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很讓喜兒失望了,等到了掌燈時分,喜兒還是沒有看到晴柔的身影,擠壓下來的恐懼讓喜兒有些不知所措。
“可惡,你們家的那主人把我們家夫人拐到哪裡去了?”這都出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喜兒的齒貝咬着下嘴脣,眼眸中,盡是慌張之色。
“不行,我要通知延逸王爺他們纔可以。”喜兒來回地踱步,然後,下定主意就要往外面走去。
“哎哎哎,你要去哪裡啊?”趙漓連忙攔住喜兒的去路。
“混賬東西,別攔着我!”
“再等等吧,興許就回來了。”趙漓的眉宇間,也有了些擔憂之色。照理說,自家主子不會這麼失了分寸的。都天黑了。也應該回來了吧。難不成是,遇見了那些敵對的人?趙漓笑了笑,然後自我安慰着:這麼可能,主人武功那麼高強,天底下能傷他的人又有幾個?!不能自己嚇自己。
“你曉得什麼?”喜兒一把拍掉趙漓拉住自己的手,道:“我家夫人不是尋常人家的娘子,若是真的除了什麼差錯,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你但當不起。”
“喜兒。”雲姨走下樓來,喚住了喜兒。
看清了來人,喜兒也不吵鬧了,此人,連王妃也對她客客氣氣的,喜兒自然不敢大呼小叫了。聰明的女人,總是懂得在什麼時候住口。
“你們在吵些什麼?”雲姨問道,“我看你們連飯也沒故得上吃。”丹鳳眼掃視了一下店裡的人,然後問道:“喜兒,你家夫人呢?”
“呢,被他們家主子不知道帶到哪裡去了。”喜兒急紅了眼,聲音微帶着哭腔。“別人興許是不曉得,但是雲姨您是知道的,我家夫人是何等尊貴。現在就這麼消失了一個下午……嗚~~~嗚~~~~雲姨,我沒辦法向上頭交代的……”
“糊塗東西,你家夫人不見了一下午你才曉得哭!還不快去通知你家大爺四爺過來!!?”雲姨也心急,畢竟現在正逢兩國交戰,這衝鋒衝鋒陷陣的也是凌奇王爺,現在王妃失蹤了,難免不讓人心慌。
“嗯,我這就去。”喜兒抹了抹眼淚,往門外跑。
“不準去。”趙漓舉刀,擋住了喜兒的去路,“我家主人不會讓你們夫人出事的。你們要相信我家主人。”
“怎麼相信,你以爲你家主人是個什麼東西?”喜兒口不擇言地說道,愛主心切的趙漓刀鋒一轉,霎時,刀架在喜兒的脖子上。“你說什麼?”聲音凜冽寒冷,讓喜兒有些不寒而慄,趙漓的雙眼也因爲憤怒而發紅。
“不要因爲一時衝動傷了和氣,年輕人,不要那麼血氣方剛。”雲姨揮了揮手絹,然後碰了碰趙漓的手臂。表面上看來,哪與常人無異,但是,那被手絹遮掩下的手卻在趙漓拿着刀的手臂上點了幾個大穴。趙漓的手一軟,那刀就這麼明晃晃地掉在了喜兒的腳前,“咣噹”地一聲,十分清脆。喜兒被嚇住了,呆呆的。
“柳紅柳綠,你們照顧好喜兒。”雲姨給柳紅柳綠使了一個顏色,那人會意地點點頭。然後雲姨向樓上走去。那趙漓揉了揉無力的手,趙漓快速地撿起地上的刀,跟着雲姨往樓上走去,因爲,他需要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她?!
跟着雲姨走近了房間,雲姨示意趙漓把門關起來。
趙漓站在離雲姨幾尺遠的地方,細細地打量着雲姨,她,會是她嗎?
雲姨沒有在意,就讓他這麼打量着,自己緩緩地喝着茶。
趙漓面露疑惑之色,就是不敢肯定下來。
半響,雲姨放下了茶盞,正了正神色,道:“你對我的身份很好奇?”
“嗯。”趙漓據實以答。
雲姨的脣畔扯出一抹醉人的笑意,“不怕我是弩枳國的奸細?”
“你不是。”這點,趙漓是可以肯定的,弩枳國的人其實很好辨認,一般的弩枳人都身材矮小,圓臉大眼,最重要的標記是——他們手掌明顯要比平常人來的寬厚。那種寬厚不想是練武功讓手變得粗糙的樣子,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他們的手都是那麼寬厚,只是手上有無厚繭來區分貧賤。“再說,即使你是弩枳國的奸細,對我們來說也並無大礙。”
“很好。不愧是獨孤蒼雲教導出來的徒弟。”雲姨依舊神色不變。
但是,趙漓卻分明是變了臉色的。
“屬下拜見宮主夫人。”尋了這麼久了,趙漓講刀放到一側,跪了下來。
躲了這麼久,總究,還是遇見了。雲姨嘆了一口氣,道:“喚什麼宮主夫人?現在冥斂宮不是易主了嗎?!”
“宮主夫人……”趙漓低頭,惶恐地看着雲姨。
“你叫我一句師母,那倒還是不過分的。”雲姨看着跪在地上的趙漓,道:“你起來吧。”
“是,師母。”
周圍,一股寂靜包圍着他們,雲姨不說話,趙漓也不敢吭聲。
“他……”許久,雲姨開口,卻只是一個他字,接着想問下去,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當初是她執意要走的,不是嗎?
“師母,老宮主一直在尋你……”看着雲姨的臉色突變,趙漓的聲音戛然而止。
“都過去了。”雲姨淡淡地說道,眼中確實少有的落寞,這些年來,思念都將要氾濫成災,她開妓院也只是爲了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爲什麼現在,他們找到了自己,她又不敢見他了,她不是很想他嗎?
“師母,少主他……”趙漓不得不問,畢竟,那是老宮主特別交代過的。
“難得你們記得,還有一個少主人啊。”雲姨的目光暗淡下來,雙眸中,有着明顯的恨意。
“師母……”趙漓不敢胡亂答話,畢竟,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是說不清楚的。言多,必失。
“請師母、少主人和少宮主一起回宮。”
“你在命令我?”
“不敢,我只是在傳達老宮主的意願。”
“當初我選擇離開了,而且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過,爲了什麼,獨孤蒼雲的心裡也是清楚的,他做不到,我是不會回去的。”
“師母,可如今冥斂宮當家做主的是少宮主了。請您……”
“是他又如何?我從來不承認他的身份。”
“我無須你的承認。”獨孤芫嚴厲低沉的聲音如同魔音傳腦般穿過了雲姨和趙漓的耳膜。室內,兩人擡頭,看向獨孤芫。
趙漓轉身,道:“宮主。”
“許久不見了,玄冥護法——雲亦舞。”獨孤芫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雲姨,一字一頓。
“我已經離開了冥斂宮,冥斂宮宮主還是不要這麼叫得好。”雲姨有些心驚,但還是勉強保持鎮定。幾年不見,這小子內力猛增不少。
獨孤芫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促狹詭笑忍不住露出促狹的笑意。“你以爲冥斂宮是什麼地方?想進就進,想走就走?!我認爲,我沒有同意你的退讓。”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向雲姨逼近,坐在椅子上的雲姨感覺到了明顯的壓抑。
“玄冥護法,這是你見到主人的態度嗎?”獨孤芫的聲音不高,卻足夠讓在場的三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雲姨渾身一顫抖,然後,跪在地上:“雲亦舞見過宮主。”
“宮主……”趙漓輕呼,再怎麼說,她都是前任宮主的夫人。宮主不應該這麼待她的。
“有何不妥?”獨孤芫的表情變得陰冷、危險。
“下屬覺得……玄冥護法是……前任宮主夫人,主人不該……”
“哼。”獨孤芫冷哼,“我有承認過她是嗎?”
這句話,霎時讓在場的人變了臉色。
“趙漓,你太健忘了。”獨孤芫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我可以在提醒你一次。”一抹邪魅的笑容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閃現。“前任宮主夫人的靈位還在冥斂宮裡的靈石前擺着。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代替我的母親!”
雲姨癱坐在地上,他說得沒有錯,他確實是做到了,把她逼出宮外,讓自己的琴聲骨肉和自己分離兩地……獨孤芫,你果然夠絕的。
“是,屬下記下了。”
“啊!!夫人!!!”門外,喜兒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獨孤芫暗叫不好,快速飛奔了出去,哪翩若驚鴻的身影一閃就稍縱即逝。趙漓和雲姨回過神來,也連忙往門外面趕去。雲姨的眼眸一轉,心裡面道: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獨孤芫剛纔胸口上有片片暗紅色的血漬。可是看他底氣十足,不像是受了內傷的人,那麼——受了傷的人是——凌奇王妃!
匆匆忙忙跑出去,獨孤芫看到的是這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