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維修工覺得這女子的手在自己腦後佛了一下,接着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他被女子輕鬆的放進了她租來的車中,在接着,女子脫掉了他的工作服,自己換上了一套合身的工作服,又返回了修理車,調轉了方向,往市區開去。
不到10分鐘,在城區外面的一個勞工市場,這女子就被很多勞工圍了起來,她在其中簡單的挑選了一下,就選中了一個年輕男子:“你會水工維修嗎?”
這男子有點猶豫,勉強的點了點頭,看的出來,他不想失去一次難得的機會。
“恩,那行吧,上車,跟我去幹活,一天150元,給我打打下手。”
“好好,我有的是力氣。”
女子微微的笑了笑。
車又開往第一看守所了,路上女人讓這個僱來的年輕人換上修理工的工作服,說這樣是爲了維護她們公司的形象,這男子很好奇的問:“你們是下水維修公司吧?自己的工人不夠用嗎?”
“恩,今天好幾個地方都出了問題,所以臨時人手扯不過來,不過你放心,我讓你怎麼做你聽話就成了,錢一分都不會少。”
“好的,好的。”
玉寒市第一看守所是始建於建國初期的大院,四周連一棵樹也沒有,空空蕩蕩,半個多世紀了,這裡依然是鐵門蕭索,壁壘陰森,讓所有走進它的人不寒而慄,女子把修理車直接駛到了有門衛值班的第一道大門,一個急剎,停在有持槍武警站崗的黃色警戒線外、
一個武警就端着槍靠近了一點,命令她們下車,她們跳了下來,舉目四望,鐵門、鐵窗、鐵鎖;電網、高牆、刺刀,這就是玉寒市第一看守所給人的最真實的印象。
武警用錐子似的目光,在女子和她僱傭的那個民工臉上掃視了一番後,開始做例行的登記,
執勤的武警和警察又和裡面做了電話溝通,又詳細的檢查了修理車,最後讓她們把車開了進來,停在了院子裡,對他們帶去的工具進行了詳細的登記之後,才讓他們步行進入第二道鐵門。
第二道鐵門是兩個不到20歲的年輕武警在站崗,他們依然很認真的檢查了一遍所有的工具,只是這兩個小武警感到奇怪,這樣的體力活一個婦女怎麼來了,她能幹的了嗎?
“大嫂,你能修好下水道嗎,今天這裡臭死了!”
“當然了,我在維修公司已經上班十年了,放心吧小同志,今天一定能解決問題!”女子信心滿滿的說,還順手親切的拍了拍那個小戰士的肩膀。
然後,她帶着那個僱來的民工,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戒備森嚴的看守所,這個僱來的民工有點緊張起來,這地方他可是第一次來,一面走,一面小聲的問:“大姐,這裡面都是關的壞人吧?”
女子一笑,說:“也未必,還是有冤假錯案的,我們不管這些,我們就管修下水。”
再走幾步,一個管後勤的獄警迎了過來,很不高興的說:“這麼久纔來,我都打了幾個電話了。”
“大哥,公司今天活特別多,再加上路上堵車,晚了點,請大哥諒解一下。”
獄警見對方是個中年婦女,也就不大好在埋怨什麼了,點點頭,說:“走吧,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謝謝警察大哥!”女子的臉上,至始至終帶着親和的微笑,這使得整個獄警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他們先來到了獄警們辦公的地方,這裡有兩個洗手間,女子就吆喝着僱來的民工,用工具把排水管撬開,然後用一根很長的可彎曲的鋼條伸入其中,把他昨晚在下面塞進排水管中的垃圾疏通。
在此之間,那個管後勤的獄警一直站在她們的身後,看着她們幹活,大概過了10多分鐘,女子轉過身來,將從出水口中鉤出來塑料袋在獄警眼前揚了揚,獄警捂着鼻子躲開,並示意他們加快速度。
再過了幾分鐘,女子站起來,說:“這裡已經可以了,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收拾一下?”
一面說着,她開始清理手套上的污漬,那個獄警就指了指樓上,說:“上面還有幾個犯人用的衛生間要修理一下,你跟我來。”
女子和那個民工提起工具箱,跟着他到了那個關押犯人的樓上。
這裡的戒備就更爲嚴格了,整個二樓的涼臺是用鋼筋焊接成爲密密麻麻的一個護欄,涼臺通道里,隔上十多米,就有一個鐵柵門,每一道門都上着鎖子,管後勤的獄警沒有進來,他給二樓值班的獄警說:“這是修下水的,你們樓上看看需要修理那幾個地方,你帶他們過去。”
這兩人看起來挺熟的,二樓值班的獄警嘴裡說了句什麼開玩笑的話,就打開了第一道門,放女子和那個民工裝扮的修理工進來了,女子很拘謹的對這個獄警點頭笑了笑。
獄警沒有理她,也沒有多說話,因爲上樓之後,這裡的臭味就更爲嚴重了,獄警走在前面,一直都鄒着眉頭,連續的打開了兩道閘門,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公用衛生間。
女子帶着民工進去了,獄警就在外面看着,這樣過了10多分鐘,修好了,接着女子繼續的往裡面修,這裡都是關押犯人的牢房了,不過裡面沒有人,每個房間裡都是一排排的通鋪,有的房間裡是沒有衛生間的,有的有,但這裡更是骯髒,很多地方連下腳的位置都沒有,連那個民工都有點受不了這味道了。
但這個女人一點都沒有什麼反應,似乎她從來就是幹這個活的,早就習以爲常,她們就這樣一共修了六,七個衛生間,一兩個小時也就過去了,那個獄警實在是不堪忍受這裡的味道,就說:“你們自己修吧,現在犯人都在車間幹活呢,裡面沒人,我在這裡等你們。”
“奧,好的。”
女子嘴裡答應着,但心裡卻生出了一絲絕望,運氣真不好,犯人們都不在這裡,看來今天是浪費了一次機會,問題還不在這裡,那個修理工等到明天還沒有上班,事情可能就會暴露,看守所自然會提高警惕,再想混進來,就難了啊。
女子的情緒低落了不少,她的心開始隱隱着痛,但不管怎麼說,活還是要繼續的幹。
當她們走到最後一道鐵柵欄的時候,就見裡面只有一個牢房,而這個牢房沒有像其他牢房那樣開着,這個牢房的門上着鎖。
女子扭頭看看獄警,說:“這裡不用維修了吧?”
“要修,要修,不過裡面關的有重犯,你們先等等。”
這獄警先從門口往裡看了看,接着打開門,進去檢查了一圈,這次出來對她們說:“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女子走了進去,一剎那,她的眼中流動出了一股火苗,因爲她看到了在牀上斜靠着的一個男子,這個男子就是自己要找的皇甫少華,皇甫少華是按重犯對待的,不僅有手銬,腳鏈,而且手銬上還有一道鐵鏈,被固定在牆上的一個鐵環上,所以他沒有辦法離開牀。
鐵窗外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射進來,皇甫少華的臉上顯得有點蒼白脆弱,腳上的鐵鐐在這光線下便現出了原色——鐵的原色,皇甫少華似乎在看着那近在眼前的鐵鐐,他不禁陷入對自己的困惑中。他寬大的額頭痛苦地緊抽,兩條眉毛擰成一條灰色的直線,眼睛充血,目光狂亂,他沒有想到自己就這樣的敗了,敗在蕭雲舟的手裡,他有點感嘆世事的無常,他更多的是心中的不服。
他稍微的動了動腳,腳鐐所發出‘啪啪’聲,聲音中透着一種異樣的冰冷,一種透着死亡氣息的冰冷,雖然外陽光明媚,那手銬,腳鐐的冰冷在這明媚的陽光下也像似已化爲烏有。
他有點奇怪,剛纔那個修理工大嫂看自己得眼神爲什麼有些異樣?而且,這個大嫂自己怎麼總是感覺有點熟悉,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呢?他想不起來,後來他也懶得去多想,見過就見過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神情冷漠的看了一眼這兩個修理工,又把頭扭向了一邊,低下頭想起了心思。
獄警指了下牆角一個很小的衛生間,說:“這是最後一個了,快點修,媽的,真臭。”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門,站在那道鐵柵門邊,臉對着涼臺的外面,深深的噓了兩口氣。
房間裡的維修就開始了,女人強壓住自己的心跳,她不敢看那個被鎖住的皇甫少華,她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會投入到他的懷裡,她還怕她會因爲激動,破壞了將要完成的整個重大行動,所以她只能使勁的幹着活,讓自己的情緒得到鎮定和控制。
這樣過了幾分鐘的時間,她覺得她可以面對皇甫少華了,她覺得她的情緒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這時候,她纔回過頭來,看着皇甫少華,瘦了,人好像也虛弱了不少,幾年前分手的時候,他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的他,神采飛揚,風流倜儻,他當時還告訴自己,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師傅就能把斷刀門最崇高的八方如夢傳授給自己,那時候,他再也不會離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