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摸摸鬼鬼的頭,見她沒反抗就拉着這什麼都不管的小老闆拖家帶口地出了警局。
到外面時,老楊要請我們吃個飯,正好大家都餓了,商量一下誰也沒反對。
在附近的一座火鍋城裡,我們推杯換盞吃得倒是蠻開心,因爲人家不讓帶寵物進來,幺兒只能很悽慘地藏在揹包裡,好在,這小傢伙向來很好養活,一根火腿腸就能讓它開心好半天。
其實,老楊並不是特意叫我們來敘舊的,或許有一些感謝的意思在裡面,但更多的還是有很多疑問想不通。
他的猜測跟我的想法差不多,主要是關於那兩個突如其來的道門中人的事,朱老六和馮東昇不是什麼好人,在當地也算是聲名狼藉的一類,這些人和金九爺他們不同,專做一些坑人害人的買賣,簡單點說,只要有錢賺他們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
遺憾的是,這種人向來爲正道人士所不齒,即便是那些不怎麼樣的人也一樣討厭他們。要說起箇中緣由,其實再明白不過,因爲這些人什麼都敢做又什麼都能做,所以,對任何一個社會來說他們都會被人當成不穩定因素來看待。
他們就好像是定時炸彈,誰也說不準這些人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爆開,好人害怕,壞人也害怕,所以,在幾年以前,一些人聯合起來將他們從本市驅逐走了,至於給了什麼條件,用了什麼方法,到現在還是一個謎。
值得注意的是,老楊說,最近有人發現這兩個人跟那個傳說中的白眉道長走得很近,也有江湖傳言這兩個人又拐彎抹角地投奔了已經跑路了的毛顯芳。所以,老楊懷疑這兩個人突然衝出來是奔着那個被我們逮住的女屍去的,最少,這事兒也跟毛顯芳和那個白眉道長有聯繫。
說道這裡的時候,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突然涌了上來,我就問老楊,這個毛顯芳究竟是幹什麼的,爲什麼要籠絡那麼多的道門中人,爲什麼要養那麼多的殭屍,爲什麼會爲了兩具屍體甘願冒上傾家蕩產無處可去的大風險?
要是放在過去,養個殭屍還可能有點用處,就比如,過去行軍打仗偷襲敵人,用殭屍衝鋒陷陣還是可以的。還比如說,上上個世紀末,有專門養殭屍看守墓穴的,將內室封死,然後站幾個殭屍在墓室裡,一般的盜墓賊看到這玩意直接就跑了,根本不敢上前。
可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全國上下基本沒了深埋大葬的習慣,就連那蔚爲壯觀的古墓地宮都被挖的差不多了,這種情況也沒了可能。所以,我一直搞不清楚毛顯芳爲什麼要找白眉煉製那麼大的一個殭屍大軍,這不和情理,難不成他還要揭竿而起成個千秋霸業?呵呵,這種白日夢在現在看來只有瘋子纔會有。
丁翎曾經說過,這些殭屍是可以賣的,可是,我就不清楚殭屍能買去做什麼,一來,殭屍不像古曼童那麼好養,也不像小鬼那麼實用,這些玩意除了看家護院之外只能站在那裡當擺設,可要是沒有一點手段的人,將它放在家裡會倒大黴的。
更主要的問題是,從殭屍的特性來講,要維持他的現狀就需要大量的血液去供給,否則,用不了幾天他就會萎蔫發黴變成一種站不起來的乾屍,要是在天然的養屍地,這些乾屍是可以蛻變成爲屍妖的,可變成屍妖之後,即便是有神通的道士也控制不了那個級別的怪物。
好了,說來說去還是那個問題,弄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幹什麼?
看家,不如養狗,幹活兒,不如勞工,挖煤炭腿腳不好,扛木頭走得又慢,真想不通那些人要養它做什麼。
“會不會,是用來吃呢?”正當我們在那裡妄自猜測呢,一向不愛插嘴的鬼鬼突然擡起頭,一聽這話,衆人齊齊地看向她,這時候,鬼鬼卻眨着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殭屍的骨頭,可以做悶香,殭屍的肉,可以入藥,經過修煉而死的人要是中途夭折變成殭屍,取出他的內丹可以幫人得長生的。”
鬼鬼說完,叼着筷子頭兒吮了一口,隨後看看我,低下頭扒拉自己的那點羊肉。
“你這是聽誰說的?”饒有興致地看着她,老楊問。
“阿爹說的。”鬼鬼說着,驀地惆悵起來,短暫的沉默之後,眼淚在眼圈打轉撲簌簌地往下落。
這下來的有點突然,把在座的人弄了個措手不及,丁翎趕緊抱住她給她擦眼淚,可眼淚越來越多根本止不住,這時候,背後的座位裡一箇中年大叔突然端着酒杯走了過來,他站在桌子旁邊,笑吟吟地:“幾位,聽您剛纔的話,好像是再座的都是些有手段的人啊,不知幾位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
“你誰啊?”小胖不愧是黑社會出身,見對方像是來找茬兒的開口便問,那人一聽,嘿嘿直笑,很自來熟地一拍自己的胸脯幽幽道,“哦,忘了自我介紹小可姓張,家中排行第三,道上的兄弟都叫我張三,不瞞幾位爺,小的就是專門倒賣古屍賺錢的,剛纔聽幾位的談論,三句話不離殭屍二字,不知道,是不是有類似的東西要出手啊?”
那人說着,小眼睛直放光,一聽這話,我們全都笑了,擡頭看老楊,老楊也苦笑着搖搖頭,我在想,這小子真是命苦。要知道,倒賣古屍在內地是挺忌諱的一件事,因爲,是個人就能想到這東西不會是祖傳的,你要說自己把自己祖宗摳出來換錢,也得有人相信才行,所以,即便有幹這個的,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別人抓到,這可好,吃半道飯自己跑過來撞槍口了。
我本以爲,老楊會臉色微變隨後拿出證件跟他談談,卻沒想這時候的老楊卻笑呵呵地一擺手,等那人貼着小胖坐下,他抱着胳膊拄在桌子上輕笑道:“東西,我們確實有,只是這價錢......可不是小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