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彭已是昏頭漲臉,李春輝的話讓他不由得又是一激靈:“局長,我……我是章隊長和樑隊長他們都這麼說的,說燕姐是咱們西林區的大能人,說讓我破財免災,這一箱子煙就權當我孝敬張燕了,今後要想進步還需她多多提攜什麼的。”
“所以你就來了?你他媽真是個軟骨頭。你一小交警,每月能有多少工資。這一箱子煙花了你多少錢?”李春輝逼視着彭衛東問道。
“報告局長,我一個月兩千三百塊錢的工資,這一箱子煙花了三萬六……”彭衛東簡直都快哭了,這一箱子煙可是自己一年多的工資,但就算是兩年時間,自己也積攢不了這麼多的錢啊。這筆帳還不知道要還到什麼時候呢?
“那你的錢都是哪裡來的?”
“借……借的……”彭衛東的腦袋幾乎都耷拉到褲襠裡面去了。
“今天把你們都叫來,就是要召開這麼一個現場會。咱們西林警方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熱血?到底還有沒有脊樑骨?僅僅因爲對方一個小女人一句話,咱們就軟塌塌的像條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家從現在開始可以脫下身上的這身警服回家抱孩子去了,千萬都不要對你的孩子說自己幹過警察,真他媽的丟人,都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切,說得好聽,你動人家一根手指頭試試?”李春輝的話音未落,隊伍裡面一個很低的聲音就在下面嘀咕了一聲。
李春輝突然就笑了:“展副局長,有什麼話你可以站出來明說啊,我剛纔沒有聽清楚?”
“你有什麼聽不清楚地,你不要扯虎皮做大旗咋咋呼呼的,有本事你做個榜樣我們看看,大話誰不會說,說了有個屁用?還不是自己躲在後面打太極拳,衝鋒陷陣的事情讓下面的弟兄們出頭?反正到時候倒黴的又不是你?”那位展副局長紅着臉有點急吼吼的說道。
在這樣的場合被點了名,那是很沒面子的事情,這個新來的局長想幹什麼?
“你媽的,老子扯虎皮做大旗?你說的虎皮是什麼?大旗又是什麼意思?我以西林區公安黨委書記、局長的名義正式通知你,現在你就可以脫衣服回家了……”
“你……你什麼意思?就算你是黨委書記,局長,你也沒有權利開除我。”展副局長簡直都驚呆了。這個二愣子局長,難道說真的是“奉旨”行事?
就在這個時候,從702房門外又進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滿臉堆笑地說道:“展副局長,李局長沒有這個權利?那我又沒有呢?全都帶回去,該怎麼查的怎麼查,該怎麼處理的怎麼處理。尤其是這個展副局長,給我從他參加工作的那一天開始查他,但願他能經得起組織上對他的檢驗。”
“趙書記……”人羣裡站着的那些警察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個人從來了彭州就掀風攪雨,劉貴新的案子也是他一手戳穿的,提起趙建輝的大名,哪一個兩股顫慄?他要說查誰,那這個人就真的算是完了,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誰的屁股上是這麼幹淨的?
“沒有聽到趙書記的話嗎,你們還愣什麼?把這個女人帶回去……”隨着李春輝的一聲大喝,站着的那些警察再也沒有一絲的猶豫。張燕是很叫人害怕,可是她怎麼也比不上趙書記在這些人心目當中的地位吧?
眼看着兩個警察過來抓自己,張燕不由得一杯酒就潑在了搶在前面那個警察的臉上:“你幹什麼,狗東西,拿開你的爪子……”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年輕人臉上驀然變了顏色,厲聲喝道:“都住手,你們這麼做事情還是不是警察啊,怎麼跟土匪一樣呢?我一定會告你們的……”
“你告我們什麼?這女人違反了交通犯規,威脅警察,不服從處罰,難道我們把她帶回去處理違法了麼?”李春輝笑了笑問道。
想想好像警察還確實有這個權利,只不過平時西林區的警察,都沒有把這項權利用在張燕身上罷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什麼趙書記來了只說了兩句話,這些警察就都想吃了過期的春藥一樣,那青年人馬上就說不出什麼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隨着一聲嬌笑,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對着房間裡的警察親熱的打着招呼:“哎呀,這不是王隊長、方隊長嗎,喲,郭局長、展局長啊,這是什麼風把你們都吹來了?我說怎麼今兒早上門前樹上喜鵲叫呢?不知道這位領導是……您一定是新來的李局長吧?我這眼神不會看錯的,您可是貴客啊,我可是請了好幾次都請不來的。”
這女人穿着一身粉色的旗袍,把女人婀娜的腰身襯托的凹凸畢現。烏黑的長髮盤成了精緻的花瓣狀高高的聳在頭上,白生生的一張瓜子臉透着紅暈,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帶着精明的神情,一進來就熱情到了十二分。
李春輝被她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神狠狠地電了一下,不由得轉回身來脫口問道:“你是誰?”
“哎呀,李局,你真不夠意思吧,到了我這地兒,也不先打個招呼。”那女人嘟着嬌豔的紅脣帶着嬌嗔白了李春輝一眼,嬌滴滴的抱怨道:“我就是這家金色海岸的老闆金曉秋啊,難怪李局不給面子,你居然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哦……是你,金曉秋,你的大名我還是聽說過的。今天只不過是借這兒開個現場會,教育一下不長眼睛的一些笨蛋,可不敢驚動你這大老闆。”李春輝對着她笑了笑,心說就算是你臉上長出花來,老子也不敢和你搭訕啊,趙書記還在呢。
金曉秋就笑了:“李局,剛纔的事情我都聽明白了,是我這位朋友的不對,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替我朋友給那位彭警官道歉,在十倍接受罰款,人就不要帶走了行不行?畢竟就算是您把人帶走,按照我朋友的錯誤,也就是罰款,最嚴重就是吊銷駕照,我向您保證,今後我們再不犯錯了行不行?還有啊,這位警官的一箱子煙呢,就算是我買下來了,小勇,給這位警官拿三萬六千塊錢……”
小彭還一頭霧水不知所措,跟着金曉秋進來的一箇中年男人就已經把一摞票子放在了她的手裡。
趙建輝心說這女人真的是有備而來啊,只是,真的像她說的這樣不抓人,是不是能夠起到震懾公安局這幫子蠢蛋的目的呢?李春輝來了十幾天都沒有打開局面,也不全是這傢伙無能,實在是西林區公安局的情況太複雜了。
重病就要下重藥,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真的不能錯過了。
想到這裡,趙建輝不由得就冷哼了一聲:“金老闆很精通法律嗎?生意不是我記錯了呢,按照張女士這種情況,判刑雖然夠不上,拘留的條件還是夠了的。李局長,你說是不是?”
李春輝心說什麼我說是不是啊,你說是纔是呢:“是是是,按照法規規定,張燕的行爲已經能夠夠得上拘留了。”
“那你們還等什麼?嚴格依法辦事,不然的話人家可是會告你們的啊。”趙建輝說完之後,停都沒停就走了出去。
不說是金曉秋,就連幾個副局長和十幾個大隊副大隊長也都心中衣凜,心說這麼屁大一點的事情就要拘留,趙書記也實在是狠了一點兒吧?
接到了最高指示,李春輝那裡敢打半點折扣?隨着他一揮手,再不理睬金曉秋秋波暗送,帶了張燕往外就走。
房間裡面,等道只剩下金曉秋和那兩個男人的時候,她的臉上才露出了一抹思索的神情,他看着那個原本就一直跟在張燕身邊的男人問道:“文峰,那個年輕的男人是什麼人?我看那個李局長好像都聽他的?”
被她稱爲文峰的青年男人哼了一聲道:“連他你都不認識,這人就是區委書記趙建輝。”金曉秋連上的神情猛然一動:“原來是他?怪不得呢。”一邊說着,金曉秋就走出了房間,進入電梯上了十六樓。
推開了一扇房門,裡面是一個很寬大很豪華的大廳,裡面的光線很暗,但金曉秋一進來,馬上就有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走了過來:“金總……”
他人還沒到跟前,就帶着怒氣問道:“你看清楚了,真的是趙建輝親自來的?不可能吧?”金曉秋就側了側身子不看他,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親眼看到的難道還能假了?”
男人就坐下來,用手捋了一下自己有點零亂的頭髮,沉思了一下問道:“那你說他這是想幹什麼?從他上任到現在,我已經邀請了他四次,這傢伙只給了我一次面子,不會是對着我張明海來的吧?那他這麼針對燕兒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手伸出來放在了金曉秋的大腿上。
金曉秋啪的一聲打落了他的手:“老闆,請自重。”
“哦……嘿嘿,你說你這是何必呢,要是你願意的話,今後我再不沾別的女人一手指頭……”張明海黑黑的笑着,又往前湊了湊腦袋。
金曉秋就站起身來往大廳的門外走去:“咱們之間是有協議的,只是生意方面的合作,如果你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那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素素,咱們走。”
“呃……呵呵……我這不是開玩笑麼,你怎麼就當真呢,我問你話呢,你說說這中間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有點想不明白呢?”張明海笑着在後面道歉,又緊跟着轉移了話題。
金曉秋雙手抱臂,冷冷的說道:“我說過了,在這裡的女孩子,除了我和我身邊的這幾個之外,你想找誰就找誰,我不會攔着你,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那咱們之間的合作就會終止。我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