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魂落魄

孫萌萌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聽着許燁磊和老爸孫耀文,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

“燁磊這次軍官武怎麼樣?”孫耀文笑笑的詢問道。

“挺好的。我們的戰隊載譽而歸……”許燁磊的眼眉見充滿着獲勝的喜悅和絕對的自信。

孫耀文意識到一直都是他和許燁磊在聊天,而孫萌萌只是坐在一邊,沒有搭腔,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粘膩地搭拉在許燁磊的身上。

孫萌萌轉過身往樓梯走,沒有回頭,就這樣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可孫萌萌依舊低着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幽幽地說:“走廊好涼,我們到外面曬曬太陽-……”他們來到醫院的花園裡,兩人坐在一張靠背椅上。午後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綠葉灑落在孫萌萌那清瘦的臉上,泛着濃濃的疲倦,看了讓人心疼。

……

也不知道是太疲憊了,還是在熟悉的懷抱裡睡得比較安穩,孫萌萌終於睡了一個沉沉的午覺。

可是,只有一會……

這一次,許燁磊終於不管這是醫院,旁邊有很多人走動,依然拉着孫萌萌的手,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趕緊吃-……”孫萌萌靠在椅子背上,沒有迴應他的話,只是看着他手裡的蛋糕催他吃。

終於吃完了。

哦,差點忘了,燁磊還沒吃飯,你先陪他去吃飯。

他更希望她是柔弱的,在他出現的時候,投入他的懷抱,靠在他身上,他能給予她生活的能量。

這就是她所需要的啊?

“伯父,你好好休息?我和萌萌很快就回來?”許燁磊有好多話要跟老婆說,孫耀文善意地支開他們,讓他真是感動。

許燁磊只好收了手,吃着乾澀的蛋糕。

自己這一病,老婆女兒都全部心思都圍着自己,一個人生病把全家人都折騰得很疲憊,萌萌甚至見了闊別幾個月的男友,都提不起勁。

裹在他的懷裡,溫暖縈繞,在想在這樣的依靠裡到達歲月的盡頭。

你在這頭,我在那頭……

許燁磊突然覺得自己離開的日子錯過了太多東西。

“你爸得了什麼病?”許燁磊看着孫萌萌輕聲的詢問。

孫萌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他在走廊盡頭的背影,那樣孤單,那樣疲憊,沒有初見時那樣的昂揚挺拔英氣勃勃。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餵食,終於伺候孫耀文吃完了。

“恩,真好?我哥來看我的時候提到你,也說你一定不會辜負衆望……”孫耀文爲許燁磊取得勝利表示由衷的高興。

病房裡,向南正取出孫耀文的便盆,爲他擦拭屁股。

許燁磊緊了緊手中的力度,緊緊地牽着她,看着她的疲憊,真想把她摟在懷裡,讓她好好睡一覺。

許燁磊看着消失的老婆,心慌慌地,真怕她就這麼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世界……

‘負擔’聽到這個詞許燁磊的心揪着疼,她們的愛不再是甜蜜的幸福,而是此刻她心頭的一種負擔。

許燁磊在岳父病牀前伺候了一會,心裡的內疚沒有減少,只有更多。

孫萌萌幾近失魂落魄,沒有察覺許燁磊又跟了回來。

孫耀文心裡暗暗自責起來。“萌萌,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你和燁磊好長時間沒見面了,應該有很多話說,你們去外面聊聊。

風徐徐地吹,柔柔的髮絲拂拭着她的臉頰,她眉頭緊皺,不適地轉了轉頭。

潛意識裡她還是那麼貪戀他的體溫。不,不能這樣。

她怕面對他,怕看到他深情的目光,更怕看到他眼裡的受傷。

“好,我聽你的……”許燁磊拆開了包裝紙,咬了一口蛋糕,鬆軟的蛋糕入口,明明很甜,可味覺的感覺卻是鹹澀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許燁磊聽着她叫他燁磊,從回來之後再沒聽到她親暱地叫老公,稱呼的疏離,讓他感覺她已經走遠了,而他還在原地張望着。

孫耀文意識很清楚,說話也很清晰,但吃飯的時候吞嚥卻比較艱難,一碗湯喂下來用了半個多小時。

“萌萌?”許燁磊伸手撫摸着孫萌萌的臉,她的小臉承受了太多的風雨,充滿了疲憊,讓他的手觸到的時候都微微顫抖。孫萌萌伸手拿開了他的手。

她又動搖了……

孫萌萌不敢看他的眼,只是低着頭道:“看你也很累,回去。這邊沒事。回去給家人打個電話,都半年沒有見過你,一定也很想你了……”

讓只去文。爲什麼此刻的心卻痛的這麼難受,就好像是自己被深愛的人拋棄了一樣。

“工作上的事,都沒問題。就是您生病了,沒有和萌萌一起伺候您,我心裡很愧疚……”許燁磊抱歉的說,自己身爲孫萌萌的男朋友,卻一點都沒有盡到該盡的責任,害她這麼辛苦,瘦的這麼厲害。

他要追上她的步伐,許燁磊堅持要和她一起回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睡夢都帶着微笑的老婆,被生活偷走了笑容。

﹡﹡﹡﹡﹡﹡替父從軍:腹黑中校惹不得﹡﹡﹡﹡﹡﹡

許燁磊悄無聲息的離開,沒有根孫萌萌打招呼,就那麼走了。

許燁磊經過病房門看了一眼,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了病房裡的一幕,才知道爲什麼孫萌萌沒有進去。

或許,這樣也好。

他是不是看到向南,認爲自己已經移情別戀了?所以他終於放下她,走了。

孫萌萌許是太累了,只一閉上眼睛,竟然就那麼睡着了。

可是她必須這麼做。

長痛不如短痛……

“別這麼想,你是一個軍人,你的時間註定是很少陪家人的。我們都能理解。我真是對不起大家啊。怎麼就得了這病。唉,讓幾個家庭都忙得團團轉。你爺爺奶奶你媽一有空都來看我,隔着一個城市來來回回跑,也好累,我很感激,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所以你不要心裡有太多負擔……”孫耀文安撫他,叫他別想太多,畢竟生病這種事是任何人無法預料和阻止的。

“萌萌對不起,我不知道伯父病得這麼厲害?讓你一個人這麼辛苦,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沒有陪着你,真的很對不起?看到你這麼憔悴,我好心疼?”許燁磊看着眼前的不再顧盼生姿的孫萌萌心疼不已,真想伸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給她片刻的依靠。

許燁磊輕輕地靠近她,將她瘦小的身子抱在懷裡,輕輕地撫着她緊皺的眉頭。

明明眼裡又遮不住的濃情,卻要那樣遮着掩着,許燁磊心裡憋得好難受,卻沒說什麼。

許燁磊看得揪心,最後還是放了她的手。每次和她在一塊,都是親密地擁着,牽着,現在突然放了手,站在一起,明明站得那麼近,卻感覺兩人之間橫着一汪銀河。

之前她每天都這樣伺候她爸,可見有多辛苦,難怪瘦的那麼厲害。

許燁磊看看孫萌萌再看看病房裡的兩人,突然感覺好累。

只是一個牽手,就讓她好不容易做的決定快被他的體溫融化否決。

他要這麼想,也許覺得自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看不起自己,然後就放手了。

終於把老婆摟在懷裡,許燁磊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了,心裡像是吊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生活五味繁雜,除了甜蜜的愛情,她還要承擔很多……

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孫耀文走了一次鬼門關,孫萌萌的心也下了一次地獄,走過來,讓孫萌萌整個人徹底的洗禮一遍。

“燁磊,我想眯一會……”孫萌萌靠在椅子背上,閉上了眼睛。

許燁磊拉住她的手說:“我和你一起照顧你爸……”

站在裡面爲岳父端便盆的應該是以女婿自居的他,怎麼會是他的頭號情敵向南?

孫萌萌趕緊推開許燁磊,站起身說:“哎呀,怎麼就睡着了?我要回去照顧爸爸……”

許燁磊徹底地震驚了……

許燁磊看着身邊的女人,感覺她已經跟以前很不一樣了,乾澀的眼裡多了幾分堅強,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看到那些東西,他卻心惶惶。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卻是那麼痛。

孫萌萌抽着手道:“燁磊,你很久沒睡了,這麼疲倦,先回去休息。我爸病情已經穩定了,也沒什麼事,我一個人能照顧……”

那樣狠心地對昔日的戀人,其實她的內心也受着萬分的煎熬。想跟他說拜拜,卻難開口。她希望他生氣了,然後自己走了,留下她慢慢地淡忘。

不管她多麼刻意地疏離着他,許燁磊還是能在她低低沉沉乾澀的嗓音裡聽出她對他的關心。SXKT。

孫萌萌很快又推開許燁磊的懷抱說:“我現在真的很累,不要在給我負擔。好麼?”

“萌萌,讓我抱抱你好麼?”許燁磊的聲音帶着疲憊,帶着懇求,甚至帶一種恐慌,讓孫萌萌刻意的僞裝一下卸了下來。

萌萌那些未說出的話,是不是因爲向南?

“好-,爸爸多休息。我一會就回來……”孫萌萌輕聲的應着,邊說邊給孫耀文蓋上薄毯。

他的動作那麼嫺熟,孫耀文也沒有一絲難堪。似乎已經習慣了向南這樣爲他端便盆,兩人還有說有笑,相處得很融洽。

“腦部腫瘤,已經順利切除了。現在沒事了,只是還在康復中,活動不方便……”孫萌萌用春秋筆法輕描淡寫地說着,在她淡淡地話裡,其實有多少擔驚受怕,又多少不眠之夜。

“老婆,你還是擔心我的,還是愛我的,是不是?”許燁磊充滿期待地問着,希望她點點頭,不要讓他的心高高地懸着。

兩人一起往外走,孫萌萌低着頭,卻不敢看許燁磊。纔剛跟他說了分手,又牽了她的手。她不知道要怎麼辦,心裡好矛盾。

眼淚在眼眶裡打滾,孫萌萌咬着脣,努力地撐着,不讓它落下來……

許燁磊溫柔地看着她,只有入眠的時候,她纔沒有表現得那麼疏離。

孫萌萌拿着櫃子上的蛋糕,看了眼許燁磊輕聲說:“燁磊,我們出去-?”

關了病房的門,孫萌萌的小手開始從許燁磊的指縫裡往外抽,而許燁磊卻僅僅地抓着不放,兩人在病房門口一拉一扯,最後抽得手指都痛了,孫萌萌的臉上又飄過一絲痛楚。

許燁磊看着閉着眼睛的孫萌萌,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真想鑽進她的肚子裡看看她的真實想法,可是看着她緊皺的眉頭,他還是於心不忍。

什麼時候才能讓她恢復從前的無憂無慮……

每年天朝派兵征戰國際偵察兵武的時候,他國的軍官們都只是盡力,而天朝則是拼命,雖然不能每次都贏得比賽,但大家跟玩命似的,爲贏得最終勝利而拼盡全力。

孫萌萌閉着眼睛,貪戀着這一刻的溫暖。

她真是太累了,好想有一個肩膀刻意依靠。

他太累了,接下來要打一場硬戰,要面對如此強大的一個對手,他真的該回去休息,

他怎麼可能這樣放手離去,他真怕自己轉身之後,再也看不到她的柔情,她的愛意了?

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醒來,發現自己不是在病房,而是在許燁磊的懷裡,不由嚇了一跳。

許燁磊趕緊追了上去。許燁磊走出八樓的電梯,看到孫萌萌站在病房門口,閉着眼睛靠在牆上,臉上的表情透着難於表達的苦楚。

有多久沒有牽過手了,十指相觸的瞬間,兩人都微微一顫,有股電流從指間直達心底,心裡都泛起一陣暖意。

孫萌萌把蛋糕塞到他的手上:“先吃點東西。工作再重要,也抵不上身體。身體要是跨了,你不心疼,卻會有很多人爲你擔心……”

我睡一會,沒事的……”孫耀文微笑着看了看孫萌萌,又看了看許燁磊,閉上了眼睛。

說分手的是她,想要遠離的是她。

“好……”許燁磊的大手伸過來,抓住了孫萌萌的小手。

看到愛笑的老婆總是掛着這麼憂鬱的愁容,他看得好難受,止不住地愧疚。

分手是一把雙刃劍,刺傷着相愛的彼此,都鮮血淋淋地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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