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月一句話把王小軍問愣了,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學武是爲了什麼,練鐵掌是爲了對付唐缺,學纏絲手是爲了給胡泰來解毒,學游龍勁是爲了少捱苦孩兒的打,可以說,是一連串奇形怪狀的遭遇生生把他逼成了高手,可學武到底爲了什麼,他自己也糊塗。
王小軍苦笑道:“大師,你還不如問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去哪裡……”
綿月道:“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從哪裡來,我不管你要到哪裡去,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學武?”
王小軍撓頭道:“其實兩個多月以前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學武,甚至不知道還有武林存在。”
綿月道:“那你還是個武學奇才啊。”
王小軍道:“奇才算不上,奇遇倒是有一些。”在綿月面前,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綿月忽然話峰一轉道:“據我所知你還沒加入武協,再過10多天就是武協大會了,你要去嗎?”
王小軍點頭道:“要去的!”如果硬要說學武是爲了什麼的話,那就是阻止餘巴川入主武協。
綿月道:“那可你知道入了武協之後會有諸多限制?”
王小軍道:“好像武協會員之間不能隨便動手,我這個人,只要你不惹到我頭上,我也不愛跟人動手。”他見綿月笑吟吟地看着他,攤手道,“我說的是真的。”
綿月道:“除此之外,武協還規定會員不能干涉世俗生活,換句話說,當你看到小偷行竊、強盜搶劫也不能出手制止,這點你能做到嗎?”
王小軍詫異道:“這些也不讓管?”他隨口道,“嗨,有些規矩也就是說說而已,大師說的這些情況咱們料理也就料理了,誰還能因爲這個較真?不然咱們武林人士學一身本事爲什麼?再說這又不違背行俠仗義的武德。”
綿月道:“所以我說你未必適合加入武協,毋庸諱言,能加入武協的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說句時興話,武協走的是高端路線,可如今在武協裡主事的都是些老古董,思想守舊、尸位素餐,你有困難他未必管,你只要稍有逾矩他就冒出來,你還年輕,以後要走的路還長,這一步棋怎麼走你可得想好了。”
王小軍回想這段時間接觸過的武林人士,尤其是所謂的“六大”,峨眉派因爲自身侷限,只能做到潔身自好,武當派暮氣沉沉、華山派的華濤爲了生計疲於奔命,已沒有半點豪氣,崆峒派的孫立帶着門人作奸犯科,也不見他們的掌門出來說半句話,尤其是孫立陷害的是同樣作爲武協成員的祁青樹,武協看似光鮮強大,其實仍然脫不開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生態,規矩只有對願意遵守它的人才形成限制,那些沒底線的人反而能利用它傷害好人。
想到這王小軍道:“大師是什麼意思?”
綿月道:“是金子總要發光,人這一生總得無愧自己、無愧這一身的本事纔是。”
王小軍道:“您是想讓我當一個爲國爲民的大俠?”
綿月道:“爲國爲民不敢說,既然身在武林,那就要爲武林着想。”
王小軍道:“大師能不能把話說明白一點?”
綿月一笑道:“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但願下次再見時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說着徑自走了。
王小軍滿頭霧水道:“這個和尚莫名其妙!”
……
午飯過後,一幫年輕人都聚在陳覓覓的房間裡閒聊,周佳倍加珍惜和女兒的相聚時間,也參與進來,和這幾個孩子在一起,她無拘無束,加上王小軍不斷插科打諢,惹得周佳笑聲不斷,大約把過去一年的笑都補上了。
唐思思忽然正色道:“媽,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周佳道:“什麼事?”
唐思思道:“我姥姥說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一隻炸雞,我只知道她說的那個城市就是小軍所在的城市,你知道是哪一家嗎?”
王小軍道:“沒錯,思思是爲了這個才誤打誤撞進了我們鐵掌幫,我和老胡那些日子怎麼也陪着她吃了上百隻炸雞。”胡泰來也是眼睛一亮,那段日子他永生難忘,至於那些炸雞,大多千篇一律,偶爾也有酥脆可口些的,可是離預想的還有不少距離,他也很想知道全世界最好吃的炸雞到底是哪一家。
周佳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道:“傻孩子,你姥姥精於廚藝,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她那無非是句玩笑話,她之所以說那隻炸雞好吃,因爲那是你姥爺買給她的啊。”
“啊?”四個年輕人一起大跌眼鏡。
唐思思不可置信道:“只是因爲這個嗎?”
周佳道:“那時候條件不好,你姥爺和姥姥偶爾經過那裡,你姥爺知道你姥姥嘴饞,用身上僅有的錢買了只炸雞給她,你姥姥爲了哄你姥爺開心,就一直對外宣稱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東西,其實她後來告訴我那隻雞又柴又鹹,簡直難以下嚥。”
“原來是這樣啊。”唐思思開始稍稍有些失望,接着又覺溫馨,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王小軍衝陳覓覓眨眨眼道:“我也給你買炸雞吃啊?”
陳覓覓笑道:“那你也得給我買又柴又鹹的。”
這時,就聽樓上東南角的方位忽然發出“轟通”一聲響,聽動靜就像是門板之類的東西砸在了地上,起初衆人誰也沒在意,還是周佳警覺道:“什麼聲音?”
“可能哪裝修呢。”王小軍隨口道。
“不對!”周佳皺眉道,“沒有思思爺爺的命令,誰也不能動唐家堡的一草一木,而且……那個位置就是思思爺爺的臥室!”說着她霍然起立,大步就往樓上走,王小軍等人也就不自覺地跟在了她後面。
周佳頭前領路往3樓緊走,剛走到二三樓的過道處,她似乎又怕有所不便,示意大家等在這裡,她自己一個人走了上去,周佳立身於三樓走廊中眼望唐德臥室方向,就見一個人邁步從唐德房門裡出來,不緊不慢地迎面朝自己走來,這人中等身材,頭上裹着一件花襯衫,手裡赫然捏着那本暗器譜。周佳一怔之後立刻高聲叫道:“大伯,聽雨!”
那人聽到周佳報警仍舊不慌不忙,只是由漫步改做小跑着奔向樓道口,他雖然蒙着面,可蒙面的東西不但不專業,還可謂寒酸,只是把一件花襯衫蒙在頭上,而且連洞都沒掏一個,他把兩隻袖子在鼻子前拴個疙瘩,讓袖管耷拉下來遮住下半邊臉,荒誕可笑之餘顯得漫不經心肆無忌憚,似乎也不太怕被人發現真面目。
唐聽風的房間就在唐德對面,聽到周佳的喊聲他推門而出,就見唐德的房門倒在地上,一個陌生人影出現在樓道里。
“站住!”唐聽風喊這句話之前暗器已經出手,這是唐門弟子從小接受的訓練項目之一,唐門弟子從不先聲奪人,他們就算吶喊也是有目的的,有時是爲了引起敵人恐慌發出的恫嚇,有時先行放出暗器再出聲警告,爲的是敵人回頭張望時正好中招。唐聽風用的就是後者!他射出的是一支銀筷,這支暗器****向蒙面人的後腦,不想蒙面人聽音辨形只微一低頭就將銀筷讓了過去,擋在他前面的,正是猝不及防且不會武功的周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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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愛的boss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