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賢德高望重,泰斗級人物,秦少游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而已,雖說內心不悅,但也不會跟他認真,但是,事情總要解決,他決定置身事外把事情交給洪子明去處理。
“洪市長,這事你看該怎麼辦呢?”司徒賢與洪子明相交多年,相互都以兄弟相稱,這次當着醫院上下的面,他竟然用此外交的辭令,很明顯就是讓洪子明明白他的內心不滿。
洪欣是洪子明唯一的女兒,在秦少游極力爲了搶救據理力爭的時候,他就處理深深地震撼之中,身爲一名父親,他自是求之不得,希望天降奇蹟,能夠把他的女兒從死亡中喚醒。可是,在這裡,他不光是一個父親更多是一位鍍層,感性與理性衝突中,他很痛苦,又不得不要強忍內心的悲傷。
有件事情,他一直想搞清楚,秦少游到底是出於何種的目的而站出來,因爲,天下之大,想譁衆取寵的人太多,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平庸至極的人。
秦少游以一名醫生自居,又當着那麼多的人面口口聲聲的要求救人,洪子明冷靜的分析這小子到底是一個投機者,還是一個真正如他所說的一心爲病患考慮的醫生。
身爲一名政客,洪子明是成熟的,在考慮問題方面要比起一般人要全面的多,可是,女兒的死,讓他實在無法做到冷靜理智的判斷。
他始終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女兒從小又被視若掌上明珠,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冷靜,理智,去分析,去判斷。
理智是在於,他能夠審時度勢的權衡利弊,要說秦少游挑戰是一位國內在業界赫赫有名的醫生,有這樣的高山聳立在他的面前,這樣的一個小醫生,根本就無法的撼動。
要換作以往,連普通人只要稍有點常識就知道,在一個這樣的場合,又說出這樣的話,風險極高的手術成功率有多大?就算讓他爲了出名以出位的言行來吸引別人的眼球,那麼如果失敗又將如何善後?如果沒辦法善後,他之前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
最後,他爲什麼會說病人沒有死,根據又是什麼?又是誰指使他的?洪子明把目光投向爲他說話的曹心清,但是很快否定了,畢竟,這樣做對於曹心清是百害而無一利。
可是理性的分析,終究比不上感性的衝動,當秦少游跳出來說女兒還活着的時候,這句話猶如在洪子明黑漆的心裡點燃了一盞明燈,如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這個醫生的身上。
他並不認識秦少游,也不去想秦少游到底能不能兌現承諾,而是,固執的堅持着女兒還能救活的固執的想法。
女兒還有救,這話在洪子明腦海裡不斷的盤旋,他再也剋制不住衝動,從角落裡走了出來,走到了衆人的視線中。
當一天院長撞一天鐘的院長劉海清緊張的手捂着心臟,他感覺心臟隨着洪子明的每邁一步而跳動,生怕洪子明會向他興師問罪。
其實,這也是他的杞人憂天,洪子明壓根就沒有這麼打算。
秦少游做人堂堂正正,毫無壓力面對着從人羣走出來的大人物洪子明的出場,洪子明很快從人羣走了出來,他的臉悲傷並沒有散去,眸子裡透着少有的精光。
步履緩慢而沉穩,一步一步的走到秦少游的面前。
“你憑什麼說我女兒沒死?”洪子明當着那麼多的人面問道。
秦少游很平靜的回道:“我說中醫是憑中醫裡精氣說,才得此結論,而我也看到你的女兒從白布中滑落的手還輕微的動了一下。”
別人在洪子明強大的氣場下早已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秦少游倒沒太多的不適,不但很平靜說起來話來也有條有理,吐字清晰。
“那我相信你。”洪子明抱着死馬當成活醫的心態說道。
秦少游之前如何的說,大家都不太意外,畢竟,以這小子的前科,他跳出來的鬧事的概率相當的大,可是,洪子明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這未免讓人大跌眼鏡。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做會深深地傷害至交多年的老友,來自燕京享有國家津貼,資深的教授醫師司徒賢的自尊心?
一些居心叵測好事之徒揣測,洪子明因爲愛女的殞命,而失去正常的判斷力,以至秦少游跳出來,就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不過,他們也知道,洪子明希望越大,到頭失望就會越大,畢竟,秦少游的醫術除了曹心清,誰也沒有真正的見識過。
讓一個毛頭小夥子去挑戰醫學泰斗,其結果不言而喻。
這些洪子明都知道,他不僅知道,而且想過可能會得罪相交多年的好友,可是,他是一個父親,也無法做到理智,冷靜。
他可以爲女兒活過來不顧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更不要說,憑着衝動去相信一個年輕的醫生,而且,這名醫生還是做一件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他就更沒有理由不選擇相信。
“醫生,你一定要救活我的女兒。”洪子明緊緊握着秦少游的手,潸然落淚道。
這一句話感動了在場的許多人,這一刻,他們發現平時高高在上的市長,其實也是個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慾。
秦少游憨厚的笑了笑,輕鬆的說了聲沒事,就轉身在人羣裡東張西望尋找幫手,這時,谷思琪聽說秦少游又出事了,趕緊過來,沒想到剛在人羣裡露頭,就被秦少游抓了壯丁道:“思琪,快點過來,我需要你幫忙。”
“我……”谷思琪指了自己,有點靦腆的從人羣裡難得被衆人關注,也多少會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毫不猶豫的站出來,勇敢與秦少游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我們一起把病人給推回去。”秦少游得到允許後,拉着谷思琪做了搭檔,往手術室裡推,時間對於秦少游來說很寶貴。
在谷思琪的幫助下,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兩人又把洪欣的遺體推回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再次的關上。
而一幫醫生和司徒賢都被晾在了外面,這樣的局面多少真有點黑色幽默,洪子明輕輕拍了拍司徒賢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旁。
他歲數比司徒賢大幾歲,本想說幾句,讓司徒賢別往心裡去的話,可是,司徒賢出乎他意料的表態道:“於公於私,我都希望這小子能夠成功。”
“爲什麼?”洪子明沒想到他說出這番話,不由得一怔,他這樣做,很顯然是博了司徒賢的面子,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的話不相信,偏偏相信一個年輕的過分的醫生,這多少讓人大跌眼鏡的同時,也連呼看不懂。
司徒賢坦然一笑,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物質與虛名都早已經看淡,他現在所做的也是想把畢生所學,都投注到學生的身上,想爲國家培養一個或者二個的接班人,而杜明就是他的得意門生,他也一直在悉心的培養。
而今天從人羣中跳出來的秦少游,讓他有種驚豔感,這樣的感覺是他平生所未有過的,這樣一個年輕醫生,竟然敢當衆去駁斥他,這讓他不由得想到那些平時見到自己身旁,唯唯諾諾的門生不由得有種新鮮感。
再與他交流一番,愈發的確認,此子沒非是憑着一時的頭腦發熱,而是,真正想救人。
洪子明略帶意外聽完司徒賢的話,詫異道:“那你爲什麼還要讓我來說?”
“這小子逼我逼得那麼緊,我不找你當臺階下,我找誰呢?”司徒賢狡黠的眨了眨眼。
這下子恍然大悟,隨後一想,要不是自己把問題分析的透徹也不會那般的肯定讓那小子去做這件事情,細細想來不由得有些後怕,說:“難道你就不怕……”
與洪子明相交多年,司徒賢當然算是對他是知根知底,很乾脆的搖頭道:“我很瞭解你,正如你瞭解我一樣。”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司徒賢扭頭望着不遠的處手術室說道:“過一會兒,我再進去瞧瞧,說實話,我真的好奇這小子到底有什麼自信,敢把這燙手的山芋往自己懷裡摟。”
有道是沒有精鋼鑽,不攬瓷器活兒,秦少游要是沒兩把刷子,除了是瘋了纔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違,洪子明也把目光投向大門緊閉的手術室。
手術室裡的秦少游和谷思琪剛把病牀推了進來,正在忙活兒着開醫療儀器秦少游,就對谷思琪吩咐道:“快趁着她身上還有熱氣,趕緊把她衣服給脫了。”
等他忙活了一圈,谷思琪仍然一動未動的看着他,這讓他很是奇怪望着滿面羞紅的谷思琪。
“怎麼了?”秦少游莫名其妙道。
谷思琪望着他,羞紅的臉罵道:“流氓。”
“我……”秦少游真是你照着她腦袋狠狠地敲上一記,他真想不通這姑娘腦子整天在想些什麼,認真且嚴肅的說:“別忘了現在可在救人,外面有一大羣等着看我笑話的人,如果,我失手了,被人笑是小事,要是丟了師父的人可是大事了。”
谷思琪這才相信,秦少游並沒有包藏私心,而他這樣的時侯都想着穀子石也讓她有了甜滋滋的感覺。
溝通無障礙,谷思琪麻利的替洪欣脫去衣衫,僅留下內衣沒有脫,這時,秦少游打開呼吸機,套在她的臉上。
身體監護儀毫無生命的跡象,一條條直線宣告着洪欣生命的逝去。
谷思琪望了一眼儀器屏幕顯示的令人絕望的直線,不由得替秦少游捏了一把汗,要說不替他擔心真是假話。
秦少游有條不紊的展開了救人,從救護病房裡很容易的找到了銀針,用酒精消過毒,面對洪欣毫無生命跡象的身體,深吸一口氣,默唸道:“賭上家傳的回陽九針之名,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人體關鍵穴位有108處,爲了救人,秦少游只取其中的十六處,而這十六處也是遍及全身上下,百會穴,印堂穴,風池,膻中……
秦少游認穴相當的準確,手法熟練,谷思琪也是出身於醫門,別說自己沒有這樣的本領,她甚至懷疑穀子石也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近乎於神技的讓人看了眼花繚亂之後,秦少游對谷思琪說道:“接下來,我要使用燒火山,這時千萬不要有人打擾,你可替我盯好了,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谷思琪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她剛想開口,急救室的門被推開了,兩人不約而同往門前一瞧,原來是司徒賢走了進來。
這下子,秦少游頭皮發麻了,心道:“他來幹嘛?不會是搗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