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挽起衣袖,幫着鐵幕大便,小心躲避着傷口把他的身體擦拭乾淨,鐵幕清醒地意識到一個人失去自理能力的後果,不但是不能走不能跳,還要面對生活裡難以啓口的尷尬,白月能這樣照顧他,沒有掩口捂鼻逃開,那就是從心理到行爲接受了他,這一生一世,誰可相依?只有在他行動不能自理,還照顧他,體貼他的人才會是終身的伴侶。
周鷗經常來看鐵幕,父母也經常來,鐵子姍果然沒有再來醫院,鐵長流回家把白月照顧鐵幕的細節告訴了鐵子姍,她的心裡也很佩服白月,不管白月在社會上的身份背景如何,單單從對鐵幕這麼好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白月跟鐵幕這輩子,很難因爲外力分開,兩個人已經被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的感情凝合在一塊了。
三天之後,鐵子姍終於來到鐵幕的病房,笑着對白月說道:“白月,這幾天,你辛苦了,唉!以前,都是姐姐的不對,對你瞭解不夠深,你別怪姐姐,好嗎?”
白月正色說道:“我知道姐是想考驗我對木木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木木救了我兩次,是我再生的男人,我愛他,照顧他是我的責任,前一個星期,如果不是他撲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會是唯一沒有受傷的人,那次車禍,死了兩個人,木木受了重傷,只有我沒大事,這不是我的運氣好,是木木把自己的運氣給了我,如果,因爲他住院,我照顧他,你被感動了,完全沒這個必要,姐,照顧他是我的責任,我不能逃避,愛情,是另外一個問題,兩個人已經決心攜手走完一生,就要扶持着走完人生,趨利避害的事,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就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我也不會置身事外的,我也會請人來照顧他。”
鐵子姍攬着白月的肩膀說道:“好了,姐知道你是真心愛小弟的,我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的了,以後,我把小弟就交給你了,希望,他對你好一點,他的脾氣大,認準的事情,別人攔不住,希望,你多多原諒他一些。”
白月笑道:“脾氣大不大,我沒覺得,就是想吸菸,我看着他呢,不讓他吸菸,這次出院了,相信煙癮會戒掉一半,我不反對他吸菸,可是,在受傷的期間吸菸,我堅決反對。”
“對,不要讓他養成壞習慣。”兩個女人終於找到了共同語言,一起聲討鐵幕。
鐵幕躺在病牀上,心裡不由得苦笑起來,女人啊,翻臉快,好起來也快,就是把自己當成話題來說,是不是有點不管不顧他這個病人的感受了?
鐵子姍把房門鑰匙和車鑰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你的,以後,我不再管着你了,你有了比我更有理由管着你的人了。”她這是表示跟白月冰釋前嫌,承認白月在鐵家的地位。
鐵幕反對道:“姐,我和月月只是朋友,還沒結婚呢?你是不是擔心沒人嫁給我了?這麼急着把我推出去啊?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需要被別人管着嗎?”
白月和鐵子姍一起說道:“當然需要。”兩個人相互看了看,一起笑了起來。
鐵幕嘆口氣說道:“你們意見不合,我還能有機會左右逢源,得到一點好處,現在,竟然聯手了,這是把我向火坑裡逼啊。”
白月說道:“你說錯了,我們聯手,都是爲了你好,姐是你的親人,我是你的朋”看,書網靈異:友,都是真心實意愛你的人,不會把你推向火坑,只能把你從火坑裡拯救出來。”
鐵幕裝作一臉委屈,心裡還是高興的,是啊,鐵子姍是他一輩子的親人,白月還不是,也許,白月跟自己會慢慢變成一輩子的親人。
親人就是那種你哪怕在遭遇到最困苦的時候也不離不棄的人,即使被全世界拋棄了,也要力圖挽救的人,就是在人死了以後,哭得最真最慘的那個人,在以後的歲月裡,心裡時時牽掛你,懷念你的那個人,當你誤入歧途,最絕望,最關心你的未來的那個人。
有了鐵子姍和白月的照顧,鐵幕的傷勢好得很快,就是周鷗看到白月對鐵幕的照顧,也悄悄對鐵幕說道:“看來,白月真的愛你愛得深,我就不能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你。”
鐵幕看着她說道:“我相信,你也能的,只是,你不敢去想象愛一個人是怎麼一番情景罷了,人不管走到了哪一步,上哪座山,咱就唱哪出歌兒,如果,沒人照顧我,你會第一個衝上來的。”
他的話讓周鷗的眼圈一紅,看來,鐵幕很瞭解她,周鷗說不能照顧他,就是想讓他跟白月的感情發展更深一些,可是,真情難以抗拒,誰真愛鐵幕,誰會半途而廢,就是鐵幕也不能說得那麼準確,人的一生,需要去經歷,去拼搏的事,太多,太多。
半個月之後,被刺傷的傷口癒合了,只有折斷的腿骨,還不能動彈,已經能支着柺杖下牀了,他上廁所不再讓白月攙扶,說味道不好,這半個月已經讓白月失去了大小姐的架子,給她丟了人,現在,自己的行動能夠自理了,要幫着白月把大小姐失去的找回來,女人,就是讓男人寵着愛着的。
白月聽着這話,心裡非常受用,笑道:“我這輩子沒受過你的寵愛,你的傷好了,可要凡事讓着我,讓我受一把男人的寵愛,你先說說,打算怎麼寵着我?給我開車,當專職的司機還是給我買一套名牌的衣服?”
鐵幕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那些東西忒俗,我打算,讓你退出江湖,正兒八經做點生意,怎麼樣?”
白月的臉色一變,說道:“歸根結底,你還是嫌棄我的出身。”
“怎麼會呢?月月,難道你真的想過那種我是兵你是賊的日子?以前,你做過什麼,我沒調查過,不等於你是乾淨的,以後,跟我在一起,不允許你再跟社會上那些事牽涉在一起了,收手吧,做一些安安穩穩的生意不好嗎?撈偏門的暫時看還行,卻不會是長久之計,難道,你進去坐牢,我在外面眼巴巴看着你,你的心裡好受?還是混社會讓你覺得更有尊嚴?”
白月想了想,說道:“我混社會,也是被環境逼迫,再有三年,我哥哥就能出來了,我把手裡的生意交給他,我再退出,好不好?”
鐵幕搖頭嘆氣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作爲朋友,我言盡於此,你看着辦吧,就是我愛你,也要給你自由的空間,不會束縛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有屬於自己的事業,你有你的經歷,我不希望,我的事業跟你的經歷發生衝突,這是我勸你收手最根本的原因。”
白月皺着眉頭說道:“現在跟着我混地弟兄大都是以前跟着哥哥和爸爸的人,有很多都是半輩子在社會上打拼的人,他們爲了爸爸擋過刀,爲哥哥頂過罪,抗下白家現在的半壁江山,我身爲他們的大小姐不能看着他們羣龍無首,即使是爲了你,也不行,木木,我不會讓你難做的,如果,你有證據,我犯案了,你親手抓我進去,我不會恨你的,我們的感情跟社會道德和法律無關,你還是做你的警察,我還是混我的黑社會,我不是爲了**,不是爲了錢,僅僅是,這是我從哥哥和爸爸的手裡接過來的,就一定要做下去,你明白嗎?”
鐵幕艱難地咽口唾液,說道:“好,我愛你,更愛你的執著,如果,你爲了我,放棄了自己,也不會是人們眼裡的白虎了,你叫白虎還真是名副其實,你那裡不就是不長毛的嗎?”
“你說啥呢?整天就是色色的樣子,這些天,憋壞了吧?”白月聽到他變了個話題,馬上如釋重負地說起男女間的私密事。
“沒有,就是感覺心裡癢癢的,看到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身邊,就是沾染不得,心裡覺得細細癢癢的。”
“在這裡不行,我沒性趣,你可以申請出院,反正就是打點滴,去我家裡打啊?”白月給他出主意道,事實上,她在醫院裡呆夠了,這裡晚上睡着覺就能聽到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那些因爲傷痛,因爲絕症要尋死覓活的病人把醫院當成了人間的地獄,事實上,醫院從來就是一個人間的地獄,凡是健康的人,都不願意在醫院裡多呆哪怕一分鐘。
就這樣,鐵幕辦理了提前出院手續,王布野阻止道:“你住院的費用都是單位裡給你墊付的,將來由保險公司給你補償,你出院了,還要扎針吃藥,這些錢,保險公司很難同意給你付賬的,你掙的那點工資,夠付醫藥費的嗎?”
鐵幕皺着眉頭,暗暗尋思,王布野說的話很對,以他現在的工資水準,真不夠扎針吃藥的錢,難道再跟周鷗伸手借錢?鍾英男讓他欠下的錢還沒還夠呢,唉!這年頭,掙的錢少就是不行,不能隨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只有天天上班還可以,生活中稍微發生變化,第一件事就是錢的問題,好像,有了錢就能解決掉困難,沒錢,寸步難行,難怪人們對錢那麼趨之若鶩呢。
白月在一旁大手一揮說道:“木木的醫療費用我包了,他是爲了我才受傷的,這筆錢應該我出。”
王布野苦笑道:“他是爲了你受的傷不錯,可是,你是爲了誰連車也沒了的?你是爲了案子,爲了抓罪犯纔開車追陶大勇的,局裡已經打算就這件事,給你一萬元的好市民獎勵,權當是安慰安慰你吧,那輛車即使有保險公司的賠償,也不是百分之百由保險公司出的錢,你個人的損失至少也在幾十萬吧?我們警方已經虧欠了你的人情,鐵幕再騷擾你正常的生活,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白月驚異地說道:“可是,我是木木的愛人,我們不分彼此,難道我幫着木木拿錢治傷也是錯誤的?”
鐵幕立刻醒悟過來,他傷勢未愈,住到白月的家裡,一方面是增加了她的負擔,另一方面,白月的身份擺在那裡,風聲傳出去,對警方不利,一個警察在有黑社會背景的大姐大家裡養傷,兩個人的關係還不清不楚的,讓人不能不向黑白勾結那方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