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每天看到你，只是看到你的笑容越來越少，我沒辦法讓你快樂，我知道，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顏夜熙看着她。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要跟我談這個，是有人對你施加壓力嗎？你其實不用考慮我。”
小雪用更大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說：“我要考慮你，因爲我愛你。我想要你快樂。”
對於小雪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可是，卻也是很現實的一個問題。
她不能不有所考慮。
“小雪……”顏夜熙表情凝重，欲言又止。他真的想一直陪在小雪身邊，不要再給她傷害。
可是，強顏歡笑是他不擅長的。
笑容越來越少，內心越來越孤寂，失眠的時間越來越長。
有時候，甚至，一夜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睡。
剛剛閉上眼睛，徐瑾瑜的臉就出現的自己的面前。
她嬌俏的模樣，生氣時候嘟起的嘴，纏綿時候熱絡的吻。
她對自己大吼大叫的樣子，遇到自己反駁吃癟的樣子。
都深深的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離開的越久，影像越清晰。
“熙哥哥。你不要先急於回答，我，我希望聽到你深思熟慮的答案，我要的，不是一個寡言少語，悶悶不樂的熙哥哥，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
“小雪，你不要這樣說，熙哥哥是資源留下來陪你的。”
顏夜熙面對小雪，除了歉疚之外，還有心疼。
這麼多年，小雪一直默默的站在自己身邊，從來不給自己製造麻煩。
她是那麼善解人意。
自己心裡，已經把她當做了親妹妹一樣的存在。
和邱繼澤，從小都是好夥伴，他唯一的妹妹，自己怎麼忍心一再的傷害。
即使別人不說，他也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做個不知好歹的人。
說實話，阿澤和自己兄弟情深，小雪又對自己那麼用心。
如果在關鍵時刻不沾出來，在小雪需要守護的時候，扔下她，這都是讓他所不齒的。
所以，即使心很痛，也要跟徐瑾瑜分開。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不管是身體和心靈，我都比以前堅強了很多，你不要小看我哦。”
小雪眨巴眨巴雪亮的眸子，對顏夜熙笑着說。
顏夜熙可以做的和哥哥做的一樣好。
可是，始終是少了一點什麼。
缺少了一點，從兄妹情到戀情的跨越。
“小雪，你知道嗎？你真的是一個聰慧的姑娘，如果，我沒有遇到徐瑾瑜，也許我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
顏夜熙看着小雪經過手術，已經慢慢在恢復中的臉，說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小雪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臉上的皮膚稚嫩，要恢復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
不過，醫生說，要恢復不是難題。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只要病人能夠配合治療，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熙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小雪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對顏夜熙說道。
她真的很吃驚，熙哥哥從來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一次都沒有。
更別說流露什
麼相關的情感出來。
這話多自己，有多重要，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她想要再一次確認。
“真的，熙哥哥什麼時候說過騙人的話了。”
顏夜熙篤定的說道。
如果不是遇見那個女人，那個折磨人的女人，想必自己，一定會和小雪在一起吧！
畢竟，小雪，是那麼一個可愛的女孩，不像某個女人那麼可惡，總是惹自己生氣，小雪總是乖乖的，什麼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
而那個女人，總是不停的惹禍。
她，有沒有又闖什麼禍了？
那麼莽撞，那麼神經大條，那麼粗枝大葉，這次分手，她又是那種精神狀態。
該死，怎麼又想起她了。
不過，她現在還好嗎？
想到徐瑾瑜，顏夜熙表情變了幾變。她總是能夠輕易的影響到她的心情。
顏夜熙並不是不想要她，刻意跟她分手，只是，需要時間，兩個人都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不是別的，而是對小雪來說，這樣更公平一點。
“是啊，熙哥哥根本就不懂得騙人，他是一個磊落的好男人。”
小雪的嚴重，顏夜熙根本是一個完美的好男人。
雖然對自己有那麼多的傷害，自己一直改變不了愛他的事實。
不過，經歷了那麼多，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呢？
“是不是阿澤，對你說了什麼？”顏夜熙看到小雪對自己的態度大變，他心中激盪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今天，阿澤回到部隊，跟自己談了談，話裡話外，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奉勸顏夜熙，離開小雪，也許纔是正確的選擇。
難道，是阿澤開導小雪了？
部隊裡，邱繼澤剛從醫院回來，他風塵僕僕的樣子。
他行色匆匆，但是似乎又滿腹的心事。
連顏夜熙站在前面不遠處都沒有看到，一下子就撞上去。
“哎喲，是哪個臭小子？”邱繼澤的思緒被打斷，他撞上了一堵肉牆，怒氣上漲。
待得擡頭一看，卻是顏夜熙。
顏夜熙還是之前的樣子，可是卻憔悴了很多。
“阿澤，對不起。”顏夜熙挺直的身板，柔和的臉部線條，此刻卻顯得堅毅。
一向不肯向人低頭的顏夜熙竟然向自己道歉？
而且，只有在私下，極少數的時候，熙纔會稱呼自己是阿澤。
在部隊裡，都是稱呼全名的。
邱繼澤當然不會相信他是爲這件小事爲自己道歉。
顯然，看他一臉堅定的樣子，肯定是意有所指，爲小雪的事，向自己認錯了。
“算了，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你了。”邱繼澤卻並不點破。
“我是說，小雪的事，我很抱歉。”
顏夜熙是何方神聖，他纔不會去打啞謎呢。
和阿澤，更用不着。
“臭小子，我有怪你嗎？”邱繼澤嘴角有一抹笑意，正在慢慢擴大。
生顏夜熙的氣，似乎不那麼容易。
只是，顏夜熙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他依然緊繃着臉。
“阿澤，我會好好陪在小雪身邊的。”
像許諾一般，顏夜熙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熙，來的路上，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邱繼澤攀上顏夜熙的肩膀，邊走邊說道。
“然後呢？”
“我在想，讓你留在小雪身邊，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怎麼這麼說？”顏夜熙緊抿薄脣，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你們在一起，就像一個惡性循環，或者，就像是一個死結，我不想眼睜睜的，看着你們都把自己，越綁越緊。”
“阿澤……”
“熙，我瞭解你，也瞭解小雪，更瞭解你、徐瑾瑜、小雪之間的所有，我會有自己的判斷，你委屈自己，放棄徐瑾瑜，陪伴小雪這麼久，我已經很感激了，現在，是你該離開的時候了。”
“可是小雪怎麼辦？她可以接受嗎？”
“放心，我會勸她的，這次受傷，她的心已經豁然開朗了不少，想必，讓他放棄你，不是難事。”
顏夜熙想到在部隊裡邱繼澤說過的那些話。
看來，阿澤已經找小雪談過了。
“熙哥哥，我哥哥說，讓我離開你一段時間，看我能不能適應，我現在也快康復了。也許，我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脆弱，我想試試，離開你，我能不能好好的活着。”
小雪雪亮的眸子裡，閃爍着一股堅定，雖然，已經是眼泛淚花，晶瑩的寶石，從眼眶不斷的墜落。
小雪心裡，似乎又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自己的肉，被生生的切掉，一片一片，在火上炙烤。
可是，終究要邁出這一步。
自從恢復記憶之後，她似乎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那個真性情的顏夜熙，而不是充滿愧疚，違心陪伴的熙哥哥。
這樣的熙哥哥，就像失去了靈魂，變得如同行屍走肉。
“小雪，你確定嗎？”顏夜熙看着小雪淚珠滑落，他拿出手帕，幫小雪輕輕拭去。
“也許做兄妹，會更好吧！”小雪的淚珠不斷的滾落，像斷了線的珠子。
向自己多年來的夢想作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雪，你不要再哭了，乖。”顏夜熙溫柔的哄着小雪。
看着小雪紅腫的雙眼，他心裡何嘗不覺得心疼。
可是，小雪雖然在流淚，但她說出這些話來之後的那份輕鬆，也落在顏夜熙的眼裡。
“熙哥哥。”小雪靠在顏夜熙的肩膀上，無比的眷戀。
“小雪，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好，一言爲定，一定不可以拋棄我，把我當成最親的妹妹吧，熙哥哥。”
小雪以爲，自己說出那些話，會非常費力。
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可以輕易把那些話說出口。
要知道，那可是，一直以來，堅守了很多年的，夢幻。
放棄，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也許真的像哥哥說的那樣，也許放棄，纔是對彼此，最好的選擇。
顏夜熙輕輕摟抱着小雪，內心安詳無比。
多日來的沉重，一掃而空。
控制了那麼多天，也許，自己可以重新去找徐瑾瑜了。
那個女人，現在在哪裡呢？有沒有好好的呆着，不給自己惹事？
或者，正哭的肝腸寸斷？
她一定也很想自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