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謝謝趙***。小明和我爸爸還有李紅軍那些臭男人象躲瘟疫樣的躲着我,只有你不嫌棄我還對我這麼好。謝謝你,謝謝……”沈萍站起身跪下來,給趙建輝磕了一個頭。
“別說了,李紅軍那些人我會處理的,什麼都不要想,先把病治好了再說。”趙建輝虛擡了她一下,讓她站起來。
“恩!我什麼都聽你的趙***。他辦的那些事我都記在這小本子裡,有他爲領導找女人的,也有他從招待所賬上往外拿錢的記錄。我現在就教給你,你看看能不能用的上?”沈萍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黑皮的日記本放在了桌子上。
“嗯,你先去醫院吧,我看看再說。”趙建輝微微點頭,沒想到這個女孩子還有這麼深的心機,居然早就防着李紅軍,給他記了黑賬。
看着她走出去,趙建輝就變了臉色,緊緊的地盯着孫立雲。“老大,我也不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啊,你不要生氣,我這就把本子拿到醫院裡取消消毒然後再給你送回來……”孫立雲知道趙建輝爲什麼這麼瞪着自己,趕緊找了一個方便袋,把沈萍放在桌子上的本子裝了進去,落荒而逃一樣的出了門。“好,我先下樓了,沈萍還在等我呢,她不知道怎麼去醫院。”
這混蛋,這是故意的噁心自己啊,溜走了還提什麼沈萍的名字。趙建輝伸手抓起電話打給了前臺:“馬上派人過來,把房間裡的沙發桌椅全換一遍,然後再給房間徹底消毒……”
下午一上班,趙建輝就把郝南平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沙發上,郝南平翻看着沈萍的那個小筆記本,這裡面詳細記錄了李紅軍違規支出的每一筆錢,以及給縣裡領導拉皮條的骯髒交易。再結合剛纔趙建輝最先交給自己的那一摞材料,事情的主線應該說是很清楚的了。這樣的案子其實已經不用再調查,不過是帶着人直接過去抓人就行了。
於是,郝南平冷冷地笑了笑,說道:“趙***,你認爲這件事情應該怎麼做?”李紅軍之流肯定不算什麼,但是南港剛剛經歷了連番震盪,這纔剛剛過了不到兩個月,要是再爆出上江縣的案子,那外界會怎麼看南港市委市政府?老百姓會怎麼議論政府官員?趙***是不是想把這件事情曝光?這都是郝南平需要考慮的事情。
既然趙***把自己叫了來,並且給自己看了這些材料,那就已經代表了趙***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按照趙***一貫的性格,這件案子肯定要查的,但是怎麼查,查到什麼程度,這就需要自己問明白趙***的真實意圖了。
合上筆記本,郝南平從兜裡掏出煙來,正準備扔給趙建輝一支,趙建輝已經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包煙扔給了郝南平:“抽這個。”
“特供的中華,在外面可是買不到的。”郝南平笑了笑,把自己的煙放回口袋,撕開包裝拿出了一支菸點上。
看着嫋嫋的青煙升騰,郝南平往前探了探身子,思索了一下,這纔開口說道:“趙***,還有一個情況,因爲時機不到,我也一直沒有向您彙報。是這個樣的,七年前中紀委的同志轉給自治區紀檢委一封實名舉報信,舉報蓋世纔不僅貪污受賄金額巨大,還謀殺了向上級反映情況的上江縣審計局審計科的倪雲海科長,舉報人就是倪雲海的妻子張美雲。”
“當時,自治區紀檢委就派出了工作組進入上江縣調查這個案子,那是我還是紀檢監察一處的一個小小的副科長,也是工作組的成員之一。本來認爲舉報材料中指名道姓有目擊者、有人證,這個案子還不很好解決麼?可誰知道等我們到了上江縣之後才知道,張美雲居然在前一天得了精神病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她信裡提到的那些人證根本就不承認知道這麼回事。當時的工作組領導認定張美雲是因爲丈夫死亡精神錯亂胡亂寫信誣告領導,但張美雲屬於喪失民事行爲能力,不予追究刑事責任草草結案,工作組也就無功而返。”
“你肯定還有其他的發現吧?要不然你今天也不會說的。”趙建輝抽了一口煙,看着郝南平說道。
“是的,我親自去見了張美雲,從我的感覺上來說,我不認爲她是精神病患者。可是,當時縣、市、自治區三級醫院的鑑定清清楚楚的擺在那裡,我沒有能力推翻。我也親自詢問了張美雲信上提到的那幾個證人,其中就有現在的周副縣長和你剛纔說的這個李紅軍。他們躲閃的眼神告訴我,說謊的是他們,不是張美雲。但是,因爲主要領導已經定性,我沒能夠堅持我的立場和原則,所以到現在那件事情一直都在我的心裡深埋着,就像一根刺一樣,有的時候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心口疼。”
他大口地喘着氣,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看着趙建輝苦笑着說道:“今天,我把這句話說出來輕鬆多了,但是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卻並不是想給自己開脫,而是我想讓你明白,當時自治區紀委***就是現在的吳主席……”
聽到郝南平這麼說,趙建輝的腦子不由得就轟然一聲,很多問題時不需要在深一步說的,郝南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該提醒的人家已經給自己提醒了,下一步自己想怎麼做,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謝謝你,南平***。”趙建輝又點上了一根菸,咬在嘴裡,身子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慢慢的眯縫起了眼睛。
這個案子居然牽扯上了吳主席,南港市要查的話,肯定會遭遇到不小的阻力。別看這段時間吳主席那邊偃旗息鼓什麼事都不做的樣子,但是當他發現有人影響到他自身利益的時候,他還是會像一頭雄獅一樣張開尖利的牙齒。
像他這個級別的人能力有多可怕,看看現在的自己就已經可窺一斑了。在南港市,自己的話幾乎沒有一個人幹違背,幾乎沒有一件事情是自己鐵了心辦不下來的。在整個自治區吳主席的能量比起自己在南港的能力,是隻強不弱的。
到底要怎麼辦?你好我好大家好,擡擡手也就過去了,可是,這種事情自己能辦的出來麼?要真的是那樣的話,趙建輝也就不是趙建輝了。
原來,自己把郝南平叫過來,還想着按照程序走,先從這個李紅軍的身上開刀,一步步的查上去的。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了,這些人的利益捆綁得太緊,一點動了之後,其他的各個點就會跟着動起來,到那個時候事情混論的一塌糊塗,上面再有人發話,或者做點小動作,可能老虎打不倒之前武松就被別人擠走了。
李紅軍從招待所拿的錢,沈萍筆記本上筆筆有記錄,兩年的時間居然巧借各種名目挪用了八百萬之巨,這些錢不用說得有近一大半是蓋世才用了,要不然的話不用別人,蓋世才就早把李紅軍收拾了。
這纔是一個招待所,其他的單位呢?只怕全縣只要是有點錢的單位都少不了這麼做,不然這些小頭頭們屁股下面得位置怕是坐不穩。蓋世才貪污肯定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但自己如果順着這根線查起來,沒有三個月五個月的根本就弄不清楚。
自己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吳成浩那樣的老油子也不會給自己這麼長的時間的。自己這邊要麼不動,要動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一招致命,讓對方沒有反擊的機會。
“好!現就這樣吧,我再好好想想。”本來還想叮囑郝南平不要向任何人泄露今天的談話內容的,但是想想人家是老紀檢了,不該說的話絕對是不會說出去的,要是他認爲應該向誰彙報,你就是叮囑他不說,他就真的不會說出去嗎?
“我知道保密原則,請領導放心!只是上江縣的領導班子裡多數是蓋世才的心腹,工作開展可能會有點難度,不管您打算採取哪一種方式,我都會堅決執行市委的決定。”郝南平站起身來,沒用趙建輝才說什麼,他自己就先表了態。
“正是因爲有難度,所以我纔要好好的考慮。你放心吧,到時候少不了你這個鐵面包公忙活的。”眼看着郝南平從自己房間裡出去,趙建輝摸出了電話,壓低了聲音道:“孫立雲,採取第二套方案,現在就開始行動。”
放下了電話,趙建輝又讓林巖通知高潔到他辦公室裡來一趟,這才站起身,走到窗戶前面鬆泛了一***子,長長的透出了一口氣。
這活真他媽夠累的。不是身體累,是腦子累,是身心俱疲。
沒多長時間,穿着一身灰色職業套裝的高潔就敲門走了進來:“趙***,您找我?”
“高局長啊,請做吧。”趙建輝看了她一眼,笑着讓她坐下:“這段時間經常往臨海縣跑,是不是很辛苦啊?”
高潔不知道趙***因爲什麼十萬火急的把自己叫來,開口就表示關心,有的時候,上級領導的關心可不是那麼容易消受的。
一邊想着自己這幾天是不是辦了什麼讓領導反感的事情,高潔一邊笑着說道:“謝謝趙***,跟着趙***幹工作,我們這些下屬渾身都是勁,我不覺得累。”
“呵呵,對你這兩個月的表現我是很滿意的。不過,做什麼事情都要充分發揮手下人的積極性,常言說得好啊,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還是要發揮招商局班子的集體戰鬥力。嗯…說說看,要是現在我讓你離開招商局,你們局裡的工作誰能頂得起來?”對於高潔拍過來的一記馬屁,趙建輝結結實實的笑着領受,順口一句話幾乎就把高潔嚇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我到底幹什麼事情了啊我?怎麼趙***要免我的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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