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庭豔是吧？”這個倒黴南越總統的名字常瑞青當然聽說過，常瑞青還知道吳庭豔家的幾個兄弟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他的長兄吳庭俶還當過紅衣大主教，吳庭豔本人也進過神學院。在歷史上，吳庭豔就因爲在土地改革中過於偏愛越南的天主教徒而得罪了佛教徒，結果引發南越國內的兩個教派的衝突，還發生過幾次和尚自焚事件，最後連美國人都對他的政權失去信心，默許南越陸軍首腦楊文明發動軍事政變把他除掉了。
雖然在後世新中國的歷史書籍中基本上把這個南越總統貶得一無是處，不過常瑞青倒不覺得此人必定是有些才幹的，否則也不會爬到這樣的高位。此外，吳庭豔的遭遇也給常瑞青提了個醒，南洋土著對於宗教遠比漢族人認真，所以要牢牢控制南洋就不能忽略宗教問題。
想到這裡，他又對孫月薰道：“小美，你幫我轉告吳庭豔，大中華聯邦正在同庇梵蒂岡商議國內天主教聖職任命問題，庇護十一世已經準備參照《布爾熱國是詔令》的先例，將大中華聯邦境內天主教聖職的任免委託於聯邦總統。”
毛ZD一聽這話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已經“內定”了下一任的聯邦總統，身爲一個無神仙論者，怎麼能去任免有神仙論的天主教聖職呢？而且，他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聯邦政府在和梵蒂岡討論這種問題。他看看常瑞青，低聲問道：“總理，我們什麼時候同梵蒂岡開始談判的？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有開始談，不過這是小事一樁，我會請墨索里尼出面去說一下的。”常瑞青倒一點不擔心教皇會反對，實際上他本人也是一個天主教徒，而且因爲聲稱他事先預知東京大地震是受了上帝的啓示讓教廷受益匪淺，所以教廷同他的關係極好，估計不會駁他的面子。不過單單把天主教聖職任命權拿到手好像還是不大保險。他想了想又說：“還有Y斯蘭教聖職的任免權也要拿過來，我會讓林祚大去和哈里發侯賽因商量，也讓他頒佈一個什麼詔令，以後咱們國內天主教的主教和Y斯蘭教的大阿訇就由總統任命了……主席，你看要不要再設立幾個大僧正、掌教真人和大神官的位子，把佛教、道教和神道教都控制起來？”
“要的，要的。”毛ZD還沒有回答，孫月薰就插了句嘴：“過去的日本天皇就是神道教的最高領袖，日本幾個最大佛教教派的首領也都有朝廷頒佈的大僧正官銜。”
毛ZD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從他的表情看似乎對同一羣神棍打交道非常反感。常瑞青見狀再次說道：“主席，宗教信仰問題不是小事，在許多國家裡。人們對宗教信仰的認同程度還在民族之上，所以我們不能用漢族的宗教觀了看待其他民族，更不能指望用政治信仰替代宗教信仰。”
毛ZD淡淡地道：“哦，既然你這麼認爲，那就這麼辦好了。”
常瑞青微微一笑：“我們中國是一個龐大的國家，現在正在尋求建立一個更爲龐大的聯邦，所以對於任何有可能促進聯邦統一和各民族融合的事情都要全力推行。對於不利於統一和民族融合的事情則要盡一切力量打壓。比如這個宗教，大家不要以爲一個簡單的宗教自由把事情退出去就可以了事的，更不要以爲所有的宗教都是精神鴉片，要不遺餘力打壓……實際上宗教問題處理好了，可以成爲統治者的有利工具，處理不好，則會變成顛覆分裂國家的隱患！”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經放沉：“所以我們對待宗教的原則就是控制！對所有能被我們控制的教派。我們都允許其發展，對所有不被我們控制的教派，就要想辦法消滅！”
“我還是相信科學終將戰勝愚昧。”毛ZD看着常瑞青：“總理，我們還是接着說印支民國政府的安排吧，阮愛國怎麼安排？總理和副總理都沒他的份，恐怕不大好吧？”
常瑞青擺擺手：“他現在是印支民國臨時總理兼中G印支局書記，這一次如果中G在印支民國敗選。他這個印支局書記理應負責。選舉結果出來後就拿掉他的印支局書記，給他一個不分區的立法委員（這是聯邦第三次選舉中實行的最新制度，目的是打壓地方小黨），讓他到南京來任職。”
“好吧。等大選結束，我親自去一趟順化同阮愛國商量一下。”毛ZD無奈地點點頭：“那麼印支局書記給誰？”
這是黨內的問題，拿到今天的會議上討論似乎有些不妥。所以常瑞青搖搖頭道：“人選還是主席定吧，稍後到中G政治局上去討論。”隨後他又對宣傳和國民教育部部長邵飄萍說：“飄萍同志，如果說有什麼比控制宗教對維護聯邦統一更重要，那就只有國民教育問題了。印支民國的國民教育計劃做好了嗎？”
“還沒有，各方面還有一些分歧。”邵飄萍遲疑了下，又說：“主要是民族語言和民族文化、歷史教育的問題，印支民國的各民族都有自己的語言、文化和歷史，我們是不是要尊重保護？特別是語言，將來在印支民國實行義務教育時應該使用什麼語言？是隻用一種漢語還是同時使用漢語和土著語言？此外，印支民國土著民族的受教育水平比較落後，我們是不是應該在大學聯考的時候予以照顧……”
“飄萍！你們宣傳和國民教育部都在考慮些什麼問題！”常瑞青聽到這裡忽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道：“聯邦的公民身份證和護照上不會註明民族和宗教信仰，所以沒有人知道誰是漢族誰是東南亞土著民族，你說我們怎麼在大學聯考中給予照顧？
再說了，在加入聯邦後，南洋土著民族應該得到同漢族一樣的義務教育，一樣的課本，一樣的老師，一樣的義務教育年限……你憑什麼說他們的受教育水平會落後？難道你的意思他們的腦子比漢族笨？這是種族歧視！我們大中華聯邦是決不允許種族歧視存在的！所以印支民國的國民教育應該同聯邦其他地區一致，沒有照顧。也不會被歧視！”
邵飄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過看到常瑞青發了脾氣，也不敢頂嘴，只是挽着地提醒道：“總理，可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會說漢語……”
常瑞青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加重語氣道：“1924年的時候，絕大部分的和族人也不會說漢語。可是現在，誰還能從語言上分辨漢族和族？而且和族學生在聯考中的表現好像不比漢族學生差吧？”
他站起身掃了一眼在座的衆人：“諸位，我知道你們中的許多人都認爲應該對新加入聯邦的民族採取一些特殊優惠政策，認爲這樣可以收買人心，加速他們融入聯邦的過程。可是你們想過沒有，這種優惠政策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們融入聯邦最大的障礙。
如果我們在這些民族聚居區的學校中用他們的民族語言授課，那麼他們又爲什麼要努力學習漢語呢？人畢竟是有惰性的！如果一個土著民族學生可以在聯考中比漢族學生有優先權，那麼他們在今後的經商、工作和生活中，是不是還可以擁有其他什麼優先權呢？如果這些土著民族在什麼地方都有優先權，那麼他們爲什麼還要同聯邦的主體民族融合呢？今天，我再像諸位強調一點，我們的聯邦是屬於大東亞所有民族的。各個民族在聯邦的地位完全平等，沒有誰會受到優待，同樣沒有誰會受到歧視。而且爲了避免種族歧視，在我們聯邦公民的身份證明上，在所有需要公民個人填寫的檔案材料上，都不會有民族這項內容！還有，我剛纔說的這些，不僅是聯邦政府的政策。還應該是我們五大政黨的政策！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先生說的就是我們大東亞共榮會的政策。”第一個表態的當然是孫月薰，大東亞共榮會向來唯常瑞青馬首是瞻，這也是這個政治組織背後的和族財閥的生存之道，如果那些日本逃過來的億萬富翁們整天以日本人自居，他們怎麼可能有現在的財富和地位？
“總理，我們國社黨一向是贊成對各民族一視同仁的。”張君勱也跟着表態。國社黨講的就是國家高於一切。國家的統一當然在那些土著民族的語言和文化之上了，這是毫無疑問的！
中G主席毛ZD似乎還有些疑慮，他微微搖頭道：“總理，這樣的話……印支當地的一些政治家們恐怕不會願意跟我們走了。現在前印支GCD的政治局委員黎筍已經在印度重建印支GCD，我緬人協會的德欽吞瑞、德欽登貌和德欽巴當等人都同德裡保持着秘密聯絡，而且他們還放出話來，如果緬甸大選之後無法實現真正的自治，他們不排除發起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哼，”一旁的蔣J石忽然輕蔑地哼了聲：“潤之啊，這個什麼我緬人協會就是個不知道好歹的主，想當初咱們沒有佔領緬甸的時候，他們對英國人搞非暴力，對付咱們的華僑可沒少用暴力！依我看還是直接取締掉算了，省得他們嗡嗡的亂叫，聽着也煩。”
常瑞青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老蔣說的我緬人協會對華僑使用暴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其實就是我緬人協會同國民黨支持的緬甸華僑成立的緬甸國民黨打羣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排華。畢竟中國崛起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統治緬甸的大英帝國在過去10年裡都算是中國的盟國，自然不會允許緬人搞排華來破壞中英關係。不過老蔣的國民黨同我緬人協會矛盾不小，而且又是未來緬甸大選中的主要對手，現在當然想找個機會把他們給剷除掉了。
“宜臣、愷蔭，你們怎麼看？”常瑞青將問題出給了手底下的兩個特務頭子。本來緬甸的情報工作是國家情報局負責的，不過現在緬甸已經被中國控制，而且很快就要公投加入聯邦了，所以暫時變成情報局和保密局共管。
“總理，職部認爲對我緬人協會還可以觀察一下。”張國燾領導的國家情報局早就開始在緬甸佈局，對緬甸各政治勢力的滲透都很深，當然包括這個我緬人協會，該協會中有不少高層就接受過國家情報局的資助。而且張國燾還知道，中G南洋局和大東亞共榮會也在滲透拉攏我緬人協會的重要成員。
他斟酌了一下。接着說道：“根據情報局所掌握的情況，我緬人協會並不是由一羣堅定的緬甸民族主義者組成的，其中的投機分子佔了絕大多數。在英國人離開緬甸之前，他們把國家獨立的希望寄託在我們身上，同情報局和聯邦的主要政黨都有秘密聯絡，還接受過我們的資助。而現在，他們又把希望寄託於印度GCD。但同時又害怕印度GCD的主義，因爲他們中間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緬人中的精英分子，擁有許多的財產，所以害怕GC。
此外，緬甸的佛教勢力非常強大，幾乎百分之百的緬人都信奉佛教。他們的男子在十四、五歲時，都會進入寺廟短期出家。而緬甸的三大佛教僧團哆達磨、瑞景、達婆羅同我們和共榮會的關係都非常密切，那些大和尚對緬甸獨立的興趣不大，他們所關心的只是寺廟的利益，所以對消滅一切宗教的GC主義非常反感。而我緬人協會的活動又離不開緬甸佛教僧團的支持，所以該協會現在處於一個非常矛盾的狀態，一方面寄希望於印度GCD。一方面又害怕蘇聯式的GC主義。職部估計，這個組織根本不可能在全緬煽動非暴力運動。他們最後的結局只有一個，就是分裂。可能會有一小部分思想特別激進的成員在印度GCD的支持下組成緬甸GCD，但是其中大部分成員最終會加入國民黨和共榮會。”
“這個最終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常瑞青追問道。
“會在緬甸公投加入大中華聯邦之後，我緬人協會中的大部分成員都會因爲這次公投結果對緬甸獨立完全喪失信心。”
“張局長，你就對緬甸公投的結果那麼有信心？緬甸的華人比例可不算多！”毛ZD冷冷地反問。他和張國燾當然是冤家對頭，但是目前的國內形勢不允許他們二位公開上演龍虎鬥，但是每次見面都不會給對方什麼好臉色。
張國燾也冷哼了一聲。回答道：“我張國燾什麼時候會信口開河？我說有把握當然是經過仔細調查研究的。緬甸的華人是不多，大約佔到緬甸總人口的2%，但是佔緬甸人口10%以上的撣族其實就是傣族，他們現在也以華人自居，其中的中上層人士和緬甸華人一樣，都是國民黨的支持者。另外，在英國統治緬甸期間曾經重點扶植信奉基督教的克倫族和克欽族。緬甸的土著公務員和英緬軍隊的土著官兵大多來自這兩個民族，這兩個民族佔緬甸總人口比例約有11%，現在克倫族、克欽族的上層人士也大都加入了國民黨。”
“那也不過23%嘛！”毛ZD道。
“可是華人、克倫族、克欽族和傣族的受教育水平要明顯高於緬族。”蔣J石插話道：“緬甸是沒有義務教育的，他們的學校主要就是三大類。一是英國殖民者開設的教會學校，學生除了英國殖民者的子弟外主要是克倫族、克欽族，而且在克倫族、克欽族聚居地也大量的教會學校；二是聯邦政府宣傳和國民教育部資助的華人學校，不僅在緬甸南部和中部有不少華人學校，就是緬北傣族聚居區也有很多華人學校。第三類纔是緬族學校，這類學校總數也不算少，但是在校學生和畢業生的總數還是沒有華人學校多。另外，緬人在緬甸屬於受壓迫民族，所以他們在經濟上的地位也比較低下，能夠達到選舉權所需財產標準的人同樣沒有華人、傣族、克倫、克欽等族的總合多。所以緬人雖然是緬甸的第一大民族，但是在未來的緬甸選舉和公投中擁有的選民卻不佔多數。”
毛ZD輕輕嘆口氣，看着常瑞青：“總理，咱們這麼個搞法在短期內或許能把南洋各國拉進聯邦，但是長期來看……”
“維護聯邦統一的長期政策就是淡化民族、打壓整合地方政治勢力、控制宗教、實行國語化義務教育！”常瑞青倒是胸有成竹，他又再一次重申道：“這是我們進入南洋地區後所必需實行的原則！各黨務必一體實行，如此方能保證南洋各地區在最短時間內融入大中華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