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桀驁不馴的鄔文亭不見了,在她的母親的身旁的她變成了一個溫柔懂事能幹的女孩子,秦少游甚至覺得那些在鄔家人面前的叛逆,分明就一種自我保護的僞裝,到母親這裡,鄔文亭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看她神色黯然,爲母親的身體狀況擔憂的模樣,秦少游很想安慰幾句,想了想說:“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鄔文亭擡起頭狠狠地剜了秦少游的一眼,冷言道:“你長得難看,嘴巴就應該甜一點,不然,就真的沒救了……”
“什麼?!我長得難看?”秦少游不服氣:“玉面小飛龍誠實可靠小郎君! 美貌與智慧並重、英俊與俠義化身……”
鄔文亭受不了的伸出手來制止道:“你要不要臉?”
“我……”秦少游一頭的黑線,嘴角抽搐幾下:“她怎麼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鄔文亭抓起她母親林靜的手,輕輕按摩起來,開口道:“你可以走了。”
“啥?!”秦少游以爲耳朵出了毛病,難以置信的說:“荒郊野外的,你讓我一個人走,我怎麼回去?”
“你治不好的母親的病,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還有,不要向任何透露在這裡見過我的母親,不然……”鄔文亭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秦少游真是天雷滾滾,這年頭怎麼了?當代獨立的女性都是吃幹抹盡翻臉不認賬的主兒?
“我不是說要幫你母親扼制肌肉萎縮的嗎?你難道這麼快忘了?”秦少游覺得面前的女人真的性格古怪,一會兒是風,一會兒又是雨的讓人捉磨不透。
性格百變,說白了就是人格分裂。
“對我來說人只分兩種,一種是有用,另一種是沒用。”鄔文亭看了秦少游一眼,緩緩道:“很抱歉,你屬於沒用的那一類。”
秦少游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聽人這樣評價,這女人分明就是在打臉,而且打得啪啪作響,渾身的血液在沸騰,臉色陰沉的難看緊握着雙拳道:“你再說一遍?”
鄔文亭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不但不害怕,反而冷笑道:“怎麼?你不會想強.*吧!”
秦少游真的被她打敗了,跟鄔文亭打交道越多,越發現這個女人實在是一個難纏的角色,這時候,他情願跟瘋子打架,也不願跟鄔文亭說話。
“閃開!”秦少游挽起了袖子不客氣的說道。
鄔文亭不解,但也沒問把靠近林靜的位置讓了出來,秦少游也不客氣,隨身帶着的破爛不堪的小包裡取一枚取出了一支三寸餘長,粗若三棱針般,通體漆黑的針來。
見這枚針來得怪異,鄔文亭沒見過,於是多嘴問道:“這是?”
秦少游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回道:“這根霹靂針乃是以一種罕見的玄鐵煉製,天下間僅存兩根,今日且讓你見識一回罷。”
“霹靂針?”鄔文亭愣了一會兒,很快又熱嘲熱諷道:“別盡拿些沒用的東西故弄玄虛的糊弄人好吧?”
秦少游聽出她的話裡有冷嘲熱諷之意也不生氣,反脣相譏道:“這裡最沒用的恐怕只有你吧!”
哥一般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了絕不過夜。
“你……”鄔文亭惱怒的瞪了秦少游,被這貨氣得沒轍道:“拿出點本事來,別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
秦少游也懶得再去鬥嘴,沉下心去比劃着穴位準備紮了下去,針尖將要刺入的一瞬間,秦少游的手指微微一抖顫。
細微的看不出來的抖顫,秦少游本身的指力可令針身自行產生一種震盪力,刺入目標之後,尤其是血肉之軀,這一瞬間的震盪力。
行鍼的火候要把握好,否則,輕者可令其神識暫空,氣血滯緩,立時能制住其形體,如被點了穴一般。重者震斷其筋脈,取其性命。
所以在施針之時,這抖顫之力要自行掌握好,輕重有度,以控生死。選擇穴位而刺,尤增效果,手法不同,效果也不會相同,輕則殘廢,重則身亡,要不是鄔文亭的話激他幾句,秦少游萬萬不會用這樣霸道的針法給一個生命垂危的人使用。
“你到底行不行啊?”鄔文亭看着秦少游的紮下去針遲遲不動,再一看他的額頭已經大汗滿頭,忍不住問道。
此刻正是關鍵之時,秦少游那有空與她廢話,鄔文亭也是問了一句見他沒回應也就沒再繼續問下去。
霹靂針法屬於至剛的針法,其針法比起普通的針法要霸道許多,秦少游凝神聚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有一點兒大意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汗水順着秦少游額頭噼裡啪啦往下落,整個人卻如老僧入定般動也不動,外行人鄔文亭自然不能理解其中奧妙,小心的用手推了推秦少游。
啪
鄔文亭哎喲了叫了一聲,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中一般,連退了幾步到了牆邊,露出駭然之色,簡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遠遠的看來,秦少游保持着一個姿勢半天沒動彈,其實,他正藉助霹霹針將內勁注入了林靜的體力,藉助霹靂針法蘊藏的霸道剛勁的針力,形成電流通過林靜的身體,藉此激活她體內的肌肉細胞。
使她日漸萎縮的肌肉不斷的恢復到正常的水平,看到林靜的身體輕微有了動靜,從驚愕中恢復了鄔文亭,嘴角多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要不是剛纔的激將法,秦少游萬萬不會用此霸道的針法,鄔文亭一向自負,相信她的眼光,是不會看錯人的。
忽然間,秦少游又像從睡夢中醒來,身體活動起來,手法極快的對林靜進行鍼灸,靜若處子,動若瘋兔,一靜一動,毫無拖泥帶水的過渡。
“神經針?”鄔文亭真是大開眼界,秦少游的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風總讓她能夠眼前一亮,不過,她對秦少游所使的針法一無所知,憑着感覺胡亂起了個名字。
動若脫兔的秦少游手法極其迅速,讓鄔文亭看得眼花繚亂,真有跟不上的節奏,很快躺在牀上的林靜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額頭也微微地冒出汗來。
鄔文亭見林靜身體有了反應,知道秦少游的針法給她身體注入了新的力量,露出欣喜的笑臉。
大約五,六分鐘以後,林靜的身上穿着單薄的睡衣連同身上的牀單也已經溼透,秦少游的體力也漸漸不支起來,強撐着身體爲最後一針做着準備。
最後一針也是最關鍵一針,將會使蘊含在林靜體內的電流形成一股強大的電擊,喚醒沉睡以久的身體肌肉細胞。
秦少游也知道,林靜已經有兩年沒有睡過來,她的身體的各項機能也是褪化的厲害,換句話說最後一針也顯得尤爲關鍵。
成敗在此一舉,饒是秦少游體力透支的厲害仍然咬着牙堅持,從小學醫,他的師父就跟他說過,人命關天,不能兒戲。
身爲醫者那怕是累倒在手術檯前,也不能讓能夠搶救回來的病人無辜枉死。
“你離我遠點。”秦少游匆匆交待了一句。
在準備了許久之後,秦少游的最後一針也將隨之而來,其產生的強大的電流會傷其到無辜,出於責任心,秦少游還是提醒道。
鄔文亭下意識又退了幾步,看着拿神經針的秦少游動作頻率越來越快,手擡起也越來越高,見此情景,她的腦海裡不禁聯想起了音樂會。
秦少游就像一個指揮音樂會的指揮家,隨着音樂會的尾聲,一波接一波的高潮也隨之也而來,鄔文亭相信,最後的一波將是最大的高潮。
汗水早已經溼透了秦少游身上的衣服,額頭上的汗也在順着額頭不斷流下來,鄔文亭明亮的眸子不斷跳動着秦少游不遺餘力的畫面,不知不覺生了一層霧氣。
霧氣凝結成水,不禁溼潤了眼眶,鄔文亭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她心情,極其的複雜,一邊是母親,一邊又是奮力施術的秦少游。
她對秦少游沒有太多的愛意,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讓他過來也是爲了救自己的母親,可是,不知爲何,當看到秦少游咬着牙一直在堅持的奮力施救的場景,她真的被震撼了。
“這裡最沒用的就是你!”
鄔文亭腦子裡浮現出秦少游的話來,一開始她很生氣,可是此刻的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不斷在用同樣的話在問着自己。
“快住手吧!”鄔文亭脫口而出道。
看秦少游的樣子,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但是他仍然沒有放棄,鄔文亭很怕他拼儘自己最後一絲力量,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感情出言阻止道。
可惜的是,秦少游並沒有理會,仍然在對林靜施術,以圖喚醒她的身體。
又過了幾分鐘,無論是體力還是意識,對於秦少游來說都到了最爲難熬的時期,如果不是殘存的意志力,渾身快要脫力的他甚至連針都拿不起來。
針法到了最後尾聲,也正如一部交響樂到了最高潮的地方,身爲主角的秦少游的絕不允許最後一部關鍵的地方砸在自己的手上。
一道強勁的內力通過霹靂針化爲一道強大的電流,擊向林靜,林靜沉醒以久的身體開始微微有了顫動,淚水模糊了鄔文亭的雙眼,她極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陣眼花繚亂的針法過後,最後一收針,林靜在無意識的情況,身體也跟一起抖動起來,眼睛微微睜開,無神空洞,但是,給了鄔文亭,她能恢復的信念。
“秦少游,謝謝你!”一向不知感謝爲何物的鄔文亭,在內心默默的感謝道。
其實,她就算說出口,秦少游也未必能夠聽得見,此刻的他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毫無知覺如同死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