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火焰依然猛烈地燃燒,照映着唐獨和許諸的面龐。\\\ 超速首發\\
許褚慢慢的朝着唐獨走過來,步伐雖輕盈卻予人一種穩健的感覺。唐獨勉強站直了身子,雙腿不由自主地打顫。這是由於疲勞與絕望。唐獨顫抖着伸出了右臂護住下頜,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擺出防禦的架勢。
“你的右臂早在開始就被我一拳廢了,現在還想虛張聲勢?”火光下忽明忽暗的面孔上黑眼睛閃閃發亮,許諸舔了舔由於高溫乾裂的嘴脣,彷彿一隻即將能夠痛飲鮮血的豺狼。“現在左臂也已經斷了,早點乖乖受死不是能省卻我很多力氣?”
“呸!”唐獨一口唾液向許諸臉上噴過去,許褚微微偏頭閃開。他輕蔑地笑着,眼中卻射出無比兇猛的光芒,忽然飛起一腳踢向唐獨已經骨折的左臂。這一腳速度並不快,但當唐獨將左肩向後縮,側身勉強躲開時,許褚的腳卻忽然轉變了方向猛然加速下落,足尖轉而向下重重戳在唐獨的右腳腳面上。
清脆的骨折聲響起,唐獨慘叫一聲,心裡明白自己的腳掌的趾骨斷了!
唐獨再也站立不住,雙膝一軟,慢慢的坐倒在地上,額頭冷汗由於劇痛大量泌出。
許褚不露聲色地望着唐獨,眼中沒有一絲感情,就象看着一件死物。唐獨一面拼命轉動腦筋琢磨如何逃生,一面喘息着仰頭倔強地望着許諸。
四目對望,許褚突地嘆息一聲,搖頭道:“閣下這樣頑強戰鬥的人我許褚平生僅見,竟是天生的軍人本色,就這樣被殺實在太過可惜。”
唐獨乾澀地笑了笑:“殺便殺,說這許多廢話做甚?不過我有點好奇,爲什麼你要爲夏侯家賣命?”唐獨說這話完全是爲了拖延時間,他輕輕活動着四肢,加緊盤算逃跑的大計。
許褚的眼神忽然流露出一絲無奈,嘆道:“如今天下大亂,想要置身物外潔身自好,談何容易?強鄰四顧,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實不相瞞,夏侯家與我有同鄉之誼,更何況對我有救命之恩。”聽到許諸居然肯透露內情,唐獨卻只感到毛骨悚然。這分明是許褚打定主意不讓唐獨生離此地,要出手殺人的前兆。
許褚又嘆息道:“唐家無錢無勢,必定敗在夏侯家。只要你立即投入夏侯家,一同效力夏侯,我就饒你不死。如何?”許諸經過和唐獨打鬥,不由的產生了相惜之意。
唐獨掙扎着緩緩站立起來,聽到許褚的話不禁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譏諷與不屑。
“唐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又怎麼可能做出背叛唐家的事情呢。”
許褚盯着唐獨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冰冷和殺氣道:“看來是非殺不可了,可惜,真是可惜。”飛起右腳側掃唐獨的左太陽穴,風聲銳利如哨!
此刻,唐獨雙手右腳再無招架之力,許諸不用再留餘力變招,故而全力一擊,務必要唐獨斃命當場。
唐獨猛地大吼一聲,右手奮力一拳直搗,照貓畫虎地以中指指節突出的握拳法重重一拳打在他這條踢腿的膝蓋上!
“咯嚓”
骨折聲再度響起,此次輪到許褚的膝關節古怪地向前彎折,重心不穩的他帶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重重摔倒。
形勢終於逆轉!
其實在落入火海時,唐獨的右肩就已經逐漸恢復了知覺。但由於雙方實力懸殊,不出奇兵難以取勝,故而唐獨一直裝做傷勢嚴重。直到許褚放鬆警惕,這才終於一擊成功。試想一下,唐獨曾經也是隱衛中的一員,和許諸親自訓練的虎賁軍有相同之處,怎麼可能沒有容忍之力呢?
唐獨嘗試着擡起右臂,痛得他滿頭大汗,雖然唐獨成功地破壞許褚的膝關節,但是許諸全力的一腿豈是等閒?雷擊般的巨大威力震得唐獨整條臂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着,好象斷成三四截似的痛。
唐獨嘴裡的鮮血不由自主地溢出,緩緩重新躺倒在地,他的樣子就象某個淘氣孩子被破壞的玩偶一般。左臂骨折;右腳趾骨骨折;內臟受到重創和震傷;而右臂即便沒有骨折,幾處關節也都錯位了。
劇烈地咳嗽,唐獨的喉頭裡又是一口血噴出來。唐獨感覺自己的身體綿軟好象踩在雲端一樣,他多麼想就此安睡,醒來後再發現一切不過是個噩夢。
唐獨的意識慢慢漂浮,好象深水中涌起的浪花……
四周火浪緩緩朝着唐獨擠壓過來,但他的胸中卻感到一種奇異的輕鬆感。
“這,就是死的感覺麼?”唐獨默默的在腦海裡想到。
許久,唐獨的臉上溼漉漉的,紅色的液體流到他嘴裡鹹鹹的。唐獨的意識漸漸清醒。唐獨睜開眼睛,刺眼的火光不斷跳躍閃爍。忍着斷骨劇痛,唐獨挺着胸膛筆直地站立在茫茫火海之中。
唐獨急速喘氣,胸膛急劇起伏,自己在心裡吶喊道:“在沒看到少爺成功之時,沒看到這個悲慘痛苦的世界被終結之前,我決不能輕言就死!”
眼前的景物漸漸清晰。
許褚也已經重新站起來,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着唐獨。那眼神裡包含的感情非常複雜,讚賞、憐惜,更有憤怒與仇恨。
轟然巨響中,四周着火的大樹紛紛頹然倒下,將他們兩人分開。
兩人之間狂舞的火蛇令唐獨和許諸都看不清各自對面的景象。
唐獨的耳邊聽見許褚長笑一聲,嗓音中卻充滿憤怒之意:“好個唐家將,請恕我小看了閣下!今番我軍大敗虧輸,這全受閣下所賜……這筆帳,許某改日自當討還!”
唐獨嘶啞地大聲道:“我求之不得!我一定恭候你的到來!”
許褚仰天大笑,隆隆笑聲從四方傳來:“希望閣下還有命撐到下次碰面罷!”笑聲漸漸隱去,模糊的影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