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亞熱副高壓帶肆虐北迴歸線附近地區，下沉氣流剝奪了雲層形成的條件。藍天之下，熱浪席捲，乾旱千里。
越南北，好不容易送走熱力四射的夕陽，又迎來一個清朗之夜。
夏蟲呢喃，煩躁之音平添一絲悶熱。汗水沿着臉頰流下，一滴接一滴，順着脖子鑽入衣領，浸染軍裝。越南空軍升龍師空勤上士黃德飛如同剛從水裡爬起來一樣，全身溼漉漉。他正站在一架蘇30MK2V的機翼下，貓腰仰頭，聚精會神地將一枚KH31反艦導彈裝上某個掛點。
與他一組的有5個成員，隊友們或負責操縱機械，或傳遞工具和提供照明。在戰機另一側的機翼下，還有另外一組空勤在幹着相同的事情。
好了。
黃德飛長鬆一口氣，迫不及待擡手抹一把眯成一條線的雙眼。汗如雨下，已經攻陷眉毛與睫毛兩道防線線，滲入眼眶，刺痛眼部神經。
“你們這羣菜鳥手腳麻利點，加快速度！”
機頭，座艙蓋敞開，一身飛行服的團長黎福成上校坐在裡面，第三次回頭催促，語氣之惡劣讓空勤兵抓狂。
難怪團長生氣，空勤兵掛彈耗時足足比老毛子維護手冊裡的說明慢了100%，相同時間，人家可以掛上兩枚，而己方僅來得及裝一枚。戰場上，信息萬變，時間與生命之間可以劃上等號，有時候，縱逝了戰機意味着將生命的權利交給對手判決。
“是，上校。”黃德飛忍氣吞聲，表現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軍隊裡等級森嚴，半級的差距就像珠峰一樣不可逾越，何況黎福成上校是戰鬥英雄，獲得過總書記的親手授勳，差距明擺在那。
“媽的，有本事讓老毛子來給你打下手……”
有士兵小聲嘀咕，發泄怨氣。說實話，他們已經是全軍最好的空勤組了，現場就有生動的比較，其它三架蘇30MK2V機翼下的6個空勤小組，包括黎福成座駕另一邊機翼下的裝彈小組，連首枚導彈的工作量都還沒完成。
組長黃德飛聽見了，板起臉喝道：“幹活！”
話音剛落，背後響起汽車喇叭的刺耳聲，本能轉頭，見到兩道刺眼的光芒由遠及近。
車停，半明半暗中，看見有人下車。
“怎麼回事？幹啥吃的，都半天了還在磨蹭！”新任空軍總司令的罵聲。
領導駕到，團長黎福成趕緊爬下座艙相見。
“總司令，他們，”
武越勝擺擺手示意他別說話，此時，他臉上的怒氣已然消失，苛責無補於事。他了解部下的戰鬥力，摩托車跑不出法拉利的速度。“給我打起精神，利索點。第一個完成任務的小組，每人軍銜升一級，獎勵5000萬盾！”
封官許願，對症下藥。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的空勤官兵應聲爆發吆喝，打雞血般瞬間提高幹勁。
“司令英明。”黎福成及時送上一頂高帽。
武越勝沒閒心享受被拍馬屁的快感，反倒神色凝重，問：“有信心沒？”
啪！
又見昂首挺胸。
“請總司令放心，福成在此立軍令狀，只要南洋艦隊敢往總司令設下的圈套裡鑽，此番出擊必全殲對手，凱旋而歸！”
武越勝綻放笑容，欣賞地拍着他的肩膀，“嗯，
上回憑兩架戰機8枚反艦導彈尚可擊沉對手一艘護衛艦，今夜四架戰機，24枚反艦導彈，南洋艦隊劫數難逃。”爲了實施雷霆一擊計劃，他花了極大代價搶了老毛子彩虹設計局計劃交付給本國空軍的一批KH31，並租用一架伊爾76運輸機空運秘密空運河內，數量足夠現役的四架蘇30MK2V每架配備6枚。
“總司令說的對，南洋艦隊充其量只有一艘054A算得上具備防空能力，哪怕公平正面對決，他們也毫無勝算，更談不上面對我們的突襲。”說到這，他下意思回頭看看空勤兵的進展。
蛋疼。明明知道目標就在南洋萬安灘附近，偏偏無法起飛。而河內距離萬安灘上千公里之遙，萬一獵物嗅到異味倉惶逃走，煮熟的鴨子又要飛了。
“稍安勿躁。”武越勝似乎很淡定，“‘胡志明號’將像一塊能量十足的磁鐵，牢牢吸引住他們。在吞下誘餌前，他們肯定不會輕易離開。”
鈴——手機響。
勤務兵遞上一臺手機給武越勝。
參謀部報告，再次收到南威島駐軍的電報，說捕捉到疑似南洋艦隊的雷達發射信號。
南威島就在萬安灘附近，如同一顆明珠，鑲嵌在新加波通往峴港的航線上。
根據‘胡志明號’與目的港船代來往的公開電報顯示，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將路過南威島附近水域。
武越勝絲毫不懷疑誘餌的魅力，因爲，‘胡志明號’上的某幾個集裝箱貨真價實裝着18枚KH31反艦導彈，南洋艦隊無法抗拒。
時間分秒流逝，又過去十來分鐘，黃德飛組率先勝出，掛上了第二枚反艦導彈，開始着手第三枚，同時，加油組表示四架戰鷹全部滿載。
武越勝還在語重心長叮囑，“……切記，莫要吝嗇導彈，全部發射出去，寧可浪費，務求擊沉。最好拍些照片……”
“是！”
帶着雄心壯志，帶着領導祝福，黎福成登上座機。
武越勝環視周圍，燈光點點，四架蘇30MK2V的掛彈進入尾聲，四架蘇27最後檢查完畢，依次緩緩駛向跑道起跑點。蘇27是爲蘇30保駕護航的，畢竟漢龍國控制了中業島機場，南威島處於殲11的作戰半徑之內。黎福成上次突擊就差點吃了大虧。
該做的都做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武越勝擡頭望天，深邃的天空掛滿繁星，老天爺啊，看你了……
老天沉默如故，倒是防空雷達突然迴應淒厲的長聲警報。
嗚——嗚——
怎麼回事？
武越勝心驚膽顫，腦海裡浮起前些日子在芽莊受襲的可怕影像……
雷達兵緊急報告，西面天空有敵情，不明飛行物規模龐大數量驚人，雷達反射信號形成的亮點佔滿顯示屏，如同下雪一般。
“該死！”武越勝氣急敗壞，一邊趕往指揮塔，一邊通過對講機聯繫值勤指揮官：“命令警戒戰機立刻前往攔截，各處機場立刻安排空優戰鬥機起飛，所有防空部隊進入戰鬥狀態……”
等他趕到指揮塔，剛好收到空中警戒分隊發回的請示，報告說目標空域並沒發現敵機，雷達顯示正常。或許可以質疑米格21機載雷達的性能，但是空中警戒分隊包括兩架較爲先進的蘇27，她們也證實了這一點。
糟糕！
武越勝意識到危險，“快，快關掉雷——”
遲了，遠處山崗上，東方E雷達陣地發出耀眼光亮，接着傳來爆炸聲，轟！當量很小，估計20到30公斤而已，但是足以產生致命的破壞。
未等衆人有所反應，又一聲爆炸，近在咫尺，是機場氣象雷達所在。眨眼間，機場引導雷達與一輛薩姆2制導雷達重蹈覆轍。爆炸聲此起彼伏，彷彿頑童在過年裡點放大爆竹……
這是大秦空軍慣用的伎倆，先以電子戰機干擾或誘使對方的雷達開機，然後由突防的戰轟發射反輻射導彈。越南空軍一個月前已經領教過箇中滋味，至今仍心有餘悸。沒想到對手悄然間將南部大勝的那一幕又複製到北部來。
武越勝發瘋般一會呼叫天上值勤的戰機回防，一會呼叫導彈部隊反擊，一會又催促四架蘇30MK2V起飛，恨不能三頭六臂。根據經驗，反輻射導彈之後隨之而來的幾乎可以肯定是制導炸彈，停留在空曠機坪的戰機無疑是送給對手的最佳禮物。
形勢緊急如火燒眉毛，黎福成顧不上飛機周圍佔滿空勤兵，顧不上第五、第六枚導彈的掛載工作進行到一半，悍然啓動引擎，開上通往起降跑道的引道，其餘三架紛紛效仿。
“瘋了，都瘋了，”上士黃德飛抱頭趴在草坪上，望着戰機的身影喃喃自語，他實在不敢想像萬一那枚尚未掛好的導彈在起飛過程中因劇烈顫動掉落的後果……
大秦空軍第一師師長靳飛虎首次乘坐預警機指揮作戰。接受他指令的是空二師的精銳小分隊——六架低空突防的飛豹戰鷹。
有一點越南指揮官猜錯了，襲擊他們的雷達是自殺無人機，準確而言是以色列“哈比”無人機的漢龍國山寨版——“雷達殺手”。靳飛虎如願以償地收買了老撾邊防軍，隸屬獵隼聯隊的無人機第三大隊換上老撾軍裝，開着四十多輛老撾陸軍塗裝的發射車提前進入老撾國境，一直抵達老撾與越南的國界線，將整片越南北部納入作戰半徑。他們打響了強襲河內的第一槍，收到預警機的指令，285架無人機蜂擁向越南領空。精銳飛豹小分隊後發而至，當無人機遵照反雷達感應器的指示毅然撞向地面雷達之時，他們剛好進入攻擊河內軍用機場的範圍。
運8高新電子戰機相當出色地騙過所有越南人的雷達，無論地面的，抑或空中的，並且巧妙地誘使敵人的雷達紛紛開機，爲盤旋於低空的“雷達殺手”創造攻擊機會，也爲飛豹小分隊提供了良好的掩護。實際上，飛豹小分隊深入到河內附近的過程有驚無險，敵人的雷達並未掃描到她們，更多的威脅來自於過低飛行帶來的撞山可能。
靳飛虎牢牢盯着預警機上的顯示屏，手裡抓着對講話筒，判斷時機成熟，果斷下令：“飛鷹一號，飛鷹一號，上升，打開雷達，迅速鎖定目標，展開攻擊。”
精銳飛豹編隊的代號爲“飛鷹一號”，由空二師師長龍魂親自打頭陣，抽調二師裡的頂尖技術骨幹組建而成。他們從蠻德勒起飛，一路保持無線電靜默，開始以距離地面相對300米的高度飛行，飛越老撾國境一段，降低到200米，最後進入越南北部時，再次降低高度到150米，憑藉機載高度儀和高超的技術，玩命般悄無聲息地接近河內空軍基地。到了相距50公里的空域，位於老撾境內高空的預警機下達拉高投彈的指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