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專家組已經被打散分散到餘林方面專案組各個方向的小組中去,比方歐法醫他們去的就是生物檢材組,沈沂之自己則最先進了實地走訪組。
此舉除了能讓專家們更快更深入的瞭解相關案情外,也方便幾人更好的從自己的專業領域給出意見,最後再上報彙總分析。
各司其職,分工配合,沒毛病,還因爲“不和”表象,隱隱多出了一股子競爭意味,端看哪組能率先突破。
周南在視頻突破組大家想必都記得,怎麼說呢,這是個沒日沒夜滴眼藥水都得堅持看監控的組別吧,理論上來說根本顧不得新聞。可身處這本應八卦傳播最慢的地界,他仍未能逃過“此劫”,周邊本就打量本土珍稀動物一樣的目光再度升級,幾乎成爲看外星生物。
當看到那則“熱血”新聞時,要說一點觸動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周警官打內心深處覺得當真大可不必,恰逢其會罷了。
非得說的實際一點,咱這職責在這擺着呢,不往上衝說玩忽職守差點意思,但畢竟《警察法》也有相關規定,警察在非工作時間,遇有其職責範圍內的緊急情況,應當履行職責。遇到公民人身、財產安全受到侵犯或者處於其他危難情形,應當立即救助。
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個普通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立刻上去制止是準備等死邁?萬米高空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周警官自我感覺不算個事兒,奈何外界感觀完全不同。
該組負責人裕恆甚至直接打趣道,“不瞞您說,要我不是組長,也想和他們一樣,甚至想厚臉皮的要個簽名,還有,我兒子幼兒園大班了,也喜歡唱《孤勇者》。”
好麼快看這裡有個警察不是單身狗!錯覺了不是?畢竟是公職人員,真想找對象的話還是不難的,那個“例外”,就不提也罷。
但這話說的,周南一時都不知怎麼接茬纔好,索性轉到了案件上去,“作案人開到現場的那輛黑色馬自達,還是沒能捕捉到蹤跡嗎?”
談到正事兒,裕恆立時收起玩笑表情,略顯爲難,“您剛進組可能不太清楚,因爲那馬自達前後都沒有車牌,這條路又恰在兩個鎮之間,監控比較少。於是我們調取了周邊所有主幹道的監控,包括各個收費站卡口監控,統共大約1萬小時的監控,集中力量查找,可惜案發迄今快48小時了,我們暫時還是沒能捕捉到它的身影。”
說着裕恆點了點旁邊一個正在看視頻的小年輕電腦屏幕,
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訴說着其這兩天的努力情況。
另個組員見狀道,“組長,他這兩天統共睡了沒五個小時。”
裕恆當即出聲,“小孔,你先回去歇歇,再年輕也不是這麼耗的。”
小孔朝旁側瞪去,“您別聽他誇張,而且他睡的時間也不比我多多少!”
倆小年輕“掐吧”了起來,裕恆微笑並未阻止,也算是個難得的中場休息時間吧。他也沒下死命令,畢竟是個部掛牌的要案,不光這倆小夥子,餘林公安可以說是從上到下俱都沒日沒夜行動了起來。
他們坐在辦公室看視頻的還算好的,走訪組那邊可是實打實的地毯式排摸,以中心現場爲原點,輻射周邊,由近及遠,挨家挨戶上門,對點到人,身處外地的都要去一一覈實,真實做到一個不漏。
相比之下,只是坐着看看視頻,好像也就沒什麼了?好吧其實各有各的苦,桌面上常備的眼藥水足以說明二三。
此外,視頻組還與走訪組有一點相似,那就是尋找方式與大海撈針相差無幾。
那邊是隻知道四個戴着黑色頭套的男子,這邊則除了知道是輛黑色無牌馬自達,什麼其他特徵都沒有。
就...真.難兄難弟來着。
裕恆苦笑着自我調侃了一番,順帶着將難處擺出。
這就像在做大數據篩選,給的限定條件越多,得出的結論就越精確,而視頻監控組現在只有一個關鍵詞,無牌黑色馬自達,得出的結果自然是海量的。
其實不用說周南也清楚,在這個點位進行持槍搶劫,恐怕嫌犯此前就踩好了點。不同於銀行,只要換個交通工具,基本可以做到毫不起眼,畢竟根據介紹,這條公路日常的車流量並不低。
而且他已經看到了該案的懸賞通告,進行線索徵集,對提供有用線索的,給予人民幣20萬獎勵,根據線索直接抓捕到人的,給予50萬獎勵。
這才兩天啊...足以說明領導對該案的重視程度,也側面證明了這起事件在當地的影響力真的很惡劣。大白天啊,人來車往的路上就敢當街搶劫,還槍殺了兩人,不說人心惶惶吧,也差不離了!
破案,而且要快速破案,給死者一個交代,也是還當地老百姓一片青天,基於此,除了案件本身的惡劣性質,公安部專家組的派駐也有了更完美的詮釋,同時也對專家組提出了更高要求。
沈沂之乃至於楊帆歐主任那邊有沒有什麼結果周南現不可知,更談不上“較量”,目前他只專注於自己這塊,擺在眼前的問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很簡單,歸納起來無非就是如何增加限定條件。
有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的廢話文學即視感?可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念及現階段唯一線索,無牌黑色馬自達,周南沒去莽視頻,一萬個小時呢,摺合一下有400多天,一年多時長的視頻,想想就夠夠的。
關鍵詞反覆了又反覆,周南不尋常的腦回路再度運轉了起來,“如果是我,作案之後除了規劃逃跑路線,我應該還會對車輛進行個簡單的僞裝,而衆所周知,車輛的顏色和型號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的,那麼剩下的特徵就只有...無牌。”
裕恆抿了抿嘴,“您是說嫌犯會臨時給車上個牌照吧,這個情況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總歸咱們不知道換了什麼牌照,和之前的無牌查找起來區別不大。”
“來源呢?”周南不慌不忙的反問了句。
來源?什麼來源?裕恆腦中靈光一閃,“車牌的來源?”
周南點頭,“爲了不那麼醒目,嫌犯用的很可能是本地牌照,腦筋正常的基本都不會用自己名下的,所以有兩個方向:如果是買的假車牌那確實難查,如果是近期在餘林或其周邊城鎮隨便撬一副呢?並非百分百,但我覺得不失爲一種調查思路吧。”
雖然只是概率性事件,倒也...不是不可能?於是裕恆迅速做出決定,抽調一部分人往這個方向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