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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李安然買下張記酒肆的事情,一大早就已經從林樹峰的彙報中得知了相關情況的縣尊陶青竹,不但是一點也不驚訝,而且對於這件事情還非常得樂見其成。
畢竟當初給了李安然一個入學格物書院的名額,私底下最爲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想把對方給留在安樂縣城之中。雖說大唐官方根本沒敢亂來,但這樣卻便於接觸與觀察。
“這麼說來,閒雲你此次過來是想問本縣求取墨寶?”看在仙人的面子上,直接將人請到書房裡的陶青竹,看着沉穩而淡定地坐在下首位子上的某人,端起茶杯笑着說道。
對於墨寶的事情,換成是其他人,但凡關係差上一點得,頗有些自傲的陶青竹多半都會拒絕。可對於眼前這位,甭管是考慮到對方身後的仙人還是原本看着就順眼,卻都不會拒絕。
只不過,不拒絕歸不拒絕,但自己身爲一縣之尊,這該端起來的架子有時候還是要端上一端得。否則,要是被同行們知道了,豈不是會說自己屈服於仙人的威名之下,失了風骨。
“還望縣尊成全一二。”站起身拱手一禮的李安然,正色地說道。
“呵呵……成全不成全且先不說,不知道你打算給這個酒肆起個什麼樣的名字啊?”心裡琢磨着如果對方起不出什麼好名字,自己要不要代勞一下的陶青竹,笑着說道。
“回縣尊,學生的酒肆會全部推倒,然後採用竹子爲材料重建,故而學生打算取名爲竹間舍,還請縣尊品評。”行完禮之後,並沒有順勢坐下的李安然,回答道。
“竹間舍?這個名字有點意思。”稍稍品味了一下的陶青竹。點了點頭之後又問道:“閒雲,你是說這酒肆會全部以竹子爲材料重建?那豈不就是打算建座竹屋出來了?”
“回縣尊,學生就是這個打算。實在是上回與縣尊說竹之後,學生心有所感,覺得建座竹屋酒肆很是風雅,而且也極有特色,所以……”坦然站立在當場的李安然。回答道。
“呵呵……說得好啊,這竹屋酒肆,光是聽着就覺得風雅。竹間舍,不錯不錯,這個名字粗聽覺得一般,細細咀嚼之後卻是越發有滋味了。”點了點頭的陶青竹。笑着說道。
“既然縣尊覺得這名字還行,那麼,還請縣尊賜墨寶一幅,也好讓學生的酒肆能沾沾縣尊的風雅與氣度。”一臉正色的李安然,嘴裡說得卻是赤果果地逢迎拍馬之言。
這要是換成別的馬屁,陶青竹多半是不會放在心上。可這竹屋酒肆的想法還有竹間舍的名字,剛剛好搔到了原本就以竹自比的陶青竹心中的癢癢處。那叫一個受用啊。
眼瞅着該矜持的也矜持了(纔怪),眼前這位後學末進也確實很合自己的眼緣,再加上還有仙人的份量放在那裡,陶青竹那才端起來的架子頓時就放了下來,二話不說地答應了。
由於三人正好是在書房說話,想寫字那是再方便不過。
這不,在陶青竹答應贈予自己的墨寶之後,很快就取出宣紙和筆墨。一時衝動之後。還特意拿得是自己珍藏的極品宣紙和自己手上最好的筆墨。
書法這種技能,即便是書法大家,可想要寫得好卻依舊需要醞釀一下情緒。所以,趁着李安然用書案上據說是來自於山中清泉的淨水開始磨墨時,陶青竹就開始發起呆來。
好吧,不是發呆,是醞釀情緒。
看着對方跟點了穴似的狀態。實在是不想自己酒肆招牌上的字跡過於難看的李安然,爲了保險期間,不得不催動無形無質的神念“加持”在了像發呆更像過醞釀情緒的陶青竹身上。
得了這神念“加持”的陶青竹,全身頓時一振!
就覺得自己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平日裡就像涸澤的靈泉一樣很難發現的靈感,好似不要錢的洪水一樣不停地往外噴涌着。同時,精、氣、神也在這一刻得到了統一與昇華。
只是心念一動之下,連陶青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原本空白的極品宣紙之上就已經筆走龍蛇地寫上了“竹間舍”三個遒勁有力且飄逸俊美的行書字體。
在把這三個字寫完之後,陶青竹都沒來得及去欣賞,突然就覺得一股倦意襲來,原本靈動無比,精、氣、神完美統一併且昇華到某種玄妙境界的大腦,瞬間被打回了原型。
“縣尊,您沒事吧?”看着自己在抽走神念之後,強行被提升了大腦使用率的對方,開始出現後遺症的時候,李安然連忙及時的走上前扶住那開始搖晃的身體,關切地問道。
而一旁坐陪的林樹峰也滿是擔心地走上前,只不過,注意力卻是放在了四周的環境裡,體內的真氣瞬間就被催動到了極限,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發動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沒……沒事……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乏了。”緩了一會兒之後,陶青竹這才搖頭說道。
“縣尊,可要保重身體啊。”裝作顧不上字的李安然,暗笑着說道。
“沒事,快,快看看本縣寫得字怎麼樣了。”稍稍適應了一下身體上巨大變化的陶青竹,卻顧不上自己,而是扶着某人朝着書案上看了過去。
“啊!!”
陶青竹的一聲驚叫,讓原本就擔心自己這上司別不是被人給暗算了的林樹峰,差點沒下意識地一掌劈了過去。
“好字!好字!這字可是寫得太好了!!”直接把筆扔到旁邊的陶青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留有自己墨寶的宣紙,兩眼放光地說道。
這到不是陶大縣尊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而是這字確實寫得不錯,而且還是很不錯。
如果不是面前的這三個大字,確實能看出自己的筆風,陶青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書法居然能夠達到如此高的境界。當然了,就是現在,也依舊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看到對方這樣的反應,就知道這一時半會兒是別想與這位縣尊好好說話的李安然,只得衝着差點誤殺自己上司,這會兒正滿臉黑線的林樹峰苦笑了一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不出李安然所料得,被自己寫下的這三個字給驚豔到的陶青竹,哪裡還顧得上書房還有兩個客人在。捧着那宣紙,一邊兩眼放光地仔細品味,一邊嘴裡還唸唸有詞,神經兮兮得。
“我說兄弟,縣尊他這是怎麼了?”看着書案後面的那個讓人無語的身影,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的林樹峰,探過頭來低聲問道。
“應該沒事吧,看樣子可能是一時得了靈感,將書法給超常發揮了,這會兒正在欣賞呢。”湊過頭去的李安然,低聲解答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縣尊他……”下意識想說某人是不是腦子出現毛病的林樹峰,這才發現對方可是自己的上司,連忙藉着咳嗽岔開話題道:“咳咳……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無視了對方尷尬的李安然,就好像沒有聽出剛剛話裡不敬之意似的,接口說道:“小弟現在就怕,縣尊這字寫得太好了,捨不得送給小弟。”
“不會吧?這字寫得再好,那不也還是字嗎。”完全不懂這方面的林樹峰,傻乎乎地問道。
“對於縣尊這樣的文人來說,一幅好字,一幅由自己親手寫出來的好字,那絕對是可以做爲傳家之寶用得,你說能捨得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李安然說道。
而這時,好不容易從“孤芳自賞”中回過神來的陶青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一時之間,關於這字送還是不送,心裡那叫一個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