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歡臉上閃過惱怒,想要甩開沐卿沉的手,但是沐卿沉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做,提前握住她的脈門之處,耳邊傳來沐卿沉淡淡的聲音:“錦歡,你的功夫是我交的。我真不介意將你的功夫收回來。”
他和她都知道若是沒有這功夫,她還是宮中任人欺凌的小丫頭。
心頭又怒又悔,自個兒當初怎麼會瞎眼看上他這麼個東西!林淙那廢柴都比他好上千倍萬倍,那傢伙雖然卑鄙,可絕對不會一邊對她好,一邊暗算於她!
沐卿沉看着怒瞪着他的莫錦歡,心中又軟又疼,若是他知道以後會對這女子這樣掛心,他是絕對不會將她送去東越。
他一直都知道她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禁忌,可越是禁忌,在嚐了一口之後,便越是覺得甜美。
心口那野獸似乎再也不聽他的命令,他知道這樣對她是錯的,可是他控制不住。
在席面上坐下之後,沐卿沉的席面在林淙席面的斜對角,莫錦歡剛一坐下,便看到林淙冰泠泠的眼珠子射了過來,直接瞪在沐卿沉放在她的手上,那兇狠勁兒恨不得瞪出兩個窟窿出來。
林淙這表現不知怎麼讓莫錦歡想笑,而她也一下子笑出聲了,乖巧的坐了下來,拿起酒杯,虛空對林淙一敬,果然林淙又到了一杯酒,一口飲進,又嘩啦啦到了一杯,再次一口喝完。
他喝的很快,白玉臉龐上頓時起了紅暈,鳳眸閃爍着一層水光,讓她那個恨不得嚐盡天下美人的父皇也瞅的兩眼發直,就更不要提那些位列在後面的公主們了。
一個個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瑞王身上纔好。
莫錦歡笑的更加歡快,而沐卿沉看着這兩人,臉色深沉了許多。
莫錦歡的旁邊便是大皇子的席位,大皇子身旁坐着的是他新立的側妃,容貌雖然比不上大皇妃漂亮,可腦子絕對是比大皇妃要多。
她在大皇子的示意之下,舉起杯子便對莫錦歡示好道:“你便是錦歡妹妹吧?我是你的新嫂嫂,你我初次相見,嫂嫂我先敬你一杯。”
嗯,這女子倒是比那大皇嫂不知道高明多少。
莫錦歡眼角看到桌下,沐卿沉的手一直都扣住她的脈門,若是這樣下去,恐怕還不能按計劃行事。
“妹妹?”那側妃忍住痛呼,想到大皇子的吩咐,讓她好好的和莫錦歡打好關係。
看着那側妃流出的痛苦,莫錦歡眼角餘光看到莫如風的手很快從那側妃腰上閃過,不知情的以爲是那大皇子無意識的摟了妃子的腰肢一下,誰都不以爲然。
可莫錦歡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大皇子狠狠的掐了那側妃一把。
她冷哼一聲,掃了一眼沐卿沉放在她脈門上的手,莫如風和沐卿沉就是一路貨色。
沐卿沉在她耳邊輕笑道:“錦歡,莫怪與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別以爲你和林淙的把戲我看不出來。我提醒你一聲,今天已經是十一,十五馬上就要到了。蝕骨丹發作時候有多痛苦,你已經嘗過,我不希望你在嚐到第二次。”
“我在等着你求我,求我給你解藥。”
求他?下輩子去吧!
莫錦歡拿起桌上的杯子,對那眼神中有着焦急和忐忑的側妃道:“新嫂嫂所敬的酒,錦歡自然是不能不喝……”
話音未落,那側妃忽然感覺到腰間一麻,整個身子便朝莫錦歡撲去,手中的酒全都潑在莫錦歡身上。
這一變故一下子便引起洛水皇帝和秦夢冬的注意力。
莫錦歡不顧沐卿沉捏住她的脈門,她猛然站了起來,沐卿沉自然不會真的廢了她的功夫,急忙鬆開了她,她冷聲道:“大皇兄,小妹小時候不懂事,惹怒過大皇兄,大皇兄三番四次找小妹麻煩也就罷了。在殿外讓皇嫂公開羞辱小妹,小妹也當作沒有發生過。可現在你讓新嫂嫂在我身上潑酒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就是這樣看不慣小妹?不在乎讓小妹在東越貴客面前出醜!”
莫錦歡聲色俱厲道,璀璨的雙眸閃爍着一絲絲水光,整個人楚楚可憐。
而原本喝酒喝的異常歡快的林淙則是親眼看到莫錦歡長袖垂下,口中的酒沒有及時嚥下去,一下子咳嗽出聲。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丫頭絕對是仗着人看不見她長袖下的動作,狠狠的掐了自個兒一把。
這樣的動作讓他覺得好笑又心疼又有着一絲熟悉。
洛水皇帝這才把黏在瑞王身上的眼珠子拿回來,漫不經心的看向莫錦歡,咳嗽了一聲道:“風兒,你又什麼時候立了個新側妃啊?朕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啊?這新側妃容貌可比你那玲瓏王妃遜色許多。”
莫錦歡心中嘆了一口氣,她這父皇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找不到重點。
秦孟冬狠狠的瞪了莫錦歡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錦歡,你身上衣服既然已經被酒弄溼了,那便先下去換衣服去吧。本宮今日看你臉色不好,若是覺得身子不舒服的話,那就不要過來了。”
莫錦歡盈盈笑道:“今日有貴客來臨,錦歡怎麼敢不過來。”
她對洛水皇帝道:“父皇,兒臣便先下去換衣服,一會兒便過來。”
靳如墨對她眨了眨眼睛,莫錦歡回以同樣的目光,她知道剛纔新側妃會突然摔了過來,必然是靳如墨暗中相助。
緩步踏出宮殿,身後靳如墨含笑的聲音傳了過來:“丞相,我在這兒先敬你一杯。”
真好,靳如墨拖住了沐卿沉的腳步。
莫錦歡走向宮殿深處,一時間她有些頭大,不知道從哪兒去找衣服先換過來,她有時候會在宮中居住兩日來陪錦珍,她記得錦珍好像是送給過她兩套衣服。
想到待會兒發生的事,她心中一急,索性騰身而起,落在琉璃瓦片上,使用輕功便朝自己居住的宮殿飛去。
她居住的宮殿位於洛水皇宮深處,緊鄰着冷宮,小時候在冷宮傳來女人的哭聲,她被嚇到過好幾次。
她心急,想要快些到自己的宮殿,也顧不得什麼冷宮不冷宮,便想要穿過冷宮,可身子剛落在宮頂上,便傳來一道又氣又怒的聲音:“你們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哼,想要做什麼?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這兒是皇宮,除卻皇子之外,都是太監。你說我們要對你做什麼?來人!快把他的褲子扒下來!”一道又尖又利的聲音唱傳進莫錦歡的耳中。
莫錦歡皺眉,閹割太監的地方什麼地方搬到冷宮來了?
“你們敢!”那聲音中氣十足,有着一絲驚慌,然後又傳來噼裡啪啦被砸的聲音。
“誒呀,你這臭小子竟然敢砸我!來呀,快把他給我抓起來!”
“住手!你們不要爲難我兒子!”
莫錦歡聽到這女人飽含痛苦的聲音才聽出這竟然是素雲母子。
他們不是應該在東越邊境嗎?怎麼會來到洛水皇宮中?
莫錦歡身子如同落葉一般,落在冷宮之中,冷宮裡長草蔓蔓,極爲荒蕪,那破舊宮殿,一盞油燈搖晃,透過破爛的窗戶,看到長安被擒住,臉上又驚又怒,而素雲則淚流滿面,跪在一個圓圓胖胖的太監面前,求導:“公公,求您了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您千萬不能將他……”
素雲說不下去,她面色蒼白,此時淚流滿面,雖然年紀已大,可卻風韻猶存。
那圓圓胖胖的太監禁不住心癢難耐,伸手摸向素雲的臉,猥瑣道:“你拿什麼來求我啊?你想好了,若是讓我開心了,我便考慮繞過你兒子。”
“公公,您別爲難他們了。”一道怯怯的女音傳了進來,然後那聲音飽受驚嚇,“啊!你們要做什麼!”
莫錦歡眉頭皺的很深,這洛水皇宮就如同一條臭河一樣,什麼臭蟲爛人都有。
她一腳踢開了房門,眼見道素雲被那圓圓胖胖的太監逼到角落,長安雙眸通紅,而另一個角落兩個太監撕開一個少女的衣服,那少女嚇得抱着雙臂縮成了一團,露出來的肩膀曲線極爲漂亮。
“公公……公主……”那圓圓胖胖的太監看到莫錦歡,嚇得立刻面無人色,腿一軟,一下子跪在地上。
“富貴兒,你公公什麼呢?你是說我是公公,跟你一樣的嗎?”莫錦歡眸子一眯,掃過這不大的屋子。
“奴才不敢!”富貴兒心中暗暗叫苦,這小煞星今兒怎麼會來到冷宮裡面?要知道他可是在她手中吃了好幾次苦頭,險些丟命。
這小煞星心腸有多狠,他可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留着他的小命兒比殺了他有趣,他知道她一定會殺了他的。
“姑娘!”素雲在看到莫錦歡出現之後,眸中流出了驚喜,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可身子一軟,莫錦歡急忙扶住她。
“姑娘,你怎麼會出現在此地?”
長安掙開了那些小太監的束縛,急忙扶住他的母親,“娘,你認識這姑娘?”
他看了莫錦歡一眼,可在看到她眼角的淚痣之後,眸子猛然間瞪大,“這不是那一晚救了王爺那位姑娘嗎?後來還逼得王爺和王妃娘娘跳崖了?”
富貴兒在看到莫錦歡竟然認識這對母子,想到剛纔對他們母子的欺辱,立刻心生不妙,和一旁的小太監打了一個眼色,想要偷偷摸摸的退出去。
“站住!富貴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兩人是我的朋友,誰將他們抓到這兒來的?”莫錦歡背後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立刻出聲。
富貴僵住,臉上露出諂媚的笑,看着前方那嬌小的人影道:“這個,是皇后娘娘下令將他們關在這兒的,他們究竟是被誰送進來的,奴才就真的不知道啊!”
莫錦歡皺眉,秦夢冬要將他們母子兩人關在冷宮中到底是要做什麼?
素雲在小山村中隱姓埋名十好幾年,是因爲那小公主之事,那秦孟冬將他們母子倆抓過來也是爲的是小公主嗎?
難不成是那秦孟冬知道小公主的下落?
一道隱隱哭泣的嗓音從角落裡傳來,莫錦歡這纔想起這冷宮中還有着另外一個人。
素雲看着蹲在角落裡抱着肩膀哭泣,衣不蔽體的姑娘,一時間心生不忍,便讓長安脫下外袍,走了過去,低聲道:“姑娘,別哭了。剛纔多謝你了。”
如果不是這姑娘求情的話,也許這姑娘遭受不到那幫太監的羞辱。
她剛把衣服披在那姑娘身上,看到那姑娘露出來的消瘦肩膀,眸子陡然瞪大,一手抓住那姑娘,想要看清楚她肩膀上的東西!
“大娘,你弄痛我了!”那姑娘似乎膽子很小,可憐巴巴的說道,卻始終沒有敢推開素雲。
映入素雲眼中的肌膚潔白細膩,在那美麗的肩膀上,一個把巴掌大小的美麗鳳凰展翅欲飛。
這,這胎記是!
莫錦歡走了過去,看着那美麗鳳凰,喃喃道:“這是什麼鳥兒?看起來真的好漂亮。是你找人給畫上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