和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管他們怎麼樣呢!”

說着,忽然想起之前在照妝堂時,瞧容太夫人的樣子,竟是發自內心的喜愛大楊氏,想來除了大楊氏嘴甜會說話以爲,應當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因命鎖兒道:“你閒了裝作無意的樣子去問問秀巧香巧,太夫人怎麼會那麼喜歡大夫人,我原本還以爲經過上次之事後,太夫人多少也要對她生出幾分嫌隙的,今兒一瞧,卻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緣故。1”

本來她可以直接問秀巧香巧的,但她不想給二人以自己事事都要依靠她們的感覺,以免她們太拿自己當回事兒。

“小姐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鎖兒忙屈膝應了。

君璃點點頭,想起明日回門的事來,因問晴雪道:“對了,迎暉院原先的管事媽媽是誰?管事大丫鬟又是誰?去喚了她們來,我要問問回門禮的事。”

晴雪見問,皺了皺眉,才道:“迎暉院並沒有管事媽媽,早幾年倒也曾有的,便是大爺的奶孃,後來因嘴碎愛嘮叨,惹得大爺生了厭,便打發了出去,如今管事的是兩個大丫鬟菊香和竹香,菊香便是昨晚上扶大爺回房來的那個丫頭,竹香的娘年前纔沒了,如今還未出三月,是以這幾日不好出現在小姐跟前兒來。”

說到容湛時,不自覺帶出一臉的嫌惡來,暗想就那樣一個不學無術,五毒俱全的,給她家小姐拾鞋都不配,如今倒反嚷嚷着要休了她家小姐,小姐上輩子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今生纔會於姻緣一事上,如此的不順當!

聞得昨兒夜裡扶容湛進新房的那個俏麗丫頭還不是他的通房,君璃心裡的噁心少了些,又想道,主子們的奶孃向來是個肥差,一般人家裡便是連主子都要給三分體面的,也因此,奶孃大多都是全心全意爲着主子,就譬如談媽媽一心爲着她一般,怎麼渣男的奶孃卻被打發了出去呢?也不知道大楊氏有沒有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君璃因忙斂住思緒,吩咐墜兒道:“既是如此,喚了那菊香來見我。”

墜兒應聲而去,很快便領着菊香進來了,略顯侷促的給君璃見過禮後,便小心翼翼的恭聲問道:“未知大奶奶傳奴婢前來,有何吩咐?”

菊香說話間,一直不敢擡起頭來看君璃,態度也比昨夜恭敬了不知道多少倍,顯然被君璃新婚第一日便賣了容湛兩個通房之事嚇得不輕,暗想那兩個還是爺心愛的人,過了明路的呢,依然被大奶奶說賣就賣了,大爺鬧了一場,也沒見能拿大奶奶怎麼樣,可見大爺也是惹不起大奶奶的,自己還是趁早熄了素日那些攀高枝兒的心腸,將大奶奶服侍奉承得舒坦了是正經,大爺那邊,還是別再想了。

君璃見自己殺雞的行爲到底還是儆住了猴,心下滿意,臉上也帶出了幾分笑來,道:“我聽說你如今管着迎暉院的一應瑣事,就想問問你,明兒我回門的禮物,是由誰來準備,如今準備得怎麼樣了?”

菊香見問,忙恭聲答道:“大奶奶明兒回門的禮物夫人一早已吩咐人備下了,大奶奶不必擔心。”

想着自己與渣男的婚事好歹也是大楊氏一力促成的,料想大楊氏不至於這麼快給明着給她沒臉,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君璃聽罷菊香的話後,便也就不再關心回門禮的事了,說到底她之所以關心這個,也只是爲了明兒回去至少面上好看些,好叫君珏不那麼擔心不那麼愧疚罷了。

君璃正要打發菊香出去,就見秀巧笑得有些勉強的走了進來,屈膝行禮後稟道:“回奶奶,東院兒的幾位姑娘給奶奶磕頭來了,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來請奶奶示下。”

想起晨起君璃發作滴翠與凝碧時的絲毫不留情面,秀巧這會兒都還有些膽戰心驚,本不欲替門外那幾個走這一趟的,怕一個不慎觸了君璃的黴頭,讓門外那幾個也落得那兩個的下場不說,連她自己也要跟着受累;但那幾個說到底也是容湛過了明路的通房,新婚第二日給新奶奶磕頭也是理所應當之事,且其中一兩個與自己素日也有幾分交情,不好一絲舊情也不念,說不得只能壯着膽子走了進來。

不想君璃聞言後,卻並沒有露出半點不高興的樣子來,而是和顏悅色道:“她們既如此知禮,就讓她們進來罷。”也好讓她瞧瞧,渣男的後宮都有些什麼鶯鶯燕燕,能不能從中擡舉一兩個起來,與渣男並其他通房們相愛相殺去,省得擾了她的清淨日子。

秀巧一顆懸得高高的心方落回了原地去,忙應了一聲:“是,大奶奶,奴婢這便請幾位姑娘去。”腳步輕快的去了外面,很快便領着一羣女人魚貫走了進來,一進來便恭恭敬敬的跪到了君璃面前,齊聲說道:“奴婢們給大奶奶磕頭了。”然後一叩到底,久久都未再擡起頭來,顯見得是在等君璃發話。

話說,眼見這麼多人跪在自己面前,君璃心裡還是有不小壓力的,卻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講壓力不壓力的時候,假意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才道:“都擡起頭來我瞧瞧。”

幾人聞言,方相繼擡起了頭來,神色間卻都怯怯的,不敢與君璃對視,顯然君璃晨起殺雞儆猴的行爲不但將迎暉院衆伺候之人都唬住了,更將她們幾個唬得不輕。

君璃只當沒看見幾人怯怯的樣子,依次打量起她們來,左起第一個生了張極標誌的鵝蛋臉,二十出頭的樣子;第二個眼睛大大的,麪皮白淨,五官姣美,美中不足的是,頭髮有些稀疏發黃;第三個與第四個卻是一對雙胞胎,生了張一模一樣的蘋果臉,君璃一見她們,便禁不住在腦中邪惡的暗想,也不知渣男素日裡分得清楚這對雙胞胎誰也誰,在與她們那個時,可叫錯過名字不曾?最後一個是個瓜子臉,生得嬌俏靚麗,只是一雙眼睛有些三白眼。

五人跪在一起,端的是環肥燕瘦,好不惹眼,只是也不知是不約而同,還是有意爲之,五人都穿得十分素淡,頭上也只略帶了三兩支銀釵,瞧着很是清減的樣子,再配上臉上怯怯的表情,倒都像是老實人,只不過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就只有她們自己心裡才知道了。

渣男倒真是好豔福,坐擁這麼多不同款型的美女,也不知丫到底是哪輩子修來的好福氣,然饒是這樣,渣男依然不忘去外面四處勾搭偷吃,真真是牛嚼牡丹,浪費資源,屬於那佔着那啥不那啥的典型……君璃暗自吐槽,面上卻不表露出來,笑着命五人都起來,然後大略問了幾句都叫什麼名字,幾歲了,是家生的還是外面買來的,老子娘都是哪個行當上的之類的閒話,便一人賞了十兩銀子,命她們散了。

待五個通房都退下後,晴雪才拉下臉來,小聲抱怨道:“哪個有規矩的大戶人家,不是在新娘子進門之前,便將通房都提前打發了的?還是堂堂侯府呢,連這樣規矩也不懂!”就算她家小姐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與大爺各過各的,有這麼一羣通房,也夠膈應人的了。

君璃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因問一旁侍立着的菊香:“我們院裡一共多少下人?幾位姑娘那裡又各有幾個人服侍?月錢又是怎麼個發法?”

寧平侯府的財政狀況便是她一個才過門一日的新媳婦,也能瞧出不大好,大楊氏作爲當家主母,卻左一個右一個的往容湛身邊塞人,還縱容他去外面吃喝嫖賭無所不至;且不說在外面胡鬧全靠銀子打底,——據說渣男曾爲了某知名風月場所的花魁一擲千金,只說養這些通房們,已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畢竟在沒有主母的情況下,通房們除了伺候男主人,便沒有別的差事了,不但自己不事生產,還反要人伺候她們,況好歹也是爺們兒的屋裡人了,難道不該添幾件新衣裳打幾樣新首飾?

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真任容湛這樣一直不停的敗家下去,就算最後大楊氏的親生兒子得了爵位又如何,寧平侯府只怕連空架子都撐不下去了,——大楊氏這樣做,投進去的本錢會不會太大了些,這樣的做法根本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好伐?

菊香聽君璃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只當她是要接手迎暉院的管理大權了,雖心下多少有幾分不甘願,但主母管家本就是應當應分的,又豈是她小小一個丫鬟能左右的,且對君璃的懼意還在,因忙細細答道:“回奶奶,我們院子一等丫鬟兩個,也就是奴婢與竹香兩個,二等丫鬟六個,三等丫鬟十二個個,還有小丫頭子十二個,另有婆子十二個,再就是……東院各位姑娘身邊是兩個小丫鬟並一個婆子伺候,至於月錢,姑娘們是二兩銀子一吊錢,丫鬟裡一等的一兩銀子,二等的一吊錢,三等的五百錢,小丫頭子沒有月錢,只有四季衣裳,婆子則通是五百錢……”

也就是說,迎暉院之前攏共就渣男一個主子,卻有四十四個人伺候他,這還沒算他那些通房並伺候通房的人們,——這些人的存在從本質上來說,也是爲了伺候他,就他一個人,倒有五六十號人來伺候他?!

君璃不由有些目瞪口呆,暗想之前她見君府每個主子身邊都有十來個人伺候,已經覺得夠奢侈夠敗家了,卻沒想到,君府與寧平侯府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寧平侯府徒有其名,其實只剩下一個空架子的事不是京城好些人都知道的嗎,難道寧平侯府的落敗其實是因爲養了太多人,其實是被吃窮了的?

君璃正爲自己無厘頭的念頭失笑,心知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因由,就有小丫頭子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大爺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容湛陰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前面的宴席散了後,容湛直接便要去外書房的,他一點也不想回迎暉院面對君璃那張讓他如今無比厭憎的臉,就算迎暉院原本是他的屋子,他也半點不想再回去,暗想他即便休不了妻又如何,他以後再不進她的屋子便是,瞧在旁人眼裡,也與休妻無異了。

不想他還未及舉步,已被寧平侯給厲聲喚住,疾言厲色的冷喝道:“你又要往哪裡鬼混去,你難道不知道新婚頭三日很該多陪陪你媳婦的?她氣性雖有些大,卻也不是那等真正不賢善妒之人,況她就是再不好,總也是你母親的外甥女,你母親一力爲你保的媒,你這會兒一拍屁股走了倒是乾淨,讓你母親和你媳婦的臉面往哪裡擱?你立刻給我回你自己的院子陪你媳婦去,否則,我立時打斷你的腿,看你還要怎麼去外頭鬼混!”

當衆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也就罷了,還命了貼身的長隨即刻將他送回迎暉院,不親眼瞧見他進了迎暉院的大門,不得離開半步。

容湛沒法,只得不情不願的回了迎暉院,爲此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當着滿屋子下人們的面兒,君璃還是很顧忌自己形象的,要知道容湛的混帳是出了名的,只要她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知禮大度的形象,將來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衝突,旁人自然都會站到她這一邊。

是以一瞧得容湛進來,君璃便忙起身迎上前幾步,微笑着屈膝給他行禮:“大爺回來了!”

容湛是見識過君璃翻臉猶如翻書的,見她昨兒夜裡還對自己又是罵又是打的,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晨起又上演了一出新婚第二日便賣掉他心愛通房的好戲,這會子卻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自是不會以爲她是真心對自己笑,因冷哼道:“爺自己的屋子,自然是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你妹的,老孃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開起染坊來了!

君璃暗自冷笑,面上卻不表露出來,而是無奈一笑,輕聲道:“大爺難道還在怪我賣了那兩個丫頭不成?”

容湛不答,只是冷哼一聲,怪責君璃的意思很明顯。

君璃攥了攥拳頭,才繼續輕聲道:“看來大爺心裡還在怪我……我原還想着,我如今都已進門了,大爺先前又是那個名聲,明明是這家裡的長房長孫,卻上不得爲父母長輩分憂,下不能爲弟妹表率,說出去實在有些個不好聽。大爺自然是好的,便是不好,也是被旁人給帶壞的,所以瞧得那兩個丫頭那般輕狂,纔會一時忍不住惱了的,我原是一片好心爲大爺,誰曾想大爺不領情不說,反還怪上了我,我這心裡,真是……好生難受……”說到最後,忍不住紅了眼圈,因扯了襟間的帕子擦拭眼角,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一旁晴雪最懂君璃心思的,見君璃紅了眼圈,旁邊菊香秀巧等人眼裡也已流露出幾分對容湛的不贊同後,方低聲與二人道:“瞧大爺的樣子,只怕還生大奶奶的氣呢,這俗話還說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合呢,只怕咱們在這裡,大爺拉不下臉去哄大奶奶,不如咱們都出去,讓大爺與大奶奶單獨待一會兒,指不定就好了呢?”

菊香與秀巧也正有此意,聞言忙不迭都應道:“姐姐說得有理,咱們還是出去的好。”說完便與晴雪魚貫退了出去,待出去後,晴雪還不忘守在了門口。

餘下君璃見場已經清了,也再沒了顧忌,當即變了臉,冷笑說道:“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還想再來一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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