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罡不想打破張凡、張逸軒的生活,自己只是偶然介入他們的生活之中,他們便按照他們原本的軌跡生活下去吧。
張凡沉思了良久,嘆了口氣便回去了,看着張凡的離去,雷罡自問起來,自己這樣是真的爲了凡兒好嗎?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深夜,四周一片死寂,深夜的山河鎮是最爲安詳的,除了風聲之外則是死寂,雷罡緩緩盤坐下來,領悟開天,望着天空良久之後,雷罡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感受着萬物俱靜雷罡一時陷入了好奇之中。
到底,何爲混沌?混沌爲何物?這一直是雷罡這些年所疑惑的,混沌蘊萬物,一切都是有了混沌纔有了一切,那麼,混沌到底是什麼?雷罡不知道,也不懂得。
耳邊響起的簌簌風聲,雷罡的心神也漸漸渙散開來。
漸漸的,空間之中的風聲也停止了,一切靜的出奇,彷彿整個混沌好似成爲了最爲神秘之地。
靜…這便是靜麼?雷罡突然醒悟,仔細一聽發現耳邊依舊有着風聲,這便讓雷罡一時愣了,之前的寂靜與此時的風聲,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心靜了所以,便無法聽到任何風聲?雷罡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過了多久,雷罡緩緩站了起來,拿起掃帚開始掃着地,雖然地面並沒有多少樹葉,但雷罡卻是掃的出奇,若是有人在此必然會發現,雷罡的動作非常慢,而緩慢之中好似有有着某種奧妙,若是仔細查看必然能夠讓人的心迷失其中。
驀然,雷罡的動作停止了,他用掃帚在地面演練出了開天四十八式,但在第四十九式之時停頓了下來,當初,雷罡便是困在了四十九式,就連第一個動作都無法揮出,這到並非是想如何揮就如何揮,因爲這一揮之下蘊含着自身所領悟的混沌奧妙,否則,開天也不會有着恐怖的威力。
良久之後,雷罡的身體突然顫了一下,彷彿是在清涼的微風之下打了個哆嗦,而雷罡的手突然動了,掃帚在地面劃過,一股勁風突然從掃帚之中涌出,竟然讓整個院子的空氣都變得動盪起來,緩慢的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而這漩渦時而猛烈,時而舒緩,一切隨着雷罡的手而不平起來。
猛的,雷罡的身體往前大塔一步,掃帚再次劃出一道詭異的圓弧,整個漩渦頓時崩裂開來,而掃帚轟然被炸碎,雷罡站在哪裡,彷彿置若罔聞,雙目極爲迷茫,漸漸的,雷罡那無神的雙眼竟然變得明亮起來,好似那無盡黑暗之中的一盞明燈。
“那麼,就叫心靜吧。”雷罡突然呢喃道,而他也就此醒悟過來,發現已經臨近黎明,雷罡的臉孔上浮現了一絲欣慰,自己揮出了開天四十九式的第一個過程,但這讓雷罡看到了希望,就算沒有修爲,開天依舊可以領悟!雷罡將開天第四十九式命名爲心靜!雖然只是第一個過程,但雷罡有把握,將其完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隨即,雷罡坐了下來,望着天空,微微閉上了雙眼,彷彿是在熟睡,但到底如何,只有雷罡知曉。
八年,這是雷罡在山河鎮的第八年,這一年,張凡來雷罡這裡的次數少了很多,但他依舊堅持每天睡覺之前坐在雷罡身邊與雷罡說着什麼,張凡遇到了他心慕依舊的女子,除了隔幾天去採集草藥,張凡便是和那女子相處,這也讓張凡的性格變得奇異起來,時不時的坐在雷罡身邊傻笑。
這一日,張凡依舊依靠在雷罡的膝蓋之上,此時的張凡已經健壯如牛,體型激起魁梧,雷罡能夠感受到張凡的血氣方剛以及內心的熾熱,愛情的熱火沖淡了張凡對修仙的眷戀,更多的是想着心目之中的她。
“爺爺,你說世上之事奇不奇怪?我原本出了修仙會讓我心動,沒想到自從遇到了她,我就不想去修仙了,而是想一輩子都陪伴着她。”張凡滿臉幸福的微笑着,他已經習慣了面對這從未說過一句話的爺爺自言自語,他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爺爺了,他不知道若是那一天爺爺去世了,那麼,自己還能找誰傾訴。
張凡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永遠都看不到眼前這個醜陋的老者去世的那一天。
從張凡的自言自語之中,雷罡瞭解到,那女子名爲靈雪,乃也是山河鎮某個店鋪之女,這也怪愛情的奇異,兩人雖是相互見過,但真正擦出愛情火花之時,卻是會讓兩人變得如膠似漆起來。看着每一個動作都洋溢着喜悅的張凡,雷罡想到了紫韻、芷珊,這兩個生命之中最爲重要的女人。
在張凡日益長大之時,張逸軒卻恰恰相反,他越來越老了,甚至身體都有些佝僂起來,與八年前相比,盡顯老態,張逸軒每日除了接待看病之人之外,便是與雷罡下棋,有時則是侃侃而談,當然,這都是張逸軒自言自語,張逸軒知曉眼前這個被自己救下的老者極爲不凡,先不說,這八年來,不但沒有更老,反而給張逸軒一股越來越年輕之感,雖然渾身皺巴巴很是醜陋,但張逸軒從雷罡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氣質,一個滄桑之感,張逸軒也想探究下這雷罡到底是何人,但雷罡卻從不說話,令他不得不如此。
而且,更讓張逸軒驚奇的是,幾乎每過幾天這老者就要換一把掃帚。
張逸軒看着雷罡平淡的將一粒黑棋落在期盼之時,他的神情微微詫異起來,張逸軒對黑白棋鑽研了多年,他可以從棋之中揣摩、推敲一個人的性格,而雷罡的棋卻讓他有些琢磨不透起來,時而殺氣凜然,好似不可一世,時而卻是死守家門就算有簍子也不攻擊,這讓張逸軒一時無法揣測得出,他微微撇了眼雷罡,溫和笑道:‘老伯,如果逸軒猜測不錯的話,老伯以前恐怕是一位仙人吧?’張逸軒雙目緊盯着雷罡,但讓他失望的是雷罡彷彿並未聽到一般。
“老伯,逸軒不知,爲何世人皆是嚮往那長生不死的修仙之路?俗話說人的實力越強,那麼他擔負的就越多,爲何不瀟瀟灑灑的活過這幾十年?而且,我聽聞仙人之間相互殘殺,但就是這樣依舊吸引無數修煉者,卻是讓人費解啊。”張逸軒嘆息道,神情有些落寞起來。
“老伯想必你也疑惑,爲何這些年來並沒有看到凡兒他娘吧。”張逸軒躊躇良久之後,望着棋盤陷入了回憶之中,神情越發難受起來,他低聲的呢喃着,似對雷罡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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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生下凡兒之後,她被一位仙人看上了,說她資質不凡,而那仙人的花言巧語讓她心動,最終拋棄我們父子去追求那修仙之路了,不過,我後來聽聞,她死了,而且屍骨無存。”張逸軒緊握手中的棋子聲音有些嘶啞和哽咽的道,那隨時保持溫和的笑意此時竟是有些猙獰起來。
雷罡擡起頭撇了眼張逸軒,抿了抿嘴,並未說什麼,每個人既然選擇了哪條路,那麼,就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我不想要凡兒走她孃的路,想讓他平平凡凡的做一個凡人,享受短暫的人生便可,但凡兒的心,我知道,他從小到達就期盼修仙,而且從未撼動過,反而越來越堅決,若是…若是凡兒的資質尚可,請求老伯教他修煉!”張逸軒突然跪了下來,誠懇道。
雷罡平淡的注視着張逸軒,不爲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