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升高,陣地上氣溫急劇上升。
日軍驚天動地的炮擊,連綿不絕若驚雷滾滾而來,一枚枚炮彈就像一個個小太陽落到陣地上,猛烈爆炸,導致溫度再度急劇攀升。濃密的黑煙夾雜着*射的烈焰,直衝雲霄,短時間內竟然遮擋住了太陽的光芒。
置身於防炮洞裡的官兵,由於洞裡全都被煙霧灌滿,不時發出猛烈的咳嗽。
幫均至洇溜一線陣地,在日軍炮火的蹂躪下,不停地顫抖着。一棵燃燒着的大要,在一劇烈的爆炸轟然栽倒,橫亙着砸在陣地上,斷成幾節後繼續燃燒。遠近的雜草,早已燒了個一乾二淨,留下黑乎乎的冒着煙的灼熱土地。
炮聲漸漸停歇,趁着日軍的進攻還未發起,外面傳來一陣三長兩短的哨聲。
陸大牛臉色一變,飛快地從地上彈起,在安若琪驚訝的目光,迅速衝出防炮洞,然後幾個箭步躍出戰壕,在距離陣地三百餘米的地方停下腳步,蹲下身,拿出工兵鏟進行緊張作業。
安若琪拿着狙擊槍跟了出去,伏在陣地上,通過瞄準鏡仔細觀察,只見和陸大牛一樣正埋頭若干的官兵有近百人,他們熟練地揹包裡掏出黑乎乎的地雷,很快便埋下一個,接着又拿出一個地雷,繼續填埋。
安若琪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其竟然混雜有敘府兵工廠最新推出的特製凝固汽油地雷,不由一樂,心就這下小鬼要吃苦頭了。
很快,大地顫抖,日軍四十餘輛坦克,在地平線上出現,帶着大量日軍,浩浩蕩蕩地向安家軍陣地上衝了過來。
布完雷的陸大牛飛快地回到戰壕裡,看到安若琪時還憨厚的笑了笑。
隨後,防炮洞裡的官兵迅速衝了出來,各就其位。
日軍坦克浩浩蕩蕩,屁股後面揚起漫天的灰塵。認爲沒人能夠傷害自己,日軍的坦克手竟然一邊衝鋒,一邊向安家軍陣地噴灑着炮彈,把安家軍的戰績炸得火光乍起,劇烈的爆炸夾雜着鋼鐵破片的碎土塊碎石塊沙塵,紛紛揚揚地飛上天空。
大量日軍尾隨坦克之後跑步前進,進入三八大蓋的射程後,紛紛舉起手裡的槍,一邊貓着腰前進,一邊射擊。同時,日軍聯隊級別的炮火、機槍和擲彈筒,搶佔有利位置,對準安家軍的陣地進行火力壓制。
邦均鎮後方兩公里的二道溝、洇溜鎮以北兩公里的翠屏山,**師和十七師的炮兵,撤除了僞裝網,揚起炮口,在前線炮兵觀察員的引導下,迅速確定方位、座標、射角等諸元,隨後在軍部命令下達的第一時間,開始了連續的炮擊。
頓時,一片片炮彈若瀏覽一般飛越我軍陣地上空,落入日軍密集的攻擊陣型,數不清的殘肢斷臂騰空而起,方圓數百米範圍內,全都是瀰漫的硝煙,所有的聲音全都被轟隆隆的炮聲所覆蓋,震得大地轟鳴,不斷地顫抖着。
大口徑炮彈的威力一覽無餘,許多坦克被擊後直接爆炸,化爲一團團不斷飛濺烈焰的廢銅爛鐵,尾隨在坦克後面發起密集衝鋒的大量日軍,被四處*射的彈片不斷地絞殺,血肉橫飛。
僥倖逃過一劫的日軍坦克悍不畏死,繼續開着炮,“突突突”地向安家軍陣地前沿衝過來。殺之不絕的日軍,也在“板載”的吶喊聲,穿越槍林彈雨,緊跟在坦克後面,向安家軍陣地發起進攻。
在前進至陣地前方三百米時,一輛輛坦克突然爆炸,其一些被地雷炸斷履帶,再也無法動彈,另外的坦克則在一片片沖天而起的蘑菇形烈焰,迅速被火焰包圍,凝固燃燒丵彈的烈焰,立即附着於遠近的坦克表面,猛烈地燃燒起來。
尾隨在坦克後面的鬼兵,被一下躥起三四米高的蘑菇型火焰所覆蓋,渾身上下瞬間被凝固汽油澆了上去。
這種粘性極強的汽油,根本就無法撲滅,受到波及的日軍只能在地上徒勞無功的打滾掙扎,不過這樣正常的滅火舉動,卻把身上附着的凝固汽油沾染到了其餘日軍身上,造成了更大範圍的傷害。雖然後面被引燃的官兵只是身體局部發生燃燒,面積不會太大,但是可怕的凝固汽油,會一直附着於身上,把體表的衣物全部給燒掉,除非及時脫去,才能倖免於難,但若是被濺射到了身上,就會一直把附着的那團肉全部燒完,直至燒到骨頭後纔會慢慢地熄滅!
多達數百人的鬼兵,成爲了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可怖火人,發出讓人心寒的慘叫,在全身火焰的包裹下,使出全身的氣力打滾和掙扎,卻怎麼樣也掙脫不了身上蔓延的、來自地獄的火焰。
日軍同一個聯隊的官兵,大多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許多人甚至是親戚或者是至交好友誼,眼見少時玩伴身上起火,怎麼能狠起心腸不去搶救?可是這一救就慘了,他們無一不被親戚或者好友身上的凝固汽油沾染,燃燒後不斷爆裂*射的凝固汽油完全就是一聲災難,不少人身上、臉上、關當瞬間被濺出的火苗引燃,儘管看起來似乎火苗不大,即根本無法撲滅,很快上千的鬼受到凝固汽油濺射影響,變爲一個個火人在地上翻滾,發出歇斯底里的恐怖哀嚎,慘不忍睹。
報廢后迅速被大火波及的日軍坦克裡的坦克兵,眼見外面若地獄一般的慘狀,知道自己就算是鑽出去也是個死字,索性就待在坦克裡,力爭把所有的炮彈和彈都打出去,然後在一片片殉爆,成爲一個個大火球。
日軍步兵失去了可以作爲排斥的依託,再加上眼前可怕的燃燒場面,終於忍受不了心裡的,若潮水一般退了下去,日軍的第二次進攻無疾而終。
第五軍團司令部,站在地圖前的胡家林聽到步話機裡傳過來**師和十七師炮兵已經及時轉移並隱蔽的報告,微微鬆了口氣,聽到身後腳步聲傳過來,神色輕鬆地轉過頭來,向匆匆走進作戰室的通信處長秦振邦問道:
“聯繫好央空軍和空團了嗎?”
秦振邦大步走到胡家林面前,遞上電:“這是央空軍和空團的覆電,央空軍三個大隊和空團三個攻擊機隊,已全部準備就緒,預計半小時內即可抵達薊縣空城。司令,你說日軍真的會按照我們計劃的那樣,出去戰機轟炸我軍炮兵陣地嗎?”
胡家林接過電掃了一眼,自信滿滿地說:
“以我對日軍的瞭解,他們不會旅途我炮兵部隊發威,肯定要想辦法解決威脅,爲下一次進攻創造條件。魯逸軒而已合理,十七軍各師的炮兵陣地均置於陣地後方的山上,日軍炮火根本就沒有那麼遠的射程,地面小股部隊滲透破壞,只能給我們的特種部隊添菜,這樣算下來,他們只能出去空軍助戰纔有勝算。
“我們第五軍團各師均配有一個高炮營,加上這次繳獲自日軍的一百二十門高炮,將於日軍的戰機威脅成倍增加。只要我們時機把握得當,與空軍將士密切配合,未嘗不可給日軍戰機以巨大打擊。”
張承柱笑着說:”根據我們高空偵察機一天多來的偵查所得,華北地區日軍的戰機總數目大概在三四百架左右,扣除大量偵察機和轟炸機,攻擊機大約在一百架,改組根本不能和我們安家軍的A26戰鬥機相比。再加上我地面防空部隊配合,再重演一次保定大捷也未嘗不可能。當然,時機的選擇很重要,若是空軍早到或者晚到,都有可能導致全局的失敗,現在就看老天站不站在我們一邊了。“
這時,站在地圖前仔細思考的黃智突然道:”我覺得軍委會轉發的宋明軒那份報捷電存在諸多疑點。宋明軒二十集團軍以冀東保安隊改編而來的十軍三個師,如何會是日軍兩個師團之對手?根據我們偵察機高空偵察,密去時以北地區的日軍,至少有五萬餘人,宋明軒就算是派遣警衛師和五十軍教導師北上支援,也不是日軍的對手。現在日軍竟然不戰而退,其是否蘊含有巨大的陰謀;
胡家林和張承柱均愣了一下,對視一眼,連忙來到大型地圖前,仔細觀察一番,但依然一無所獲。
張承柱有些遲疑地說:“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吧,縱觀全局,只要南口和密雲不失,有莽莽大山倚爲屏障,北平可保無恙。我們現在還是把目光投入到接下來對日軍戰機的圍剿去吧,這纔是決定當前戰局的最關鍵一役。”
“或許是我多慮了吧!”
黃智搖搖頭:“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地圖上密雲以北那一片白色的小旗突然失蹤,我就一陣心驚肉跳。還有,霄說四十師目前面對的日軍,也由劉峙所說的日軍主力師團,變成了日軍一個**旅團,所有這些情況綜合起來,都讓人心裡不太安穩。”
胡家林點點頭:“這種感覺我能理解,但從目前的態勢看,不管日軍怎麼變陣,都無法對我第五軍團構成實質性的威脅,所以我們還是得把眼前的仗打好,才能想其他方面。聽,外面的爆炸聲又響起來了,一定是日軍的戰機出動了”
邦均鎮前沿陣地。
天空傳過來一陣刺痛耳膜的巨大轟鳴,一大片黑壓壓的“烏雲”,隔斷臨近午時的陽光的照射,向安家軍的陣地撲了過來。
此時陣地上所有的官兵,早已撤離一空,只留下零星幾個觀察哨。
一羣羣戰機從戰壕上方呼嘯着低空掠過,隨着機翼不停地抖動,搖搖晃晃的航彈如同“下餃”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到了陣地上。
“轟隆隆——”
一陣山搖地動,整條安家軍鎮守的防線,又一次陷入烈火和硝煙的包圍之,猛烈的爆炸連綿不絕,飛濺的彈片和泥土,在高空飛行十餘米後轟然萍,整條防線瞬間就被填平了十餘公分。
這一回日軍的戰機沒有在陣地上過多停留,而繼續向邦均鎮和洇溜鎮後面的山麓撲去,在**師和十七師炮兵曾經炮擊過的地方,傾瀉了大量炸彈,整個綠意盎然的山巒,頓時被劇烈的爆炸和硝煙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