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鋼琴聲聲

“這是我們家的二小姐。”輪椅後,劉媽解釋着,一邊用手在眼睛上比劃,示意二小姐看不見任何東西,一邊道,“蘇先生既然餓了,就先吃點餅乾墊墊吧。”

“是!”蘇海接過餅乾,卻不去吃,嘴上卻道,“你的眼睛,好像看不見東西?”

……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人恨不得立刻將他大棒子趕出去。剛纔劉媽分明給他暗示了,他還說了出來。

蘇海不是不知道,但在這樣漂亮的女孩面前,他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心裡最想說的話說出來,畢竟這個女孩實在讓人太過憐惜了。當然,他剛說完這話,便捂着嘴,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正在後悔的時候,卻聽安二小姐含笑道:“嗯,小時候得了一場病,然後就無法看見東西了。”說話間,似乎雙眼和她根本沒任何關係似的,而她所關心的依舊是蘇海有沒有將那塊餅乾吃下。

“我姐姐就是那樣,其實她人還是挺好的。”安二小姐的聲音柔得讓蘇海有些窒息。

中風、偏癱……蘇海一愣: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得中風?

聽對方關心自己的溫飽,蘇海“哦”了一聲,終於發現自己的心臟似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已經吃了,味道還不錯。”一邊說一邊將那塊帶着安二小姐手心裡的溫暖的餅乾放入懷中。

這塊餅乾,他可捨不得吃。

第一次見到安可可的時候,蘇海也是爲對方的美麗所傾倒。不過對於安可可,他是那種肆無忌憚的看。但對於眼前這個如一幕春風的女孩之美,他卻不敢正視,似乎自己任何一個視線都會將這一縷春風給褻瀆。

死了死了……蘇海感到自己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聽劉媽說你叫蘇海?”安二小姐含笑着,呆滯的目光裡充滿神采,“我叫安逸晨,比姐姐只小一歲。”

蘇海點了點頭。安可可十九歲,那麼安逸晨便是十八歲。

這兩個女孩都很漂亮,安可可是那種成熟的美,而安逸晨給人的則是一種空靈的美。如果說相似的話,似乎安逸晨的骨子裡有着她母親身上的那種恬靜。

安可可,一聽名字就知道她是全家萬千寵的對象。而安逸晨,則讓人聯想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清晨起來靠在窗戶邊享受陽光的情景。

“我剛來這裡沒多久,沒想到你姐姐居然還有個妹妹。”蘇海道。

“我姐姐的妹妹?”安逸晨愕然,隨即啞然失笑,“那不就是我自己麼?”想了想,她雙手伸向前:“你的聲音很好聽,我可以牽着你的手麼?”

當然可以!蘇海渾身一個激靈,立刻快速地將自己的“鹹豬手”遞過去。

當碰到那雙軟綿綿的小手時,蘇海一陣心疼,渾然忘了那種對年輕女性猥瑣的想法。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同樣是一母所生,同樣是女人,爲什麼前後的差別竟然如此之大?

“你喜歡什麼?”安逸晨嘻嘻一笑,“姐姐看到你肯定吃不下,不如你到我房間聽我彈鋼琴好不好?”

她雖是個瞎子,但很乖覺,對於蘇海與姐姐之間的矛盾,她早就感覺到了。

當然,對於這麼個美女的請求,蘇海自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不要說安可可與他同桌吃飯感到鬱悶,他見到安可可的愁眉苦臉的樣子恐怕也要比平時少吃幾口呢。

“媽媽,劉媽,回頭裝上一份飯送上來。”安逸晨笑着,輕輕地搖了搖蘇海的手,“你送我去樓上。”

“哦!”蘇海失魂落魄。在這種冰清玉潔的聖女面前,他可是絲毫放肆都沒有,立刻規規矩矩地雙手託着輪椅,連人帶椅子地扛到樓上。身後,只留下趙佳米她們的驚歎聲。

有了安逸晨相伴,蘇海立刻將對安可可的厭惡拋到九霄雲外了。而在這短時間裡,他似乎並沒有剛纔那般餓了。

“噹噹……”當《送給愛麗絲》的音樂響徹半空的時候,蘇海微微地呆了一呆:這音樂聲,簡直與安逸晨的身形極爲相稱。

鋼琴架邊,只見安逸晨恬靜地用自己纖細的手指,飛快地在鋼琴上彈奏着一縷縷輕快的音符。看她嬌小而柔弱的身軀,似乎因爲音樂的灌入,而慢慢地煥發生機。

這樣的曲子蘇海在鄉下也見過有人彈過,但以前這支曲子給他的意義,也只是讓寧靜的大自然多了一串聲音。而現在,他從中可以聽出安逸晨的心,此時是愉悅而興奮的。

“聽得出,你很開心。”蘇海直言不諱,“可以告訴我原因麼?”

安逸晨柳眉微動,看不見任何光線的眼睛裡充滿着歡喜:“我不知道姐姐爲什麼討厭你,不過聽媽媽說完你進屋時的打扮,我就覺得你該是那種能給人帶來喜感的人。”

“喜感?”蘇海吞了吞吐沫。在安可可的面前,自己一文不值。而在安逸晨的眼前,自己則充滿喜感。爲什麼同是姐妹,對自己的印象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反差?

“你快走吧,我姐姐要上樓來了。”安逸晨依舊含着笑,“以後常來看我。”

“是。”蘇海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小姑娘,他簡直是奉若神靈,對她的話也自然是言聽必從。所以,當安逸晨說出讓他下去的話,他便立刻答應,根本就沒想到背後她姐姐要上樓的話。

他剛走出房門,便與怒氣衝衝走上樓來的安可可撞了個滿懷。

“阿旺……”

“請別叫我阿旺!”蘇海有些生氣了,這個丫頭怎麼對人一點尊重性都沒有?

“沒叫你阿狗已經算是客氣了,你少惹我生氣,否則我立刻讓爸爸趕你出門!”安可可瞪着他,見蘇海默然不語,她突然失笑,“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對我不乾不淨的,現在又要禍害我妹妹來着。”

“安小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蘇海皺眉,“你愛叫我什麼悉聽尊便,我答應就是。但我和你妹妹之間清清白白,你不要隨意玷污她的名聲。”

安可可也不是個笨蛋,馬上聽出蘇海話中意思:“你的言外之意是我倆關係不清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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