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自從趙建輝來到了南粵之後,自覺身份的變化,已經基本上改變了以往的工作作風。轉爲“溫和”,想要以和諧的方式慢慢的融入南粵,施展自己的影響力,再進而改變南粵現在存在的一些問題。
但是,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一些人卻感覺到了自己的溫和是軟弱可欺。在外國元首即將到訪的時刻,居然發動了不明真相的人攻擊公安局。在事情達不到理想的時候,又悍然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派人開車謀殺,這是多麼喪心病狂的舉動?可事實俱在,對方居然真的就這麼做了。天作孽猶可爲,人作孽不可活啊。既然對方想捏自己這個軟柿子,那就只能剝下柔軟的外衣,露出滿身的尖刺,扎的對方雙手流血不可了。
任憑身邊那麼多人觀望,趙建輝的臉色陰沉似水,抽着香菸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腦子裡面想着自己接下來應該採取的措施。
柯慶峰和李佳佳、樂靜、黃怡等人面帶焦慮的看着他那張有點嚇人的臉色,站在無不外默默地矗立着。一番問候,四人不知道在說啥好,趙建輝似乎也沒有和他們溝通的意思,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人是冷靜的很,但是這種冷靜讓柯慶峰和李佳佳、樂靜、黃怡四個人有一種涼到骨髓裡的感覺。
李佳佳和樂靜互相看了一眼後,兩人在邊上坐着一起等。柯慶峰和黃怡站在一起,臉上微微的帶着尷尬。現場的氣氛有點靜的嚇人,其餘的人則離得更遠一些,這個時候靠的太近,鬧不好是要倒黴的。
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柯慶峰有點驚愕的轉過頭去,這個時候誰這麼分不出輕重?
走廊口處兩個巡警受命站在那裡,公安局長張愛民已經先回去了,交代他們在這看着。兩巡警又不敢進去,乾脆站在這裡當門神,免得進去萬一啥不對了,惹到那些冷的能吃人的大人物,那才叫無妄之災呢。
一聲戎裝的肖長榮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着兩名軍官,腰間都掛着傢伙。沉重的腳步聲,整齊的步伐,帶着森然的肅殺之氣。兩個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看清楚對方肩膀上掛的是三顆星星,嚇的一起挺胸立正敬禮。
肖長榮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回頭對兩個軍官說:“等一下你們的人來了,把他們換掉,靠這些警察能保護了人民羣衆的安全,那簡直都是天大的笑話。”
說罷,肖長榮邁步往裡走,兩軍官緊隨其後,整齊而有節奏的步伐又接着響起。看到他雄糾糾氣昂昂的沿着走廊過來,柯慶峰不由的就抽了一口冷氣。
可惜,肖長榮就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似的,直接走到趙建輝的面前:“我帶來一個營,從現在起,您的安全由軍方負責!”
上將肖長榮站在趙建輝面前,苦澀且無奈地笑了笑,低聲解釋了一下來意。才幾年前,這個年輕人還是一個不顯眼的市委書記,但是,現在他卻已經進了最權力的核心25人組,自己在他的面前已經變成了下屬。
雖然他不是自己的直接上級,但是黨指揮槍,他站出來在某一層面是能夠代表黨的。這時候從走廊裡看出去,外頭一陣喧鬧,一輛輛軍用卡車上,正在不斷地往下跳士兵。
“你搞什麼名堂?”轉頭往外看了一眼,趙建輝終於說話了。非常不滿地瞪了肖長榮一眼說:“省市委主要領導都在這裡,外面還有警察,能出什麼事情?把你的人給我撤走……”
“對不去,您的這個命令我不能執行。我來,是奉了軍委張主席的命令。”肖長榮自己也搞不清楚,爲什麼發佈這道命令的,是張主席而不是劉主席。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自己想不通的也必須服從。
可是,自己想不明白,不見得趙建輝也想不明白,所以,藉着趙建輝的話,他大聲地把“張主席”三個字喊了出來。
趙建輝愣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了笑,忙將煙掐滅在地上。看起來,有人是生恐自己這邊的事情鬧得小了啊。
嘿嘿,我不會讓大家失望的。但是,該做的事情自己一定會做,應該控制的影響,也必須要控制。想到這裡,趙建輝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肖長榮問道:“張主席給你說讓你保護好我的安全,給你說讓你帶兵全副武裝到醫院裡來了麼?”
“這個……倒是沒有……”肖長榮眼珠轉了轉說道。
“那不就完了?把你的人撤了,該幹嘛幹嘛去。”趙建輝聽了之後,淡淡的笑了笑,話鋒一轉,很是冷峻的說道。
肖長榮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我明白了。”然後一揮手,對身後的兩個軍官說道:“把人全都撤走……等會兒,讓一個排的人換了便裝再回來……”兩個軍官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趙建輝的電話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該怎麼幹就怎麼幹,但是一定要封鎖消息。不要怕壓力,我們幾個老傢伙還沒死呢。”劉宗昌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趙建輝說話,沉重的呼吸聲從話筒裡面清晰地傳來,證明他現在正在努力壓制着心中的暴怒。
上一次在京城就有人這麼幹,那次是一個姓金的丫頭摻遭橫禍,當時趙建輝幾乎把京城掀了一個底朝天。事情的最後,一個副總理“因病辭職”,四位副部級高官受到了牽連,劉宗誠順利進入京城市委。
事情過去才幾天啊,現在在南粵居然還有人敢這麼幹,真以爲老劉家的人死絕了啊?
他的話剛說完,那邊聲音又變成了老岳父龍嘯峰的聲音,大嗓門震得人耳膜轟響:“趙建輝嘛,你聽我說。當前的第一要務,是你要冷靜,千萬別做太出格的事情。帳要算,但是要看怎麼算。要做到有理有利有節……等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來趟京城,好好和領導交換一下意見。至於其他的,不要有什麼顧慮和顧忌,天塌下來有我和他們哥仨頂着呢……”
他的話剛說完,可能電話又被劉宗信奪了過去:“小輝啊,現在你主政南粵,南粵省安定團結的局面是要維護好的。借題發揮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個限度……借這個機會,打破一團和氣的局面,該上的上,該下的下,儘量做到可以讓各方接受的範圍之內……一定要把握住適可而止……”
這幾個人,不管說的是什麼話,但是意思卻只有一個,都在爲自己打算。趙建輝聽着,點了點頭,低沉的聲音道:“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掛了電話,急救室的門被戴着口罩的大夫打開:“趙書記,總算是不辱使命,人已經救回來了。”
聽到大夫的話之後,趙建輝這才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一頭大汗的大夫,開口問道:“謝謝,你們辛苦了。”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那大夫輕聲謙遜了一句,哪知道趙建輝轉頭說道:“肖司令,你既然來了,那就別閒着,病房裡面這個人交給你們了。”
肖長榮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您就放心吧,就算是插上翅膀,他也別想從我的人手裡跑了。”
趙建輝卻冷笑了一聲,眼神在身邊那些本地官員的身上轉了一圈兒,陰沉的聲音說道:“你最好還是小心着一點兒,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南粵著名企業家馬玉森的兒子,省政協主席馬玉林的親侄子,能量還是有一些的。”
肖長榮這才露出恍然的樣子,點點頭說道:“原來是……這就不奇怪了。”
聽着趙建輝的話,李佳佳心裡不由得一聲嘆息,心說原來是馬騰做的,這下子麻煩大了。柯慶峰和黃怡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心說原來趙建輝早就知道了開車撞他的人是誰,他守在醫院裡面,一直等到醫生把馬騰搶救過來,才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這個消息說出來,到底是什麼用意?
難道說……
被撞的人一點事情沒有,想開車撞人的人卻進了醫院。這個事情中間環節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不管怎麼說,馬騰居然敢謀殺趙建輝,這個事情就算是說破了天去,要說這裡面沒有馬玉林和馬玉森的影子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真的沒有,他們教子不嚴的過錯也是跑不了的。再說了,在這種事情上面,並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能看當事人是怎麼想的。
趙建輝當着大家的面把馬玉林和馬玉森的名字說出來,就已經代表了一層含義。
柯慶峰正想着,趙建輝已經接着說道:“柯省長、黃書記、大家都回去吧,我這邊只不過是受了一點驚嚇,沒什麼大事兒。大家都回去,還要準備迎接德國商貿代表團的事情。柯省長,你要多費心了……”
柯慶峰點了點頭,心說我早就想走了,可你一直陰沉着臉不說話,弄得老子想走也不好意思走。
不過,看起來這個傢伙倒好像是真的一點都不搶功似得,接待奧斯頓的事情,他真的放手讓自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