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紅羽絨服的女孩子卻根本就不管他說什麼,穿着皮鞋的小腳上去就踩在了他的臉上:“別動,在動一下,我馬上槍斃了你……”從他手裡搶過來的雙管獵槍,黑洞洞的槍口,冷冰冰的頂在了那男人的腮幫子上面。
直到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開走,醫院的院長朱駿才從辦公樓裡面跑了出來。“朱院長,龍院長架子不小啊,怎麼來上班還帶着壁?她抓了劉茂……這不是讓咱們醫院背黑鍋嗎?”
朱駿卻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長吁了一口氣,回身瞪了說話的那位副院長一眼:“虧你還是當兵的?你懂個屁啊?她姓龍,從京城來的……我給你們說啊,今天這幸虧是她沒什麼事兒,要是她出點什麼事情,你們就全都等着轉業回家吧。哼,能轉業回家都是幸運的……”
朱院長的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散了遮在那些人心中的迷霧,一個個蠟黃着臉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腿肚子轉筋,沒喝酒也有搖搖欲醉的感覺。
朱院長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誰要實在想不明白龍凌雲是誰,那就真的是豬腦子了。京城姓龍的,在軍隊上乾的別無分號只此一家,龍將軍那可是管着全國的軍隊後勤的,好像軍隊醫院也是人家管的啊……讓幾個不開眼的人轉業那真的是太簡單了,好像,人家就算是讓大校當戰士退伍也沒問題。
今天是程婷宴請書記夫人,這樣的活動她不可能叫上外人的,雅景園富麗堂皇的包間裡面,程婷和女兒權佳悅陪着趙建輝兩口子,初次見到龍凌雲的驚豔在喝了兩杯紅酒之後已經慢慢的消散,龍凌雲好像和權佳悅聊的還很投機,兩個人低聲的說着一些年輕女人關注的問題。
手機響起來,趙建輝拿出來接聽,很是奇怪劉毅這個時候會打給自己≡從自己來了河東省之後,作爲河東省軍區司令員,劉毅一直都沒有靠近,可也沒有站在誰的陣營裡面反對自己個人之間的程度,的確是符合了“君子之交淡如水”那句聖人古語。
“趙書記,沒有打擾您休息吧?真的不好意思啊,有件事情非得麻煩您不可,所以就這個時候打給您了……”話筒裡面,傳來劉毅很是恭敬地話,卻讓趙建輝升起一頭的霧水。“劉司令,有什麼事情你說,只要幫得上的,我一定不遺餘力……”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弟弟,一向調皮搗蛋不怎麼聽管教,今天下午在軍醫院也不知道因爲什麼得罪了尊夫人,該怎麼賠罪的話我來做,只是我和尊夫人實在是說不上話啊,這件事情想來想去也只有麻煩您了……”
“哦?這樣啊,我正和她在一起吃飯呢,我問問什麼情況,等一下再打給你。”趙建輝一邊想着一邊掛了劉毅的電話,轉頭問龍凌雲:“老婆,今天下午在醫院怎麼回事兒?”
龍凌雲轉過臉來,輕描淡寫的說道:“哦,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有個人帶着人追到醫院裡面去打人,手裡還拿着槍,我勸阻的時候要跟我動手,被碧兒和紅菱她們幾個人抓了送到公安局去了。”
“這樣啊……”趙建輝沉吟了一下,就拿着電話開始撥號:“于飛,你去市局接手一個持槍行兇的案子,調查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他又把電話打給了劉毅:“劉司令,這個事情性質很嚴重,持槍行兇,公然在軍醫院打人,我看還是讓公安廳那邊查一查吧。”說完了之後,趙建輝就直接掛了電話。
程婷就低聲問道:“劉毅?”聽到趙建輝喊劉司令,估計對方也就是省軍區司令員劉毅了。“聽說他有個弟弟,領着一幫無業遊民整天不務正業的……”
“嗯,持槍行兇,被龍凌雲抓了。呵…不說這些了,天色也不早了,喝完了這杯回去休息……”趙建輝這麼說,程婷自然點頭同意,這頓飯不過就是和書記夫人認識一下增進一下感情,目的已經達到了,倒並不是非要喝多少就不行的。
坐在回常委院的車子裡面,趙建輝一隻手抓着龍凌雲的手,另一隻手就已經順着車坐墊摸過去:“老婆,你很厲害啊,面對持槍的歹徒都敢站出來,是不是我讓省委發一面錦旗給你啊?”
“哎呀,你輕一點嘛……”被趙建輝三個手指緊緊的掐着腚肉,龍凌雲不由輕輕的叫了一聲:“人家戰場都上過,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這點小事情算什麼啊?”
趙建輝厲聲道:“什麼?這還算是小事情?看起來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今晚上我的好好的開導開導你。……哼,你那也叫上過戰場啊?是不是覺得離開了京城天高皇帝遠的,想騎到我身上去了?”
“行啦,人家知道錯了還不行?當時那個人在車裡面,人家沒有注意到他手裡有槍嘛……”感受到趙建輝的愛意,龍凌雲心裡還是甜滋滋的,雖然被他板着臉呵斥,但是龍凌雲一點兒都不生氣,還笑眯眯的伸出小手在趙建輝的胸前作勢捋了捋:“好啦,別生氣啦,人家今後注意就是了……再說了,這不是碧兒她們幾個人整天跟着麼,也出不了什麼事情的……”
有了趙書記的親自交代,省廳調動了精英警力全力偵破劉茂的案子‖時,一場轟轟烈烈的打黑除惡行動在河東省展開。只用了九天的時間,劉茂案就宣告偵破。
3月16日上午,河東省公安廳在東湖賓館召開“偵破劉茂黑社會性質組織新聞發佈會”。
劉茂是杏花北區小營村人,其組織成員有25人已經落網,11人在逃,另有4人因包庇等罪名被刑拘。
以劉茂爲首的數十人黑社會團伙,從2005年逐漸“坐大成勢”,在興華北區一帶非法持槍、動輒毆打無辜、設賭場抽頭,大肆違法犯罪。那個時間,也正好是劉毅上任河東省軍分區司令員的時間。不管劉毅知道不知道他這個弟弟藉着他的勢力胡作非爲,但是在六七年的時間裡面,劉毅居然對弟弟的事情不聞不問,要說他什麼都不知道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在龍城 “打黑”史上,“這個團伙成員最多、繳獲槍支最多、涉案最多”,龍城警方發言人介紹說:“目前來講,還沒有發現保護傘。”其實,有關劉毅的事情,趙建輝已經和京城軍區司令員陳耀武取得了溝通,關於劉毅同志是不是涉及到案件之中,由京城軍區派人調查,另案處理。
警方消,受害人積極檢舉揭發該組織的罪行。
3月16日11時,東湖賓館三樓會議室,大羣記者架着“長槍短炮”,##k一個滿臉淚水的農家老漢。老漢是杏花北區前程村人站在其身邊的,是杏花北區公安局分局新任局長王克田,在簡單介紹案情的同時,王克田不停地勸慰着老漢。
年前的一個下午,老漢的兒子張某駕駛一輛白色“馬六”轎車,在路經杏花北區電力賓館門口時,被劉茂攔住,強行邀請張某進去“玩兩把”♀一玩不要緊,在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裡面,張某就欠了劉茂一百三十九萬元的鉅款。
欠下“賭債”無力償還,張某隻好東躲**不敢和劉茂見面,三天前,張某終於沒有躲過去,被劉茂帶人劫持。在城外一片莊稼地裡,被劉茂用鎬把打斷了一條胳膊。“以前報過案,沒有什麼用”,老漢一邊說着一邊痛哭失聲,過分激動導致滿臉通紅,“你們辦了這事情,我給你們磕頭”。
被打了之後,兒子看病都不敢在一家醫院看,而是想打游擊一樣,今天在這家醫院,明道躲到哪家醫院,不成想那天在軍醫院剛打完針出來,還是被劉茂找到了。讓老漢想不到的是,當時四處告狀無門,這一次兒子據說是被一個剛來的副院長救了。“好人啊,那位副院長在哪兒啊,就讓老漢給他磕幾個響頭吧,別的我也沒有什麼能報答人家的了,家裡的東西都被人砸了……”這句話,讓現場的記者都聞之動容悽然淚下。
劉茂土生土長,在當地有錢有勢,在城區開着一個四層樓的桑拿,開着100多萬的豪華越野,交往的人五花八門其組織主要成員也多是城中村或近郊村的“風雲人物”,社會關係異常複雜。
“……初步查明,該組織涉嫌搶劫、故意傷害、尋釁滋事、非法拘禁、賭博等多項犯罪,作案多達30餘起其中故意傷害多達18起,致多人傷殘□茂一夥猖狂之極,竟非法持有槍支彈藥,警方已抓獲該組織成員25名,抓獲包庇和轉移藏匿槍支疑犯4名,破獲各類違法犯罪案件30餘起,繳獲各類槍支8支、子彈240餘發、砍刀7把,還有鎬把、棍棒等大量作案工具和贓物……”
看着電視機裡面播出的畫面,趙建輝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