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囂張聲音,讓原本有些嘈雜的酒館立刻安靜下來,所有客人都循着聲音,向門口看去。
在衆人目光中,一個剃着板寸的青年,在四個壯漢的簇擁下,晃着肩膀走進來,臉上清楚寫着四個字“我很囂張”!更加不倫不類的是,他手裡還拿着一把摺扇,時不時打開合上的。
“吆,泰少爺,您來了。”小二見到青年,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快步迎了上去。
板寸青年點頭:“給我找個靠窗的位子,本少爺要好好喝幾杯。”
“這……”小二回頭看看,有些爲難,桌子都被佔滿了,哪能騰出空桌子來啊。
板寸青年把小二臉上爲難收入眼底,不由得皺眉:“怎麼着?難不成本少爺喝酒都沒個地方?”
“泰少泰少。”一個頭戴瓜皮帽的中年人快步走過來,對小二擺擺手:“你先去忙吧,交給我了。”
小二鬆口氣,趕緊低頭退了下去,把場面交給老闆了。他不敢得罪泰少,也得罪不起,能脫身出來是最好了。
“泰少爺,呵呵,您別生氣!”中年人堆着笑臉,趁着握手的時候,遞過去一個紅包。
雖然中年人做的隱蔽,但還是被蕭風幾人看到。幾個人互相看看,一臉驚愕,這是幹嘛的?光天化日之下收保護費的?
板寸青年捏了捏紅包的厚度,點點頭:“劉老闆,給我安排個位置,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劉老闆也很爲難:“泰少爺,您看我開門做生意,進來的都是客人,我哪能攆人家走啊。”
劉老闆本來以爲看着這五千塊的份上,板寸青年能好說話,哪想到根本不是如此。
板寸青年一瞪眼:“老子不管這個,立馬騰出位子,要不然就把你的店給砸了。”說完,不動聲色的收起了紅包。
蕭風喝了口酒,搖搖頭:“不入流的渣子,一點道上規矩都不懂,也敢出來混?拿了紅包不走人,竟然還要砸店!”
“呵呵,一個黑道癟三而已。”郝劍鋒鄙視地說道,別人怕黑道混子,他可沒一點擔心。
再看不三和不四,這兄弟倆看都不看板寸青年一眼,悶頭狂吃桌上的醬牛肉。這醬牛肉味道不錯,現在他們眼裡只剩下了牛肉。至於什麼泰少,惹了他們,直接一拳轟趴下。
劉老闆太瞭解泰少底子了,也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一咬牙:“泰少,您稍等。”
“快點。”板寸青年顯然沒多少耐性,摺扇不斷敲打着手心。
劉老闆轉身走到一個桌子前:“幾位朋友,不知道吃好了嗎?今天的飯費算我的,朋友們先騰個位置怎麼樣?”
原本桌上的人不太樂意,但想到出門在外,而板寸青年明顯不是什麼好東西,只能點點頭:“行,那我們就先走了。”
“劉老闆,我要的是靠窗的座位,你囉嗦什麼呢!”板寸青年冷喝一聲。
劉老闆心裡把板寸青年全家都問候了一遍,只能安撫下這桌客人,轉頭向窗邊看去。
“不會來攆我們走吧?”蕭風吹了聲口哨,似笑非笑地說道。
郝劍鋒摸了摸鼻子,罵咧一聲:“難道老子長得好欺負?”
果不其然,劉老闆看了幾眼,其他幾個靠窗桌子,都是七八個人在吃飯,而且都是小年輕。現在小年輕脾氣火暴,劉老闆也不敢去,只能走向蕭風四人,準備和他們打個商量。
可當劉老闆走近時,有點後悔了,這兩個傢伙長得也太非人了吧?現在如果再給他個選擇,他寧肯去和七八個小年輕打商量,也不走過來了!可是既然來了,又在這麼多目光下,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了。
“四位朋友,不知道吃好了沒有?今天的飯費算我的,四位先騰個地方給泰少怎麼樣?”劉老闆有點哆嗦地說道,因爲他發現不三和不四的胳膊實在是太粗了,甚至趕得上他的大腿了。
蕭風自然不樂意,別說他們剛坐下沒多久,就算吃飽喝足了,也不能說讓就讓了!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喝着酒。
“飯費算你的?你覺得我們哥幾個差這點飯費?”郝劍鋒冷笑一聲,從隨身包裡隨手拿出一摞錢,扔在桌子上。
劉老闆見這摞錢最少也有一萬塊,心裡一抖,暗道壞了!普通老百姓,能帶一萬多塊現金來爬山嗎?看這四個人的架勢,顯然不是一般人啊!
“朋友,泰少……”
“別囉囉嗦嗦的,我不認識什麼泰少。”郝劍鋒一拍桌子,酒杯都跳了起來。
不三和不四這會也擡起頭,五斤醬牛肉已經溜乾淨了,掃了眼劉老闆:“老闆是吧?去,再來五斤醬牛肉。嘿嘿,牛肉做得不錯,等我吃飽喝足了,那幾個癟三我幫你處理了。”
癟、癟三?劉老闆傻眼了,回頭看了眼臉色陰沉的板寸青年,雙腿有些發軟,要知道在泰山腳下,可沒人敢惹泰少,更沒人敢叫他癟三!
劉老闆感覺後背都溼透了,今天一個處理不好,恐怕要出大事情啊。“四位,泰少想坐在這裡喝酒,不如我請你們去另一張桌子上吃,怎麼樣?”
“我不管什麼泰多還是泰少,反正我們哥幾個不會挪位置了!要不然,你去和別人商量商量吧。”蕭風淡淡地說道,他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已經不錯了,要是平時,早就拍桌子揍人了。向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欺負他蕭風了?
“那好吧,四位慢用。”劉老闆嘆口氣,準備再去別桌勸勸。
“老闆,別忘了我們的五斤醬牛肉。”不四不忘交代一句。
劉老闆剛轉身,臉色陰沉的板寸青年就過來了:“你們膽子不小啊,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知道。”蕭風點點頭,放下了酒杯。
“很好,既然知道是誰的地盤,還不快滾?”板寸青年拍了拍手裡的摺扇,冷笑着說道。
“共產黨的地盤,輪到你來說話了?”蕭風擡頭掃了眼板寸青年,依舊語氣淡淡地說道。
板寸青年一怒:“你他媽找死!”
“草!”郝劍鋒見這小子罵蕭風,猛地拍桌子站了起來。
“劍鋒,年輕人火氣那麼大幹嘛,坐下喝酒。”蕭風對郝劍鋒微微搖頭,笑着說道。
郝劍鋒眯了眯眼睛,殺機閃爍着,不過卻緩緩坐下:“小子,你撿回一條命。”
“媽的,我泰少縱橫泰山腳下十幾年,今天真遇到不知死活的了!把他們拖出去,先打個半死再說!”板寸青年向後退了步,對四個壯漢下了命令。
不是板寸青年不想動手,而是他有點忌諱不三不四。那麼碗大的拳頭,萬一砸在自己身上可不是鬧着玩的!不過忌諱歸忌諱,讓他放過蕭風四人,卻是不可能的。
蕭風笑了,嘲弄的笑了:“縱橫泰山腳下十幾年?你怎麼不說你在你媽肚子裡就橫行呢?”
“呵呵,他媽估計能揍他。”郝劍鋒也嘲笑着說道。
板寸青年臉色越來越陰沉,剛準備叫手下動手時,手機卻響了起來。當他看到屏幕上的號碼時,臉色變了變,接聽電話:“喂,李少,你到泰山了?好,我馬上過去接你。”
板寸青年收起手機,想揍蕭風幾人,又怕耽誤時間,只能咬牙:“有本事別走,等老子辦完事回來找你們!”
“行,去吧,我們等你。”蕭風很認真的點頭,喝了口酒:“不過別太久,我可沒那麼多閒工夫。”
板寸青年見過狂的,但沒見過這麼狂的:“有種,你們兩個留下看着他們,我先去接李少。”說完,瞪了蕭風一眼,帶着兩個壯漢匆匆離開。
不四剛準備攔下板寸青年,去被不三按住胳膊,輕輕搖搖頭,表示看蕭風眼色再行事。
劉老闆站在不遠處擦着冷汗,心裡猶豫着要不要報警。可想到泰少的身份,嘆口氣,報警又有什麼用呢!
有些膽小的客人見沒打起來,失望的同時又怕惹禍上身,趕快站起來結賬離開了。
劉老闆見空出的位子,想了想,走到兩個壯漢面前:“兩位,不如去那邊坐坐,吃點東西,喝幾杯?”
“不用!”兩個壯漢搖頭拒絕了,要不是他們怕打不過蕭風四人,早就動手把他們幹趴下了。
劉老闆本來想讓這兩個人坐下喝酒,然後勸勸蕭風四個人,讓他們趕緊找機會逃跑。他知道,泰少離開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等他回來的時候,可就不會是他們三個人那麼簡單了,估計得三四十人來鬧事兒。
現在見這兩個人拒絕了,劉老闆也沒辦法了,在原地急的轉圈,不知道該找誰壓下這件事情。
“老闆,五斤醬牛肉,怎麼還不上?”不四大聲問道。
劉老闆咬咬牙根,這幾個外地人真是不知道死活,惹了泰少還不逃走,竟然還吃得下去。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事情不是他能解決的了,只能對小二說道:“給他們上五斤醬牛肉。”
蕭風喝了幾口酒,餘光掃過站在旁邊的兩壯漢,微皺眉頭:“不四,把他們扔出去,惹得我沒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