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武士退下,靜靜走上前,向着天秀的屍體默哀後,低聲道:“魯莽,恐怕還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半個時辰前,魯峰山莊突然失火,雲河前輩他們生死不明,我已經派出人前去探查了。”
孔秀猛然擡起淚眼,發瘋一般要往外面跑,卻被魯莽一把給拉住了。
“放開我,爺爺,我要去找爺爺,爺爺在山莊裡!”孔秀大聲哭喊着,掙扎不過,狠狠在魯莽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魯莽恍如未覺,神情木然,緩緩站起身,沙啞道:“城主大人,請保護好珠珠小姐!”
袁恆之愕然,當看到魯莽那野獸般的眼睛時,心底不禁一顫,正待勸說幾句,魯莽已經抱着母親的屍體,大步離去。
珠珠哭得梨花帶雨,本想追上去,卻被袁恆之給攔住了。
南城,莽龍堂,莽龍會新建的總部所在,大廳中,莽龍會的四十八將已經準備好酒席,就等着爲魯莽慶功。
這四十八人,有一半是烈豹的兄弟,被關押在各個死囚監牢,是魯莽將他們撈了出來,還有一半是崑崙精心挑選出的死士,無論實力還是忠誠度,絕對沒得說。
今日衆人終於能夠見到莽哥,自然是激動萬分,也是緊張不已。
然而當衆人看到魯莽抱着天秀的屍體走進來,看到崑崙等人哭紅的眼睛時,紛紛靜默下來。
“豹哥?!”
烈豹的嘴脣哆嗦着,顫動着吐出幾個字:“牧——野——家——族!”
衆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慼,從酒桌上拿起筷子,紛紛跪倒在地上,將筷子撇斷後,緩緩從他們的臉上劃過。
四十八位莽龍精英,臉上鮮血淋漓,淚水滾滾而下,怒吼道:“血祭!”
魯莽將天秀的屍體放在主座上,肅立片刻,轉過身,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衆人,嘴角不禁**了一下。
“玄巖。”
“玄巖在!”
“把所有人都從城外調過來,要快!”
“是!”玄巖神情悲憤,大聲說罷,身形沖天而起,化作一道紫光,消失在夜色中。
“烈豹。”
“烈豹在!”
“召集兄弟,等我們走後,血洗牧魯城,所有牧野家的人,武士,商人,官員,夥計,傭人,老人,婦女,孩子,全部殺乾淨!”
“莽哥放心,只要是活的,都要死!”烈豹發出一聲低吼。
魯莽神情木然,看着崑崙:“崑崙哥,你一會隨我去牧野山莊!”
崑崙神情恍惚,壓根沒看見魯莽說什麼,他將手指塞進肩膀的一個血洞裡,不斷撕扯着傷口,似乎只有的痛苦,才能減緩心中的痛楚。
“莽哥,我也和你們去,我已經是雙脈武士了,”孔秀哭喊道,“是,是乾孃怕我被人欺負,幫,幫我打通的,我要給乾孃和爺爺報仇!”
魯莽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搖搖頭:“秀,你一會去城主府,告訴袁恆之,我就借他一個晚上,讓他最好別插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土靈族的三位長老和七十位光武戰士紛紛趕來,匯合莽龍會的十二位光武戰士,九十八位四脈以上的武士,一共一百八十人,在魯莽和崑崙的帶領下,離開牧魯城,向着北郊的牧野山莊撲去。
魯莽離去不久,一百多位莽龍會員,五百位外圍人員,衆人身穿黑衣,手臂上纏着白紗,在烈豹等九位光武戰士的帶領下,肅穆站在莽龍堂的廣場上,向着關二爺叩頭。
烈豹的光頭在燈火下閃閃發光,他臉上的十字架不斷扭曲着,陰冷看着衆人,募得發出一聲怒吼:“屠!”
七百人紛紛發出怒吼,抽出兵器,在烈豹的帶領下,浩浩蕩蕩走上大街,轉而向着四面八方擴展開來。
得益於崑崙早期的情報,莽龍會早就掌握了牧野家族在城中的勢力分佈,衆人很快就到達指定地點,當牧魯城的夜空升起一個紅色的信號彈時,殺戮開始了。
城主府,外界的喊殺聲若有若無飄進大廳,負責守衛的一千士兵緊張萬分,紛紛攥緊手中的兵器,驚懼注視着四周。
主座上,端木清雙目微閉,神情自若。
倒是袁恆之,聽着外面傳來的聲音,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他偷眼看着鎮定的端木大人,暗道不愧是大城市來的人,就是不一樣!
孔秀肅立在大廳中,漸漸從悲傷和憤怒中清醒過來,想到城中正在發生血腥的屠殺,不禁打個冷戰。
“大人,快,快阻止他們,很多無辜的人會死的!”孔秀大聲道。
袁恆之苦笑看着孔秀,暗道你才知道,現在已經晚了!
端木清緩緩睜開雙眼,低沉道:“但凡強權者,無一不是踩着敵人的屍體上位的,無辜的死者比比皆是。殺戮固然不可取,但本官眼中看到的,卻是魯莽的血性。我們的國家積弱百年,也該出一個有血性的人了!”
袁恆之聞言,不禁更加擔憂,向着端木清走近一步,低聲道:“大人,魯家已經沒有人了,魯莽帶着崑崙那一幫黑道上的朋友,根本不是牧野家的對手。您看,我們是不是派人去調解一下?”
端木清搖搖頭:“這是兩大家族之間的事,我們若是插手,那日後該如何向玄天嶺交代?”
袁恆之驚出一聲冷汗,連連點頭,他這一着急,差點把玄天嶺給忘記了!
刺殺魯莽的六個人,身份已經查明,全部是玄天嶺的門徒,但他們貿然捲入兩大家族的紛爭,並且用行刺的手段伏擊魯莽,死了也是自找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官方決不能偏袒魯莽,讓玄天嶺找到發飆的理由。
“就讓我們坐等到天明吧,誰也不許離開城主府!”端木清說罷,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雙眼。
牧魯城北郊,一片平原地帶,牧野山莊就坐落在這裡,規模甚至比魯峰山莊還要大,夜色中,依舊有很多地方亮着燈火,勾勒出山莊的輪廓。
三位土靈族的長老用最快的速度將山莊外圍的暗哨清理掉,魯莽率領着大隊人馬,從正門方向**,最終來到前方的廣場前。
他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面目猙獰,體內光元能量涌動,從手臂上竄下,瞬間形成一把紅色的寬刃劍,握在手中。
比起魯莽的炎雷斬,崑崙手中的大劍更加驚人。這把劍足足有一米多長,只是手柄部分就有三十公分,崑崙將大劍抗在肩上,身體已經被詭異的黑煙籠罩住,釋放出森冷的殺氣。
“屠!”崑崙發出一聲低吼,大步向前,大劍奮力劈砍向兩扇緊閉的大門。
轟——!
大門倒塌,木屑和銅釘亂飛,魯莽一馬當先,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