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森繼續捏着詩鈺的肩膀:“雞鳴狗盜之事,在下實在是做不出來,偷了就偷了唄,又不是你偷的,就當我花錢買個教訓了。”
詩鈺笑了笑:“我以爲你要將我大卸八塊呢!反正我又打不過你,你要搶我銀子,那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是你心情再不爽,殺人搶錢也不是沒有可能。”
木林森捏住了詩鈺的脖子:“你怕不怕?”
詩鈺放鬆的躺在榻上,閉着眼睛:“手放錯位置了吧,腿有些酸,快去錘腿。”
“哦!”木林森後退幾步,轉個身,給詩鈺捶着腿。
詩鈺道:“你到底想去哪兒啊!我看你火急火燎的。”
木林森道:“去商丘。我朋友是一農戶,現在日子不好過,就跟李員外家種田,賺幾個碎銀子。
“可沒想到那李員外真是不要臉,我朋友幹了活,他竟然不給工錢,一拖再拖。”
詩鈺冷笑一聲:“哦,拖欠農民工啊,那還真是不要臉!”
木林森繼續道:“本來我朋友也不想去鬧,結果他老孃病了,沒錢醫治,他就去找那個李員外。”
“結果那李員外比我朋友還兇,竟然派家丁來轟我朋友,我朋友氣不過,把那些家丁揍了,把李員外也揍了,李員外沒辦法就給了錢。”
“結果我朋友前腳剛走,他后角就報案了。他跟官府又熟,官府自然圍着他說,所以把我朋友打了一頓,丟牢裡了。聽說,判了三年。”
詩鈺好奇道:“那他老孃呢?”
木林森答:“要的那工錢,把病治好了,可是他關進去了,他老孃就哭,聽說哭得又病了一場,那李員外真不是人,派人就他家搗亂,結果大娘的病又加重了些,又無錢醫治,最後去死了。”
“臥槽!”詩鈺瞬間爬起了身子,打了個盤腿,坐在了木林森的旁邊:“還有這種事?老孃真想將那李員外大卸八塊。”
木林森道:“這種事,說起來就很氣憤。”
詩鈺嘟了嘟嘴:“那,三年到了?你去接他?”
木林森搖了搖頭:“沒有,他才進去了四個月。”
“四個月就放出來了,官府良心發現?”
木林森冷哼一聲:“良心發現?你覺得可能不?還不是皇上大婚,大赦天下,他就從牢裡放出來了。”
“你說什麼?”詩鈺瞬間像雷一樣的被劈中了,身子都有些顫抖:“皇……皇上……”
木林森點點頭:“是啊,皇上大婚,舉國同慶,怎麼,你不知道?”
淚水瞬間模糊了詩鈺的雙眼,詩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那,那皇后是……”
木林森完全沒有在意詩鈺的表情,繼續道:“皇后聽說是馮家嫡女。皇上可寵她了,衆所周知,大魏皇后,都是要立小金人,立成了,方可成爲皇后。”
“這嫡女,可厲害了,小金人都沒立,就直接封爲皇后。我還聽說啊,因爲立小金人一事,皇上還和朝臣吵了起來。”
詩鈺揚起了頭,看着房檐,讓淚水努力的倒回眼眶去。此時此刻,她實在是不想讓木林森看見她哭泣。
詩鈺道:“這皇后,是太皇太后逼迫皇上的吧!據我所知,這皇上,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嫡女。”
木林森搖了搖頭:“那你又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這個皇后之位,還真不是太皇太后逼迫皇上的。太皇太后還反對呢?”
“反對?”詩鈺吃了一驚:“爲什麼?太皇太后不是想讓馮家的女人當皇后嗎?”
木林森道:“你有所不知,那嫡女,雖說溫文爾雅,但是不討太皇太后歡心,太皇太后喜歡馮家的一個庶女。說這個嫡女鎮不住後宮。以後無法將馮家發揚光大。”
“所以,太皇太后搬出了祖制。那立小金人就是祖制規定的。太皇太后說了,要是那個嫡女能立上小金人,她就同意她當皇后。”
“那後來又爲什麼當上皇后了呢?”詩鈺有些失魂落魄。
木林森冷笑一聲:“一個親侄女,一個親姑母,自家人,什麼話都好說。那嫡女說了些好話,太皇太后就同意了。於是就封了個皇后。那庶女也封了個右昭儀。可謂皆大歡喜。”
淚,終究忍不知,還是低落了下來。一滴、兩滴、三滴……
木林森此時才發現了詩鈺的異樣,他看着詩鈺,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麼了?”
詩鈺狡辯道:“沒,沒什麼,眼睛進蚊子了。”
木林森湊了過來:“我幫你吹吹?”
詩鈺情緒低落,搖了搖頭:“不用了,眼淚流出來,它就出來了。我累了,你回你的塌,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木林森懷疑的看了看詩鈺:“你真沒事?”
詩鈺點點頭,頭埋得很深,不想讓他看到她眼底的淚水,詩鈺道:“我沒事。”
木林森下了塌,繞過屏風,走到自己的塌前,躺了下去。
他望向詩鈺的方向,那一個木製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是的,他聽見了她的啜泣聲,卻看不到她的人。
她在哭,可她爲什麼要哭呢?
詩鈺靜靜的躺在榻上,淚水一滴滴的往下掉。
怪不得這三年來,一封信也沒有,半點兒消息也不帶進瑤光寺,原來真的把我忘了。
是啊,後宮佳麗三千,那裡會想的到我。
馮清啊,居然是馮清當了皇后,她不是不喜歡拓跋宏嗎?怎麼,此刻會爭了,還是因爲高俊的事情,她在報復我?
只要是我的東西,她就要搶嗎?
高俊被閹成了太監,她這是有多恨我!
詩鈺咬着枕頭,哭着,她不想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讓木林森看了笑話。
此時她想起了拓跋宏,想起了那鳳袍,想起了她大着肚子,穿着鳳袍,帶着鳳冠,被拓跋宏扶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天鑾臺。
那些誓言還句句在耳畔旁響起,皇上說了,他心裡的皇后就只有她一人,他要和她坐擁江山。
可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他娶了別的女子,做了皇后。
說好了最愛馮妙蓮了嗎?
爲什麼,我僅僅是生了一場病,你就棄我如敝屣,不是說好了嗎,我病好了,你就接我回宮,我給你送了多少封信,都石沉大海。
拓跋宏,你是真的把我給忘了嗎,還是,我本來就不應該奢望太多。
我是一個替身,那皇后之位本來就不應該屬於我。
既然皇上已經不要我了,我是不是該爲自己打算打算,這個人,爲什麼跟天昊一模一樣。
老天,你是讓我作出抉擇嗎?
我是不是應該回到我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