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倫春族那邊的日軍已經沒幾個了,還都是趴在草叢裡不敢動彈,讓那邊的陣地立時安穩下來。
董庫這邊一百多人,在狙擊槍三波段準確的射擊下,一輪就是百十人,而且距離遠,加上隊員都隱身草叢灌木裡,日軍發現不了,且還夠不着他們這裡,只有牤子他們四挺機槍是被關注的主要對象。
畢竟機槍可以看到火舌,目標也就好鎖定了。好在牤子他們就是打醬油的,根本不過多露頭。這也是爲了擔心日軍發現有遠距離狙擊而放棄攻山或者逃遁,讓戰果達不到最大。
隨着牛島大智的命令,他周圍只有一箇中隊護衛,加上二百多的戰馬,其他的全部壓上,黑壓壓的兩千來人穿梭在灌木從裡,向山頂衝去。
水玲瓏緊挨着董庫,倆人比着賽的扣動着扳機,叮噹聲中已是遍地的子彈殼,沒人去數打死了多少的鬼子,都全神貫注的射擊着。
其他隊員一樣,除了露出草叢外的槍口,人都在灌木草叢後快速的按子彈,拉槍栓,舉槍射擊。
第一波衝上來的日軍連半山腰都沒到,就被壓在了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沿途扔下了五百多的屍體。
在身後大部隊涌上來的時候,他們壓力陡然一輕,分散開,快速向山頂衝來。
靠近到四五百米,這些日軍的槍開始密集的響起。咻咻的子彈亂飛,雖然看不到董庫他們的位置,可大致方向還是不差。
噗!
一名戰士被流彈擊中額頭,一頭栽到了草叢裡。
噗!
不遠處的牤子身體陡然一震,一股鮮紅的液體在肩頭滲出。
他一聲沒吭,依舊是時不時的用機槍點射。
此時,大家眼睛裡只有日軍,誰也顧不上身邊,都不錯眼的盯着瞄準鏡,快速的扣動着扳機。大家都知道,一旦讓日軍靠近,那將是一場勝算不大的惡戰。
瞄準鏡裡,董庫看到下面的人影攢動,他一邊延伸射擊,一邊觀察下面,見遠處的大部隊都涌了上來,遂放下三八大蓋,抄起了M4A1,快速的移動着槍口,收割着近處日軍的生命。
趙立強和狗蛋此時已經運動到了山包左右的側翼,潛伏在草叢裡等待着攻擊命令的到來。
虎子也卡住了下面日軍走過的路線,將日軍的退路堵住。
董庫連續打空兩個彈夾,將視線之內能看到的目標全部清除,在身邊泥土飛濺減弱的一刻,快速換上三八大蓋,繼續遠距離狙殺。
可是日軍人數太多,讓精準的射擊也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只三四分鐘的時間,日軍就漫過了山腳,慢到了半山腰。砰砰的槍聲隨之大作,密集的子彈雨點般灑向了董庫他們。打的他們面前的灌木紛紛斷折,就連枯黃的雜草也被密集的子彈打折。
董庫盯着鋪散越來越大的進攻隊伍,平穩而快捷的扣動扳機。在安裝子彈的間隙裡,他看到日軍已經進入了半山腰,沒機會退去的時候,放下三八大蓋,抄起M4A1,安上一枚曳光彈,隨之射向了天空。
一團火光在山頭一百多米外飛向了天空,在日軍詫異的注視下,消失在天際。
曳光彈的掠過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所有隊員在這一刻爆發出最大的攻擊力,機槍不再打醬油,而是精準的掃射將彈幕潑灑向三四百米外的日軍。
狙擊槍精準的射擊下,日軍的機槍連開火的機會都沒,只要一有人扶起機槍,那人在一兩個呼吸內必保倒下,讓牤子他們的機槍成爲了此時的主角。
密不透風的子彈從四外射向日軍,讓剛纔還能夠開槍壓制上面的火力立時啞掉,血霧飄飛中,成片的日軍倒了下去,在六挺輕機槍不要錢的潑灑子彈中,一下子就倒下了數百人。
“山民怎麼有這麼猛的火力?!”
牛島大智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他們面對的不是山民,而是正規部隊!
猛烈的火力壓的日軍擡不起頭來,還擊自然成了空話。他們能做的只有趴在地上,躲避四處橫飛的子彈。
他們是無法射擊了,山頂上和兩側的狙擊槍卻一點不耽誤,那些灌木,刺老芽被密集子彈絞碎的同時,也露出了趴在地上的日軍身影,這些目標就成了狙擊槍的活靶子,一蓬蓬的血霧飄起中,趴着的日軍就不用再起來了。
董庫快速的扣動扳機,收割着一個個生命,槍槍爆頭,沒有一個日軍能在他鏡頭晃過後還喘氣的。
此時,莫日根和鄂倫春族的獵手卻成爲了看客,在日軍趴下的情況下,他們無法瞄準目標不大,且距離在四五百米外的日軍,只能端着槍,看着遠處血霧飄飛,碎屑四濺,心裡的震駭和躲過一劫的狂喜充斥着他們的腦海。這一刻,他們知道不會再像上一次那樣被日軍殺了大半的族人,被迫離開興安嶺了。
激烈的槍聲中,十五六個身上帶傷的鄂倫春族的年輕獵手奔到了莫日根身邊,加入了他們阻擊日軍的陣營。他們就是另一個部落的倖存者,之前被狗蛋救下,一路狂奔到莫日根營地報信的那夥獵手。他們在被包紮後,留下幫助拆卸仙人柱,保護老弱,作爲營地最後的守護力量。在聽到密集的槍聲時,他們坐不住了,趕來支援。
沒有他們的到來,莫日根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大隊日軍向他們奔襲而來,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那將是一場浩劫,一場人間悲劇,是沒機會等到董庫救援的。
可他們到了之後只見到山坡上的絞殺,莫日根他們都端着槍傻看,而他們卻不知道是誰來支援他們了。他們一個個端着漢陽造、M1981,呆呆的看着遠處碎屑亂飛,不知道怎麼就局勢變成了這樣。
一名獵手轉頭四顧間才注意到莫日根身邊幾個拿着奇怪的槍,穿着奇怪服飾,快速拉動大拴,快速射擊的幾個人。
是他們扭轉了局勢?讓那幫豺狼不得寸進?
這十幾個年輕的獵手同時冒出這樣的想法。
此時,山下的牛島大智看出了形勢不對,那些衝上山的士兵被壓制後連撤退都成了奢侈的想法,就算匍匐向下退,半途也要丟掉性命。
看着一個個士兵噴出血霧,他這時開始後悔了,後悔沒有帶迫擊炮和重機槍,只有二百來米投擲距離的擲彈筒根本就不能用作攻打陣地,夠不着。
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力量,他猶豫了下還是下令道:“一左一右兩個小隊包抄支援!”
“哈衣!”
剩下的一箇中隊在命令中一分爲二,快速的奔向山包左右兩側的叢林。那裡雖然難以攀爬,但也是唯一可以讓中間大部隊脫離壓制,實施反擊的機會,只要他們側面牽制住火力,勝算還是在他們這邊的。
“鬼子從側面上來了!”
狗蛋三河趙立強的兩個組先後發現了在樹林裡攀爬的日軍,狙擊手隨之調轉槍口,子彈激射中,一個個日軍還沒見到人影就咕嚕下山坡。
“還擊!”
日軍吼叫着,依託大樹向那邊灌木從的方向砰砰的開槍還擊。
日軍看不到趙立強他們隱藏的身影,子彈也是不長眼睛的,但盲人射瞎馬還是存在的。一個個日軍翻滾下山坡的同時,這邊也有戰士被流彈蒙中。
可惜,一隊六七十人哪架得住二十多杆狙擊槍的點名?日軍沒開上幾槍,就全軍覆沒,沒有一個逃脫。
樹林裡的情況並不爲牛島大智所知,他舉着望遠鏡緊盯着碎屑翻飛的區域,等待着兩邊牽制火力,中間大部隊好得以喘息,進行反擊。
此時,牤子的機槍槍管已經微紅,這次戰鬥結束後,這挺機槍也就該淘汰了。但就是這樣,他的機槍依舊沒有停止,怒吼着,向那片日軍趴伏的地帶傾瀉着子彈。其他幾個機槍手同樣的動作,一個個空彈鬥扔掉的同時,又一個個裝滿子彈的彈鬥被安上,槍口來回移動着,用子彈織成的金屬大網牢牢地將那片區域覆蓋。
那片區域裡的日軍此時是窩囊到了極點,自己這邊的機槍手還沒等架上槍就倒斃,失去火力壓制,他們連擡頭開槍的機會都沒有,就算偶爾開上一槍,也必保是槍口冒出火光後,一兩個呼吸就被爆頭,弄的他們就這麼趴在地上,等待索命的子彈到來。
董庫在射擊中感覺尋找目標困難了,雖然才兩三分鐘的激戰,但日軍的損傷顯然過半。他收住槍,拍了下水玲瓏說道:“沒我的命令不許下去打掃戰場。”說着,起身就要退出隱蔽的位置。
“董大哥要去哪?”
水玲瓏頭不擡的扣動着扳機問道。
“我去牽咱們的馬。”
董庫邊退着邊說道。
“牽咱們的馬?”
水玲瓏錯愕了下,眼睛看向山下,突然醒悟過來,董庫這是要留下所有的日軍。
董庫退出趴伏的位置後,邊向樹林摸去,邊沿途通知了幾個隊員跟上,向着上下潛了過去。
而此時的牛島大智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惦記上他胯下的高頭大洋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