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雯陰着臉,停下腳步,氣場很強的轉過身來,秦少游看她來者不善的模樣,心裡咯噔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道:“你不會連一句實話都聽不進去吧!”
實話柴雨雯當然能聽得進去,只不過,秦少游說個不停,比廢話還垃圾的實話未免太多了一點兒,尤其,最後一句,連她拿的什麼花都要說上一句,更是狠狠地補了一刀。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一束金菊,臉色唰得一下子變得*,不說還不覺得,秦少游一句話可謂是點醒了夢中人,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
菊花是用來送死人的,如果,拿這束花去送江一舟,估計,江一舟想弄死她的心都有。
明知道廢話囉嗦的秦少游唯獨說得這句話是好話,可是,被廢話弄得接近於崩潰的柴雨雯又那能聽得進去,當着秦少游的面前,雙手執着鮮花狠狠地往地上砸去。
秦少游眼睛都直了,看着柴雨雯跟吃錯藥似的,把手裡的菊花往地上砸,一下,二下……
直到菊花徹底脫離了枝幹,地上落滿殘瓣,菊花殘,滿地傷……
秦少游深吸一口氣,幸虧此菊花非彼菊花,如果這瘋婆子要是這樣對待他的菊花,心中沒來由得一陣惡寒,菊花發緊,蛋是一個勁的抽搐。
柴雨雯似乎把剛纔所有對秦少游的忍耐全都發泄了出來,滿地金黃色的菊花的花瓣散落在狹長的走廊裡到處都是。
“你……你瘋了?”秦少游望着滿地的金*花瓣,倒吸一口涼氣道。
柴雨雯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臉上一抹紅暈,整個人的狀態還沒有恢復過來,看得秦少游心裡直發毛,又忍不住後退一步,與她保持一個安全距離才訕訕道:“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打臉。”
秦少游覺得很窩囊,對這麼一個冰山美女,問題還是個警花,只能一個勁的討好,不然,這女人萬一衝動起來掏出槍來,估計,這一地的菊花瓣就是爲他鋪的。
柴雨雯拿着一束只剩下枝幹的菊花,用力往地上一扔,冷眼盯着秦少游道:“現在你滿意了?”
滿頭黑線的秦少游後背嗖嗖的冒着涼氣,咧了咧嘴巴,沒敢再說一句話,誰知道這瘋婆子還能幹出什麼事來,跟傻子一樣點了點頭,發出嘿嘿的笑聲。
柴雨雯臉上還殘留着一抹紅暈慍怒之色,哼了一聲,扭頭就往江一舟的病房走,理也不理秦少游,這是大白天被狗咬的節奏,秦少游除了自認倒黴,還真不敢再找柴雨雯理論一番。
江一舟的病房算是不能去了,秦少游生怕再刺激了柴雨雯無比脆弱的神經,只好嘆口氣剛準備離開,就見曹心清迎面走了過來。
“曹叔……”秦少游正好有事找他,也不客氣道:“正巧,我有件事情找你。”
曹心清露出複雜的神色,淡淡地說道:“朱博的事情,我知道了,原則上我支持你的決定。”
秦少游沒想到他主動說朱博的事,不用說,朱博這傢伙肯定跑他的面前惡狠狠地告了他一狀,朱博的爸爸是醫院最大的股東,有一定的話語權,要是真給曹心清施壓,曹心清估計也抗不住。
可是看到曹心清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秦少游從他複雜的神色裡,覺察出他一定替他承受了不小的壓力,感激道了聲謝,秦少游明白做人要懂得感恩,人家掏心掏肺的待你,你也要懂得投桃報李才行。
“曹叔,如果太爲難的話,你可以把我推出去。”秦少游也不是一個只懂得躲在身後的孬種,該承擔的責任,他是不會讓曹心清一人承擔。
曹心清呵呵一笑,擺手道:“也沒那麼嚴重,畢竟,洪市長欠你那麼大的一個人情,醫院上上下下誰都是知道的。”
聽他說這話,秦少游的心也稍稍定了不少,隨後,又說道:“我向你要個人。”
曹心清一聽他要人,連問也沒問,鄭重其事道:“中醫科,我已經交到你手上了,要什麼人,你不用跟我說,只要是醫院裡的,就到人事處辦手續,肯定會給你大開綠燈,如果不是醫院的,你讓那人直接來找我,我也會盡量幫着解決……”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少游也不再多說,所謂士爲知已者死,曹心清已經拿出最大的誠意來給他提供方便,秦少游要是搞不好中醫科,只能一死以謝天下。
感動歸感動,該說的話,秦少游還是想了想,還說了出來,道:“對不起,曹叔,我還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向你說。”
“有什麼話儘管說,還是那句話,能辦得我一定辦。”曹心清笑呵呵的說道。
有他這句話,秦少游也不再轉彎抹角,實話實說道:“曹叔,你也知道,這年頭辦啥事,都得要錢……”
話一開口,曹心清就明白了,秦少游是在伸手問他要錢,不錯,建立科室,如果沒錢,什麼事也辦不成,可是,問題是,秦少游要的不是三塊二塊,不用考慮就能解決。
秦少游一開口,必定是他這個權限內不能解決的,說起來,醫院是有董事會,如果需要的資金過大,董事會的那幫董事們,一定不會答應,再說,秦少游剛把朱博羞辱了一頓,朱博的爸爸朱志國要是不找回來這個面子,說出來,都沒人相信。
曹心清擔心,朱志國的話語權,一定不會同意秦少游合理的要求,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向秦少游說的。
他低頭略作沉吟,很快擡起頭道:“你需要多少?”
秦少游知道沒錢的困難,當初,他和陳大寶爲了開個藥鋪,手頭連五萬塊錢都沒有,要不是鄔文亭藉手幫了一把忙,估計到現在還沒啥指望。
可是,他也明白,中醫科室想建起來,並非是一句空話,如果沒資金,一切都是白扯,稍加考慮道:“前期購買設備,科室的建設,最少要一百萬。”
“一百萬?!”曹心清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
雖然,他先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秦少游把話說出來後,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看他吃驚的樣子,秦少游很不解的說道:“怎麼了?”
曹心清強裝鎮定,他知道這筆資金,董事會肯定會不同意,自打上次關德海貪污的醜聞曝光後,醫院財務已經嚴格不少,申批項目資金需要許多領導簽字才行,不像以前,只要有部門領導簽字就可以。
他也知道秦少游才坐上中醫科室的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有着沖天的幹勁和熱情想把中醫科室給建起來,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給秦少游潑涼水,一下子把萬丈的熱情給熄滅了,再想讓人幹活可就難了。
曹心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很認真的答應道:“沒事,我一定會替你爭取,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秦少游並不知道曹心清會承受多大的難處,只是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太容易辦,再三的向他表示感謝,說道:“曹叔,有空來,不會是爲了專門找我談朱博的事吧?”
“朱博的事,你不用再說了,從長遠來說,你這麼是沒有錯的,我這次來也不是爲了這件事情,只是院長不放心江一舟的病,讓我過來看一看,正巧遇上你罷了。”曹心清笑呵呵的說道。
秦少游嘿嘿的笑了兩聲,本打算跟曹心清一起到病房去,後來腦海浮現出柴雨雯發飈的樣子,乾咳了兩聲道:“曹叔,江一舟已經沒事了,是昨天他偷偷地喝了一點兒酒,才導致的病情反覆,江一鳴已經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
“江一鳴?”曹心清原以爲是秦少游的功勞,平白冒出個江一鳴,讓他滿頭的霧水。
秦少游可不想搶江一鳴的功勞,很坦承的說道:“我來之前他就在,而且,我也很想看一看,他的醫術如何,也就讓他來治,結果讓我很滿意,剛纔我向你要的人就是他。”
曹心清眸子閃動着異色,笑容也愈發的意味深長起來。
秦少游也不再囉嗦,提出告辭道:“曹叔,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有什麼,你打我電話。”
曹心清笑罵了一句臭小子,也就任由他離去,出神的望着秦少游離去的背影發了會呆,轉身就往江一舟的病房裡走去。
與曹心清告別的秦少游剛走出住院部大樓的正門,就接到了鄔文亭的電話,問他在哪,並說自己在醫院大門口等他,讓他出來。
鄔大小姐無事不登三寶殿,主動打電話給他,不用說就是鄔文豪的事,秦少游本不想摻和,可是,架不住鄔景龍和鄔文亭兩人的夾攻,只好蹚這趟渾水。
秦少游覺得自己只是個醫生,能做也只是治病救人而已,可是,鄔文亭和鄔景龍偏偏把他當成了萬能的救世主,這讓他很爲難,可是,既然答應了,他就不得不出手幫忙,誰讓他天生是個熱心腸呢?
鄔文亭戴着黑超的墨鏡,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望着笑盈盈從醫院正大門走出來的秦少游,問道:“你準備好了?”
秦少游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很爽快的應道:“當然,我時刻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