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骨碌碌的行走在積雪的道路之上,吱咯吱咯的雪被車輪碾的發響。
瀟瀟坐在溫暖的馬車之中,搖搖晃晃的漸漸的將她的思緒都搖晃的走了老遠,恍然間,她似乎看見了君帝天,恍如隔世,就在眼前,對着她笑,笑的溫柔而*溺,一如既往的味道。
“小姐到了。”悍妞輕輕的說道。
瀟瀟恍然回神,笑道:“這麼快呀,也不知道他們的工藝怎麼樣,走,去看看。”說完就率先下了車,厚重的裙襬和斗篷卻包裹不住瀟瀟那玲瓏妖嬈的身段,北約隨和哀傷沉澱的越發嫺雅靜美的氣質讓她在這冰天雪地中猶如一隻傲梅般,絕豔而與衆不同。
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人家二十一歲的婦人有的都已經成爲舊人或者是過氣紅顏,可是瀟瀟那張小臉依然是光彩照人,明豔絕色,這韶華般的年紀,卻被她葬送在等待之中!
瀟瀟在一家工藝店鋪之中定做了二件玩具,都是現代的東西,一件送給寶貝兒子的小木馬,一件是送給緋芸的溜冰鞋。在現代,這些東西都不算什麼新鮮玩意,但是在古代就不一樣了,小木馬還好說,有的孩子家有,有的沒有,但溜冰鞋卻絕對是沒有的。
瀟瀟之所以送兩樣不同的東西給兩個孩子主要是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不希望她的孩子養成自私的性格,要懂得好的東西要和親人朋友分享;第二個就是,她實在無法想象有着承認靈魂的緋芸收到一個幼稚到令人無語的木馬的時候會不會和她翻臉。
至於溜冰鞋,製作起來非常的麻煩和繁瑣,她也是提前半年就修修改改的制定了無數雙後,纔有了今天這一雙應該能夠合格的鞋子。
至於緋芸喜不喜歡,穿上有沒有危險,瀟瀟就不考慮了,緋芸上輩子的功力還在,走起步來健步如飛的,她還能摔倒?瀟瀟只是想要將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給緋芸,來打開緋芸那丟失的美好的童年。
緋天的禮物就可愛多了,緋天就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得到一個木馬一定歡天喜地了,別人家的兒子三歲就開始讀書識字,她家寶寶也可以讀書識字,但是瀟瀟不會壓榨這麼點的小孩子,更不會剝奪屬於她寶寶的快樂童年,孩子,就應該有個孩子最美好的童年記憶!
“婦人您來了!快快裡面請。”瀟瀟一腳剛踏進店鋪,迎面掌櫃的就滿臉笑容的贏了上來。
瀟瀟微笑頷首,剛準備進去忽然整個人一愣,猛地回頭看去,一雙美目在蒼茫的街道遊蕩,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這才暗自古怪的回過頭來。
“怎麼了小姐?”悍妞扶着瀟瀟,見瀟瀟面色異常連忙問道。
“沒什麼,進去吧。”瀟瀟搖搖頭微笑道。可是眼底卻有着一抹流光,剛剛那一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了有人子偷偷的看她!可是回頭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難道真的是她恍惚了?
搖搖頭,決定先不去想這些有的沒得,因爲掌櫃的已經將那特製的小木馬和溜冰鞋拿了出來,精緻的小木馬秉承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可愛卡通圖像,上面用華麗的色彩繪製着圖形顏色,小木馬搖搖晃晃的很可愛,最主要的是木馬的小尾巴瀟瀟用的是真的馬匹的尾巴,也是從馬場買來的死去的馬匹的尾巴毛。
溜冰鞋就看得更小心了,畢竟這玩意有一定危險,她也怕傷到緋芸柔嫩的小腳丫,而且這東西就是玩也不能在人前玩,不然緋芸還不被人誇獎成神通啊!若不是現在正巧是冬天,瀟瀟也不會送這東西給緋芸的。
檢查的很仔細,也很滿意,瀟瀟讓悍妞將剩下的錢付清,皆大歡喜,瀟瀟帶着東西走人,可是剛一出門,瀟瀟立刻又感覺到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目光掃向了自己,這一次瀟瀟可以確定有人在暗中注視着自己。
瀟瀟立刻警覺!這麼多年來經歷了太多,讓瀟瀟以有點不安的時候就立刻草木皆兵,十分謹慎。忽然的那感覺又消失了,瀟瀟一愣,感覺不到任何的陰冷和危險的感覺,瀟瀟心中疑惑,可是卻不能立刻回家,她得去給緋芸買花糖。
“走吧,去街角。”瀟瀟說道。
花糖就是手藝人在街邊現場用糖漿繪製的糖人,只不過這裡的糖人都是薄薄的一層,看上去晶瑩剔透的好看又好吃。
雖然天氣寒冷,可是街角的花糖攤子前還是有很多的孩子和零零散散的大人,孩子們興致勃勃的看着製作糖人的手藝人那雙長滿凍瘡的手飛快的動作旋轉,不一會就出現一個栩栩如生的圖案形狀,神奇的一幕讓純真的孩子們覺得非常開心,紛紛拍着凍紅的小手大笑。
瀟瀟看着那些質樸的孩子就想到了自己家裡的兩個小娃娃,心裡面軟軟的就彷彿那化開在鍋裡冒着香甜熱氣的糖漿,甜甜的粘稠着分不開的柔軟甜蜜。
“小姐,既然小主子喜歡這東西那就將這手藝人召回府裡好了,這樣小主子想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了。”悍妞理所當然的說道,要說*孩子,瀟瀟可不敢說是第一,悍妞實在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瀟瀟搖搖頭,無奈的笑道:“那怎麼行?就說這花糖不能多吃,吃多了對孩子們的牙齒不好,再說這滿大街就這一個會製作花糖的手藝人,我們找回去了,那這幾條街的其他孩子們怎麼辦?好啦我的悍妞管家婆,你不要這樣*着孩子們,大不了他們以後想吃就讓人出來買,反正咱們家人多。”
悍妞嘟着嘴卻只能點頭,誰讓她是聽話的悍妞呢!但是一想到小公主剛纔的樣子,悍妞決定了,一會不管小姐說什麼都要將這裡所有的花糖都給買回去,手藝人咱不買了,咱把東西都買走行吧!
“老闆你這花糖我去暗咬了,快點幫我做吧。”悍妞理直氣壯的說道,立刻迎來了其他小孩子的不滿的目光,弄得悍妞一下子紅了臉。
瀟瀟看着好笑,卻不得不爲悍妞解圍,於是笑道:“孩子們別聽她的,她是在和你們開玩笑呢,老人家,我們只要六串就好了,就做幾個不同的動物形狀吧,麻煩您快點!”
“哎哎,好嘞!”手藝人喜慶的吆喝一聲,就開始的製作。
“你在這等着吧,我去前邊賣點其他東西給孩子們,一會在馬車那匯合。”瀟瀟說完就一個人離開了。
她前後買了幾樣零食,在這期間她一直能感覺到身後那緊緊追隨的目光,迫切的讓瀟瀟都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複雜。
到底是誰呢?又或者是哪方的勢力在監視她?可是爲什麼呢?瀟瀟想着事情,一時間也忘記了看路,剛巧對面兩個追逐着大腦的孩子一前一後的跑了過來,一個孩子將瀟瀟撞得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可是東西卻掉了一地。
“啊!”瀟瀟一下子撞到了後面的攤子上,木板做的攤子撞得瀟瀟腰肢生疼,讓她忍不住的低呼起來。
嗖地一聲!瀟瀟敏銳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面前掠過,可是速度太快,快到她甚至分不清那是什麼。
她愣住,她愕然,空氣中還有一點點淡淡的味道在漸漸消失,她一時間竟然想不起這是什麼味道,又或者,她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腦袋裡面嗡嗡的亂想,腰間上的疼痛讓她來不及去想那些抓不住痕跡的虛無,她咬着牙站起來,養尊處優慣了,她竟然被一個小孩子撞到。
“夫人你沒事吧?”小商販見瀟瀟穿着貴氣,氣度不凡,連忙殷勤的問道。
瀟瀟搖搖頭說沒事,然後就蹲下去撿自己掉落一地的東西,可是撿着撿着,她忽然又感覺那了那種有如實質的目光,那麼的清楚,讓她根本就不能在忽視下去。瀟瀟立刻擡頭,順着目光的來源和感覺看去,卻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這一刻她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怒氣的。
那是一種對不尊重她的偷/窺者的警告!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悍妞拿着幾個糖人跑過來,立刻蹲下幫着撿東西。
“沒事,咱們回府。”瀟瀟站起來最後掃了一眼前方,帶着悍妞轉身離去,上了馬車。
瀟瀟在馬車上閉目沉思,那感覺,那味道竟然有點熟悉,可是卻又想不起來啊,到底是什麼呢?剛纔在她面前過去的又是什麼呢?是一陣風?還是一個人?
人!!
瀟瀟猛地睜開眼,那張粉臉唰地變色!馬車都走了有一會了,忽然卻瀟瀟大喊道:“停車!快停車!”
車伕連忙拉緊了馬繮,馬車剛停穩,瀟瀟就快速的出來跳下了馬車,嚇得車伕和悍妞心驚膽顫,這冰天雪地的路面那麼滑,萬一摔倒了可怎麼辦?
瀟瀟卻不管那些,穿着厚重的衣物快速的往回跑,一邊跑一邊找,目光所能觸及的地方她都不會放過,她找啊找啊,可是着一條街幾乎都快要找到盡頭了,冰冷的議案其中她都已經跑的滿身大汗了,但依然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記憶中的那抹熟悉的身影。甚至於她也感覺不到那目光了。
瀟瀟絕望的只能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因爲那滿天的大雪而停住腳步,而是不停的油走在街上來去匆匆。可是唯獨她,穿着大紅色的斗篷,站在雪白色的街中央,看上去是那麼的鮮明和富有存在感,卻也那麼的孤立和孤獨,滿身的悲涼縈繞在瀟瀟的身上,讓她看起來悽美的像一朵風中的雪蓮花。
是他麼?會是他麼?
我的感覺到的人是……君帝天麼?那味道,淡淡的已經淡出了記憶中的味道,可依然能夠感覺到那味道里的熟悉,還有剛纔那陣風,是他想要保護自己麼?是他來不及出手就已經走了麼?
瀟瀟不敢喊,不敢大叫出來,可是她想知道,剛纔的人是他麼?是不是她的君帝天回來了?那種熟悉的目光的注視,緊緊的追隨的感覺,依然如故!可若是他,爲什麼他肯出來相見?若是他,爲什麼他要避開她?
她始終堅信這君帝天還活着,就算她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和存在了,但是瀟瀟一直告訴自己,君帝天還活着,一定還活着的!可是三年了,就這樣徹底的消失在瀟瀟生命的氣息一直是死寂的沒有迴應的,但是今天,瀟瀟終於又感覺到了那種氣息。
她旋轉着看着四周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卻找不到那一抹能夠讓她死去的心復活的身影,她眼中明亮的期待的光芒倏地黯淡下去,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小姐!您到底怎麼了?是丟了什麼東西麼?悍妞幫您找啊,你告訴悍妞。”悍妞氣喘噓噓的跑來,焦急的問道。
“是啊,是丟了東西,很寶貴,很要命的東西,可惜……可惜……”瀟瀟失魂落魄的呢喃道,失落的語氣頹靡的神情看上去憔悴極了。
“可惜什麼?到底丟了什麼呀?悍妞一定幫小姐找到,小姐不要傷心啊。”悍妞被瀟瀟的樣子嚇到了,這樣絕望傷感的瀟瀟這三年來真的一次都沒有見到,悍妞以爲小姐就會一直這樣快樂下去,幸福的和小主子們在一起,可是爲什麼此刻小姐又變成這樣了呢?
“可惜……我丟掉的東西再也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瀟瀟哀傷的閉上眼睛,阻隔了天地間一片的白雪皚皚,也阻隔了那些想要窺探她目光的風,她不想要流淚,可還是忍不住的心傷。
真的是她的錯覺麼?是她太思念君帝天了麼?可是三年來的每一天她都在思念君帝天,爲什麼只有今天會出現幻覺呢?
霍地,瀟瀟睜開雙眼!絕對不是幻覺,她真切的感覺到了那種感覺,至於到底是不是君帝天,一試便知!
“悍妞,回府!”瀟瀟又快速的上了馬車,悍妞連忙跟上,雪白的街景中他們仿若就是匆忙的過客,可是這過客的身後卻有一雙沉痛而悲愴的目光膠着在瀟瀟匆忙離去的脊背之上。
那隱藏在陰暗中的目光,濃郁的哀傷,無助的彷徨,瘋狂的思念,絕望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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