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兩天的陰雨,今天起牀的時候室外卻陽光燦爛,但東方文英的心情卻怎麼也燦爛不起來。
昨天下午,張明陽給她打來了電話,那聲音裡面含着忍受不住的懼意。事情已經敗露了,雖然是徐書記親自拿到會上去說的,但他還是堅持這是壞在了趙建輝的手裡。如果說徐書記是潛伏在暗中準備捕獵的蒼鷹,那爲什麼事情會這麼巧?
趙建輝不帶着稽查組來南粵怎麼不出事呢?在雲黔兩省這人走馬觀花一樣每個省待不到三天就走人,可是他現在在南粵卻流連了十一天了,還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徐書記把這件事情拿到常委會上去說是什麼意思?爲了保住省委省府的面子,這件事情由南粵省自己處理?但不管是誰來處理這件事情,自己都已經撇不清關係。
現在,唯一能救自己的人,還是隻有那個趙建輝。
所以,在說完了情況之後,他拐彎抹角地說道:“文英,我對你的建議你最好還是認真地考慮一下,我堅持不改變原定方案,那先拿下那個趙建輝說不定纔是咱們的呃唯一出路。對此,我不想強迫你,但是我已經無能爲力,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也救不你了,你好自爲之吧。不過,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也希望你能記得咱們之間的情意,希望我們能順順當當的躲過這一劫。要是真的有那一天,還希望你把該忘掉的都忘掉,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要講。唉,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放下電話,東方文英鬱悶了好半天。她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個環節上犯了錯誤,是許諾的利益太少?抑或是公關的力度不夠?要不然的話工程上的事情哪裡有那麼好查的?對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很順利的查清楚一兩年前蓋大樓的事情,這裡面肯定有內鬼。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也知道這次自己算是栽了個跟頭。無怪自己親自登門,拿着拍賣土地的文件和項目規劃書去了建行、商行等多家單位,居然連一毛錢也貸不出來呢。也許銀行方面早就已經接到了某些人的暗示了呢。
響起昨天晚上做的那個惡夢,東方文英到現在依然還心有餘悸。夢中一個穿着古裝的惡鬼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指甲足有一尺多長,嘿嘿地笑着,掰開自己的腦殼,用長長的指甲挑起自己白花花的腦髓放進了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自己怕得要命卻又避無可避,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明明覺得自己應該死了,偏偏那惡鬼對自己做的一切又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裡也明明白白。
自己從惡夢中驚醒,神經質地坐起,頭上還冒着冷汗。
東方文英知道,這都是激烈的商海競爭帶給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怪,,是張明陽白天打給自己的那個電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在半夜裡醒來自己還是怕得發抖,打開了房間裡面所有的燈光也不頂用。
自己披上睡袍,在屋裡踱來踱去,腦海裡思緒翻滾。再也不敢躺在牀上閉上眼睛。一直到天色攏明的時候自己才總算是稍微睡了一小會兒,現在醒來還覺得頭腦發熱,口乾舌燥,渾身都痠軟無力……
可是,她還是掙扎着起身,從梳妝檯上拿起了電話:“趙主任嗎?我是東方文靜啊!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今天晚上,咱們在海鑫大酒店不見不散。”說完,她不等趙建輝說話就掛了手機。
聽着手機裡傳出的聲音清柔嬌媚,趙建輝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心想這女人大概是聞到了什麼味兒吧?有點急不可耐了呢。
“噢,剛纔咱們說到哪裡了?已經把稽察通報發給了省裡是吧?”趙建輝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李文忠笑了笑問道。
李文忠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南粵省委很重視,徐書記親自拿到了常委會上,已經決定組成工作組展開調查。”
趙建輝看着他笑了一下:“那就好啊,還是以南粵省爲主,需要配合的話你和其他幾位同志全力配合,這件事情我就全權交給你了。大膽工作,有什麼事情隨時向我彙報。”李文忠激動的臉色都有一點點潮紅,竭力壓抑着興奮用力地點頭:“您放心吧主任,我一定會嚴格按照您的要求,全力把工作幹好的。”
晚上七時五十五分,趙建輝走進海鑫大廈頂樓的旋轉餐廳,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子坐下。他俯瞰着腳下燈火璀璨的夜景,心裡充滿了激動。山河壯麗,容不得一些蛀蟲抹黑。
下午,他已經將南粵發生的事情向孫主任作了彙報,孫主任完全支持他的做法。畢竟在一些很敏感的問題上面,委裡也需要尊重地方大吏的想法。
一陣如蘭似麝的香氣從背後襲來,趙建輝扭過頭,看見面如桃花的嚴蕊蕊不透的就是一愣,看到他回過頭來,嚴蕊蕊就擺動着細腰款款向他走近。她穿着一身休閒服裝,臉上淡抹脂粉,質地輕薄的衣物,將她豐腴的身軀勾勒得更加玲瓏浮凸,惹人遐思。
“趙先生,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看錯人了呢!”嚴蕊蕊笑着,用蹩腳的粵語說道。趙建輝輕輕一笑,看來自己和這個女人還真的是有緣啊,居然走到哪裡都能碰到她。“你還是用英語說話好了,你這麼說話我聽着彆扭。”
嚴蕊蕊含笑道:“我很喜歡這個美麗的城市,我也很喜歡華夏國,我在努力的學說你們的話,難道這樣不好嗎?”
趙建輝點頭:“好是好,可是我就是聽着不得勁兒。你怎麼也在這裡啊,到這地方來吃飯?”
“是啊,我約了我的偶像在這裡吃飯,沒想到就碰到你了。”她一邊說着,一邊伸出纖手輕輕一指:“走吧,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在那裡……”
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趙建輝就看到了正坐在一張圓桌前的林炫鈴。今天的她穿着一件黑的的抹胸紗衣,雪白的雙肩在燈光的照應下顯得更加晶瑩,看到趙建輝看過來,林炫鈴嫣然一笑,對着他擡起小手輕輕的揮動。
這兩個女孩子,一個是富豪千金,一個是國際名模。真想不到,她們兩個人居然混到一塊兒去了。
嚴蕊蕊伸手拉住了趙建輝的手臂,兩個人走到了林炫鈴的身邊,林炫鈴已經站起身微微含笑道:“”撫林仕輝的寬肩,說道。
“真是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再見到趙主任。來,這邊坐。”林炫鈴居然起身,殷勤地替他拉好坐椅,這讓嚴蕊蕊看得都有點驚奇。“林,你好像特別敬畏趙主任?”
林炫鈴就輕輕的笑:“這不叫敬畏,這叫尊重。我的事業在內地佔了很大的比重,要想在內地不被人欺負,就要和趙主任這樣的高官搞好關係才行。”
“哦,看來你對我的尊重,也僅僅只限於我頭頂上的這頂帽子?”趙建輝坐下之後盯着林炫鈴說道。
“對於這一點我不否認。”林炫鈴輕輕頷首:“在外人看了我很風光,其實我也有很多情非得已。這兩天光是參加一些我不願意參加的應酬,就很讓人身心疲憊。但是我沒有什麼辦法,只要我還想在內地混下去,就需要給一些人所謂的面子。”
“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趙,你的頭上哪裡有戴什麼帽子啊?”嚴蕊蕊一邊說着還偏着頭看,好像要在趙建輝的頭上找到林炫鈴說的那頂帽子似的。
“你不要找了,我的頭上沒有戴帽子。她說的話只不過是一種比喻,比喻你懂吧?就是形容,我手裡掌握的權利,我的人際關係就是我頭頂上的那頂帽子。”說着,趙建輝不由得嘆了口氣:“林小姐,我不否認你說的這些現象在內地很普遍,就算是在臺灣也是有的,其實幹那一行都不容易。但是要說最具有高風險的職業,那就得算是當官的了。每天都會有形形色色的誘惑在考驗着你,不管是面對下屬還是朋友,一個不小心就會掉入萬劫不復的陷阱。”
林炫鈴就點了點頭:“咯咯,趙主任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今天咱們之間是朋友,不存在什麼權利和利益的交換,我敬你,咱們喝一杯。”
“好啊,既然咱們之間是朋友,以後別老是‘主任主任’地叫,那樣太見外了。”趙建輝笑呵呵的說道。
“那我該叫你什麼呢?”林炫鈴歪着頭,微笑之際露出一口的雪白牙齒,一顆顆如扇貝一般,潔晶如玉。
“叫我趙建輝,建輝,小趙,趙哥都行,我看你們兩個人的年齡都沒我大吧?那就叫老趙好了。”趙建輝一邊鋪好餐巾,擺好用餐的刀叉。這才抓起了嚴蕊蕊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輕輕地和林炫鈴和嚴蕊蕊碰了一下杯子。
“那行,我還是叫你趙哥吧,女孩子的年齡是不可以輕易對人說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今年我整滿二十四歲。不過你也不許在叫我林小姐,你可以和我的父母一樣叫我玲玲。”林炫鈴嬌嗲一笑:“工作了一天,肚皮早餓壞了,來,我們開始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