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娜回身瞪着弟弟吼道:“你幹什麼?誰讓你多管閒事的?”一邊說着,一邊不住的使着眼色,那意思是讓李濤快走。
李濤回頭看了看童俊彥,童俊彥心說你看我幹什麼啊,既然你這人都打了,那就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李濤卻回頭對李雲娜說道:“姐,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走,我走了你的飯店怎麼辦啊,他們一定還會找麻煩的。”
“哼,你算是說對了。”就在李濤還沒有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包間裡突然竄出來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人蒲扇般的大手抓向李雲娜,另一個人一腳踢向李濤的襠部:“小王八蛋,我讓你打人。”
李雲娜一側身子,就聽着刺啦一聲,上身西式套裙的扣子全部蹦開,裡面襯衣最上面也裂開一道缺口,雪白的酥胸露出來大半。李濤儘管退得及時,大腿上還是被蹬出了一個腳印子。
“你敢打我姐......”李濤一看姐姐那狼狽的樣子,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大吼了一聲衝了上去,拳頭還沒有到那人身邊,對面那人又是一腳踢在他肚子上。“小王八蛋,老子和人打架的時候你還穿着開襠褲呢,敢和我動手。”
真是沒有想到,對面那漢子居然是個大家的高手,也沒見他怎麼作勢,李濤連人家的邊都沒有偎上,就已經捱了兩腳。
其實那人也不是什麼高手,只不過是在街上大人打得多了,摸索出來一套很實用的招式。李濤開始沒注意吃了暗虧。當下李濤凝神蹲身,一拳往那人面門打去。那人冷哼了一聲,果然如同李濤想的那樣,又是一腳踢向自己的肚子。
這一次,李濤打出去的拳頭突然轉向,變拳爲掌,橫着切向那人的小腿。就聽着“嘭”的一聲,那人已經抱着小腿倒退了幾步,又退回到了包間裡面。
李濤並沒有追進去,轉頭看了看身邊,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剛纔抓李雲娜的那個傢伙此刻正抱着童俊彥,兩個人都眼睛瞪得溜圓,臉色憋得像關公一樣通紅,都想把對方摔倒在地上,可是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誰都難以如願罷了。
真是個笨蛋啊,白瞎了這麼一個大個子了。李濤搖了搖頭,心說也真的難爲了童秘書。
李濤一腳踹出去,正好踹在了抱着童俊彥那傢伙的腰上,那人疼呼了一聲,這才鬆開了手。童俊彥嘴裡哼了一聲高聲叫道:“都住手,我們是政法委的,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好說……”
可是,包間裡面急紅了眼的那幾個人哪裡肯聽他的,剛纔被李濤揣進房間裡的那傢伙從牆角里摸起一個啤酒瓶磕在地上,手持着剩下的半截酒瓶子狠狠地紮在了李濤的後背上。隨着一聲摻叫,李濤頓時臉色變得慘白。
李雲娜漲紅着臉喝道:“你們幹什麼啊,打死人了,童秘書你趕緊報警啊……”
等趙建輝趕到醫院的時候,李濤已經做完了手術,麻藥的勁兒還沒有過去,翻着身子趴在病牀上還沒有醒過來。李雲娜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面,正抽抽搭搭的低聲抽泣。
看到趙建輝進來,童俊彥趕緊站起身叫了一聲:“趙書記?”
李雲娜微微擡頭,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愣住:“這就是弟弟給開車的那位領導,有這麼年輕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啊?”
趙建輝擺擺手問道:“怎麼樣,李濤的傷勢不要緊吧?”被他一句話說的李雲娜有掉下淚來。
還是童俊彥回答:“傷到是沒什麼大事,醫生說幸好酒瓶子插偏了一點兒,沒有傷及腎臟,不過李濤要在牀上躺一段時間了。趙書記,這件事情都怨我,我不該讓李濤帶着我和女朋友去吃飯的……”
“趙書記,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這個時候還害得你撈不到休息。這件事兒其實不能怨童秘書和我弟弟,是對方嫌我開了一家店沒給他們上供故意找茬兒,童秘書都亮明身份了,給他們說了市政法委的他們還拿酒瓶子扎人,現在的城管真是太厲害了,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
童俊彥不由得就看了李雲娜一眼,心說這個女人上眼藥的本事倒是不小啊,這話也就只有她能說,自己要是說出來趙書記是會有想法的。雖然說李雲娜說的有點露骨,可是這麼說卻更顯得真實。
趙建輝好像沒有聽出來李雲娜弦外之音似得,點了點頭說道:“一點都不奇怪,失去了制約的權力往往就會滋生一部分違法分子。不過他們這次算是看走眼了,要倒黴的,讓李濤安心養傷,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聽着趙建輝的話,童俊彥不由得就是一愣,他見過的領導不少,可是還從來沒有哪一個領導把話說得這麼直白的。就算是袒護自己身邊的人,也只是默默地只做不說,於無聲處聽驚雷,讓人知道自己的人不可侵犯也就達到了目的,那有一個像趙書記這麼明明白白說要給自己的司機出氣的?
不過,在看到趙建輝那張堅毅的臉龐的同時,童俊彥的心裡不由得也被熱氣一拱一拱的漲紅了臉,領導能這麼愛護自己身邊的人,並沒有因爲李濤只是一個剛剛跟着他服務的司機計較什麼後果,還有什麼比這更溫暖人心的?
能走上趙建輝這個位置的人沒有誰是傻子或者白癡,城管又不是他政法委負責的地盤兒,難道趙書記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他這麼說會得罪某些人?
既然他能當着李雲娜的面說出這句話,那就肯定是板上釘釘的要爲李濤出氣的。如果在一個女人臉前說的話沒有辦法實現,那趙書記是很丟人的。可如果他真的因爲李濤的事情出頭嚴懲那幾個城管,肯定會得罪分管城管的副市長。
好像,分管城市建設和管理的副市長高建軍也是市委常委啊。
安慰了李雲娜幾句,趙建輝就問道:“那幾個城管現在在什麼地方呢?”童俊彥看了看趙建輝的臉色,在那張平靜的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端倪,於是就小聲說道:“在南城區分局呢。”
趙建輝就點了點頭:“走,到南城分局看看去。”
就在趙建輝到南城分局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門外面橫着幾輛城管的車子擋住了大門。下車走進去的時候,卻看到分局大門裡面正有幾個穿着制服的人從裡面走出來,那裡面有警察也有城管,中間是一個穿着白色短袖上衣的中年男人。
趙建輝不認識對方是誰,就和童俊彥站在分局門旁的燈柱下等着他們出去之後再進去。
看着裡面那個別着二督警銜的男人,童俊彥就悄悄地在趙建輝耳邊說道:“分局副局長李春輝,那個傳短袖的是城市管理執法局的牛局長牛憲偉。”
跟在後面送出來的李春輝很明顯的帶着一臉的尷尬,一邊走着還一邊不住的再給牛憲偉賠不是:“牛局長,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可是曹耀飛這次用酒瓶子插得是我們一把手的司機,你說這事情我也不好辦啊是不是?不是兄弟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我這兩頭受氣啊……”
他正說着,這時候一個警察過來一陣低語,李春輝聽了臉色一變說:“麻痹,這裡是南城分局,不是刑警隊。他說扣人就扣人啊!”聲音有點大,明顯這是故意的,說給牛憲偉他們聽的。
一直陰沉着臉的牛憲偉,這時候不陰不陽的說:“李局,怎麼回事啊?難道他王明水也插上一槓子,真以爲我們城管是後孃養的嗎?你們趙書記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可我們高市長也是常委,並不是泥捏的,別拿他趙建輝的名頭嚇唬我,我牛憲偉可不認識他是老幾!”
“就是啊,李局,多保重啊,咱們牛局長是幹什麼的你不會不知道,嘿嘿……”這個人話音裡可就帶着威脅的意味了。
站在趙建輝身後的童俊彥就偷偷的打量了一眼趙建輝的臉色,卻發現自己領導的臉上依然平靜似水。
那幾個人一邊氣憤憤的說着,一邊走出了分局的樓門,一個傢伙在經過趙建輝身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有看清楚燈柱下面的黑影裡站着兩個人還是故意的,身子擦着趙建輝的肩膀錯身的一瞬間,猛然撞在了趙建輝的身上。
趙建輝的身子動都沒有動,那傢伙卻後退了三四步,大聲罵道:“你他媽的不長眼啊,南城分局這他媽的什麼規矩,站崗的人都站在黑影裡面不敢露臉?”
“好像是我一直都站在這裡你撞的我吧?撞到人不僅不道歉還罵人,難道這就是你們城管的素質?”趙建輝不冷不熱的說了一聲。
那人就大聲嚷道:“你他媽說什麼呢?我還以爲你是南城分局的人呢,原來是個小青年啊?哥幾個,這年頭是不是咱們城管真的這麼好欺負啊,一個他媽的小青年都敢找咱們的麻煩?”
隨着他的喊叫,三個穿着城管制服的人就跳到了趙建輝的面前:“什麼東西,打他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