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南粵經歷了卓蘭事件,剛看完了李春明的笑話,哪知道這種務實老百姓生命的事情居然轉眼就發生在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面,這讓趙建輝再也沉不住氣的大罵了一聲。
從雨災發生前到後來的救災安置,程婷一直都在上陽市坐鎮的,這裡面的事情還有誰比她熟悉?剛纔在從機場來的車子上面,程婷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讓趙建輝對與整個事件的發生、變故,都有了一個深刻的瞭解。
在南粵接到電話的時候,程婷只是說陳楊瑛被信訪局的人扔到門外去了,就在他上飛機之後,才發生了陳楊瑛喝農藥自殺的事情。剛纔自己已經給了郝伯雄說出事實真相的機會,但是,這個郝伯雄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地利用。自己罵他都是輕的,這樣的人,按照趙建輝的脾氣,現在就想當場把他拉出去槍斃了。
“趙書記,我們沒有阻塞民意啊,我們的工作一向都是……”一聽到趙建輝說話的語氣,郝伯雄心裡也是一個勁兒發抖,他看了冼明誠一眼,冼明誠副書記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沒有一點表示。他也只好轉回頭來,看着趙建輝,硬着頭皮說道。
“是嗎?我這裡有一份材料,你先看看再說話……”說着,趙建輝一努嘴,程婷把一卷紙扔了過去,郝伯雄顫抖着手指打開那捲紙,他有點近視眼,湊近了看了看,啊的一聲之後,拿着那捲紙轉向了冼明誠:“冼書記,您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啊,您要爲我作證啊……”
樂靜看着他哼了一聲,大聲道:“郝伯雄,你幹什麼?趙書記問你陳楊瑛的事情,這和明誠書記有什麼關係?”
聽着樂靜的話,冼明誠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心說樂靜你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就是歹毒啊,這個時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還想讓郝伯雄咬我一口?
“呵呵,就是啊,郝伯雄,這事情我是怎麼給你說的,你在這裡說清楚,不然的話,別人還以爲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內幕呢,沒什麼,你放心大膽的說就是了……”冼明誠陰陰的一笑,凌厲的眼神看着郝伯雄說道。
“呃……哦,是這麼回事兒……當時陳楊瑛上訪的時候,我曾經給冼書記請示過,冼書記讓我一定要慎重處理,涉及到民告官的事情影響重大,一點都不能馬虎……是我沒有查清楚情況,處理的有點不合適,我請求省委省政府對我嚴肅處理……”看到冼明誠那凌厲的眼神,郝伯雄還真麼敢“亂說亂道”呢?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他耷拉着腦袋,萬分沮喪的站在那裡,此時的心情怎麼樣沒有人知道,但是從今後官場上在也沒有了他這麼一號人這個現實大家還是能夠想得到的。
趙書記都罵人了,這可是平常很少聽到的啊,來上訪的羣衆在信訪局門口喝農藥,這類的事情以前還真沒聽說過呢。郝伯雄要倒黴了!!
對於這個事情,虞道忠還真的不知道內裡的原因,開始聽着趙建輝在那邊借題發揮,發火罵人,他心裡還有點看不上的樣子,心說不管怎麼樣,不這樣農科就顯得氣量有點狹小了啊,這可是有點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啊。唉,到底是年輕啊,就是沉不住氣。
但是,越看冼明誠和郝伯雄兩個人的神態越是不對,再看看對面坐着的趙建輝,那一張臉幾乎都變成了茄子色,心說就算是他想秋後算賬也不會這麼明顯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拿過來我看看……”一邊想着,他就伸出手指了指郝伯雄手裡抓着的那幾頁紙。有人趕緊從郝伯雄的手裡面那把幾頁紙拿過去放在了虞道忠的面前,很是仔細地看完了之後,虞道忠不由從鼻子裡面重重的哼了一聲:“這個事情,爲什麼不給我彙報?那個時候趙書記還沒有回來吧?我還在主持省委和省政府的事務吧?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冼明誠同志,我想你是應該解釋一下的吧?”
冼明誠一張臉頓時就變得通紅,心說雖然你是省長、副書記,但是你主管的都是政府的事情好不好?這邊的事情一般都是我來管的,我憑什麼屁大一點事兒也得告訴你?我給你回報的着麼我?
“程婷同志,這個事情你就不應該解釋一下麼?趙書記遠在京城,就什麼都知道了,還要他飛回來處理事情,可是我就在省政府蹲着,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你覺得這個事情正常嗎?”一邊說着,他就站了起來:“對不起趙書記,這個事情是我的失誤,我馬上就到醫院裡面去看望那位陳楊瑛女士,另外,這個事情我想還是交給我們這邊處理吧,雖然信訪辦掛的是兩個牌子,但是說起來還是一政府這邊爲主的。郝伯雄,你跟我走……”
一干人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虞道忠這到底是發的什麼神經,趙建輝卻站起身笑着說道:“交給你處理我自然是很放心的,那就這樣吧,散會……”
辦公室裡面,樂靜和程婷坐在沙發上面,看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趙建輝,兩個人眼睛裡面都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但是,這一刻,卻都覺得話到了嘴邊卻不大好問得出口。
“幹什麼你們這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嘛?我才走了幾天啊,難道就不認識啦?”看着兩個人的神情,趙建輝笑呵呵的說道。
“書記,就真的交給虞道忠處理了?”樂靜看了看程婷,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怎麼了?他是副書記,省長,處理這麼一點兒小事你們還不放心?我的病纔好啊,你們難道想讓我親自處理?也不怕我累着?”
樂靜和程婷兩個人的臉色一紅,心說我買到是想讓你累着呢,這不是你不肯麼?
“走吧,吃飯去,在飛機上倒是供應了的,那個時候還不到飯點兒,也吃不下去。”趙建輝一邊說着,一邊就站起身來:“其實啊,你們還是不瞭解虞道忠同志的……這個人怎麼說呢?工作能力是有的,立場也非常堅定,就是有的時候對於權力有點過於熱衷……呵呵,今天我纔回來,你們倆誰請啊?今天給你們一個機會……”
與他愉快的心情相比,省府裡面這個時候卻到處都是一片陰森的氣氛。從省府一號辦公室門外,就能聽到虞道忠省長略帶嚴厲的聲音“怎麼搞的,你們上陽就喜歡標新立異!怎麼重建,標準是什麼,這些都是早就有規定的,怎麼就你們弄出花樣而來?你不要給我強調理由,有什麼事情你們過來給我解釋。”
外間的秘書室中,虞道忠的秘書小孫聽着他的聲音,心裡不由自主的就輕輕嘆了口氣,虞道忠省長就這樣的脾氣,做事情雷厲風行,不管面對誰,有不同意見肯定會當面講出來。
他跟了虞道忠五年了,對他這個是算的上是相當的熟悉。這一段時間,外面紛紛揚揚的傳言他也是聽在耳朵裡面的,有人說他急着和趙書記爭權,心裡盼望着趙書記最好能夠一“病”不起,最好是回不來河東省纔好呢。
但孫浩跟在虞道忠省長身邊這麼長時間了,一向知道他這個脾氣,不管在哪種層面的政治生活中,虞道忠省長作風硬朗,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從來不會背後整人下黑手的。當然,虞省長身上也同樣存在着一些缺點,他熱衷於權力,做事情不會假以顏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從來不會敷衍來換取所謂的和諧。
是以,在浙東爲官的時候,受到他嚴厲批評的幹部不知凡幾,很多人對他又氣又恨,很是不讓一些人歡心,這次被調整到河東省當省長,和趙書記這種年輕並且同樣硬朗的人搭班子,很多人可是等着看他的笑話的。
這裡的一號人物趙建輝可不是一般的強勢,想想他比自己還要年輕七八歲,就能坐穩書記這個位置,就能知道趙書記這個人肯定有他獨特的過人之處。孫浩就怕虞道忠省長犯了什麼忌諱,在他一路高歌猛進的政治生命中留下最遺憾的一筆。
就像今天這個事情,明明這個事情裡面已經顯現出來省委另一位大人物的身影,冼明誠書記那可是河東省的老人了,據說就在趙書記來之前,他被省委一號和省府二號首長聯手壓制的很厲害,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依然挺立不倒,葉省長現在都不知道去哪裡喝涼茶去了,他還活躍在舞臺上呢,這就可以充分的看出來這個人的厲害。
虞省長這分明就是出力不討好啊,趙書記既然都回來了,那就讓他自己處理好了,上午出事的時候,人家不給你彙報分明就是故意瞞着你的。既然在會上講清楚了,趙書記也怨不到他的頭上。孫浩想不明白,幹什虞省長非要把這個事情攬在自己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