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嚥了咽喉嚨,忽然道:“您聽說過風雲會麼?”
葉承歡微微凝眉,一下想起那天晚上陪丁香去講茶的事,當時曾提到洪門老大火山吃裡扒外,勾結風雲會,意圖吞併龍都幾大幫派,他沒說什麼,而是靜聽小白龍說下去。
“風雲會是燕京最大的幾個黑道幫派之一,實力雄厚,而且手眼通天,絕不是煙雨堂可比的。火山死後,老大帶我們吞了洪門的幾個場子,實力壯大了不少。本以爲事情就此過去了。沒想到最近風雲會老大司馬風雲居然親自到了龍都,我們猜測八成是和火山的死有關。老大叫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只是看風雲會想幹什麼。但是幾天過去,那邊沒有半點風聲。可是就在昨天,突然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說到這兒,小白龍幾分掙扎的頓了頓。
葉承歡不耐煩的道:“什麼事?”
“昨天下午,來了一個自稱是風雲會金堂堂主的人,報號喪屍,風雲會旗下分金木水火四個堂,每個堂的堂主都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我們雖在龍都,但早就聽過喪屍的大名,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單槍匹馬來到煙雨堂,顯然沒把我們煙雨堂放到眼裡,但我們老大卻很佩服他,對他也很客氣。他送上司馬風雲親筆寫的一張請柬,說是請我們老大到公海賭船見面,要談件大事。喪屍走後,我們都覺得風雲會沒安好心,司馬風雲能親自來龍都,八成是爲火山報仇來的,最終的目的則是一舉吞掉龍都各大幫派。擺明了是場鴻門宴,去了一定凶多吉少。”
葉承歡皺了皺眉:“丁香怎麼做的?”
“我們誰也沒想到,老大居然力排衆議,決定赴約,而且不帶一個兄弟。”
葉承歡早就猜到,以丁香的性格一定會這麼做。
“老大說對方這叫先禮後兵,畫出一條道看我們敢不敢走,不去,煙雨堂就等於怕了風雲會,從此低人一等,也不用在道上混了。混黑的第一要的就是膽量,就算死也不能被人說是孬種。”
葉承歡一陣默然,話是這麼說,事也該這麼辦,但誰願意讓自己的女人去冒死的風險。
“她知道去了凶多吉少,所以臨走時下了嚴令,不許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因爲她知道你一定會去救她,她說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死要好的多。如果她真的死了,就請你接替她做煙雨堂老大,幫她完成一切。”小白龍一陣哽咽,忙撇過頭,擦掉眼角的淚水。
這妞真是太傻了,自己的生死都不能保證,還惦記着別人的安危,我葉承歡,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值得你這麼不要命的去愛麼!
葉承歡咬緊了牙,一聲沒吭,但心裡卻刀割般絞痛。
“老大昨天就去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消息,我們再也等不了,疤哥去各場子召集兄弟,留我在帶兄弟們看好場子,防止風雲會突襲,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葉承歡在青紅幫東堂堂主聶鴻飛一役中救過他的命,何況還是老大丁香最倚重的男人,小白龍的情緒一下激動起來,猛地握住葉承歡的手,緊緊握着:“葉先生,老大是我們煙雨堂所有兄弟的天,你,卻是她的天,只有你能救她……”
葉承歡皺着眉道:“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你們老大就算沒死也要被你咒死了!”
“可是……”
“可是個毛啊!想要她沒事,就給我把你那些丟人的眼淚擦乾!”葉承歡滿臉黑線的道。
小白龍怔了怔,乖乖的抹乾淚水,等他示下。
葉承歡淡淡一笑:“我敢給你們打一百個保票,丁香一定沒死!”
小白龍愕然:“爲什麼?”
“既然丁香敢於赴約,以司馬風雲那種人在黑道的地位,是絕不可能輕易傷害她的,所以丁香一定沒有生命危險。”葉承歡語聲鏗鏘的道。
小白龍雖覺得有道理,但還是不免惴惴,嘟噥着想說什麼,葉承歡已經不願聽他廢話了,無奈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本來我想做個好男人的,不過爲了丁香這次要破例一次了。”
小白龍還沒明白他意思,葉承歡便斷然道:“準備點錢,我們現在就去公海。”
“什麼?準備錢?要多少?”小白龍完全摸不着頭腦。
“有多少要多少,現金。”
“葉先生,你這是……”
葉承歡探了探身:“去賭船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去賭。”
小白龍被搞得一頭霧水,老大生死不明,這位居然還有心去賭?
不過他也不敢多問什麼,功夫不大,便提了只皮箱回來,當着葉承歡的面打開,苦苦的道:“時間緊只能找到這些,你看夠麼?”
葉承歡隨便掃了一眼,滿意的點頭:“足夠了,我們走吧。”
“我們?”
“沒錯,你和我。”
“就我們兩個?要不要多帶些兄弟。”
“我們去賭錢,又不是拼命,兩個人足夠了。”
小白龍無奈,眼下羣龍無首,葉承歡儼然就是他們的老大,他只好服從。
臨近出發前,葉承歡忽然想到什麼,猛然回身,一臉邪邪的笑意盯着小白龍,看得他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的抱起胳膊,“葉大哥,你……”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找個秘密點的地方先把這事辦了,別緊張,很快就好。”
小白龍滿臉驚愕,越聽越不像話,兩個大男人找個秘密的地方要幹什麼?
沒等他說什麼,葉承歡一把架起他的身子,徑直往後院走。
一段時間後……
葉承歡從一件小房裡出來,精神抖擻的伸個懶腰,說了聲:“還等什麼,出來吧。”
半晌,小白龍才慢吞吞的出來,一邊繫着釦子,一邊紅着臉。
幾個馬仔從外面回來,對小白龍道:“老大,車已經準備好了……你沒事吧,臉怎麼紅了?”
小白龍無比尷尬的一瞪眼:“紅你媽個頭!不該問的別問,一邊玩去!”
幾個人訕訕的退到一邊。
出了酒吧,小白龍看左右沒人,才訥訥的問道:“葉大哥,這……能行嗎?”
葉承歡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保證沒人看得出來,一定沒事的。”
小白龍暗暗的想,你倒是沒事,可我有事啊!
兩人驅車來到海岸碼頭,事先早有煙雨堂的人準備了一艘快艇,兩人上了快艇,小白龍駕駛,一路乘風破浪,大約走了半小時的光景,約莫着已經進入公海。
葉承歡站在船頭,舉目眺望,海霧中漸漸浮出一具龐大的輪廓……
近了些,纔看清是一艘白色的渡輪,船舷上“風雲號”三個字在陽光下無比炫目!
通體的流線設計,露天平臺,泳池,直升機停機坪等等,一切能和奢華沾上關係的字眼一應俱全。
路上,小白龍介紹過,燕京和龍都兩地的富商、大佬們,能玩起遊艇的不在少數,但能玩起賭船的卻鳳毛麟角,司馬風雲,就是其中之一。
賭是偏門,也是神州明令禁止的東西,但就和“黃”一樣,幾千年禁而不絕。
賭,永遠是黑道撈錢最便捷最快速的手段,之一。
當然,另外兩種不一定別人都會做,但賭,一定會有人做的。
龍都大大小小几十座地下賭場,並不是一夜吹起來的。
但把賭博事業做到賭船上,在燕京和龍都兩地,除了司馬風雲,絕沒第二個。
他們搭着旋梯上了這艘賭船,甲板上四處都是黑超黑衣的叉手男,一上船先要搜身,這是所有賭船的規矩,也是風雲會的規矩。
“你有請柬麼?”黑衣人面無表情的問道。
葉承歡搖搖頭,指了指小白龍手裡的皮箱:“請柬沒有,不過我現在想買一張,這些夠麼?”
黑衣人用對講機說了幾句,然後退開。
沒有人能拒絕金錢的威力,特別是在看到一箱錢的時候。
兩人進了船艙,小白龍擦擦額角的冷汗,“這可是風雲會的賭船,想來這裡撈錢的人大有人在,可沒有一個人能全身而退的。”
葉承歡撇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怕什麼?只要是賭,就有贏面,想要發財就別瞻前顧後的,大不了輸光了把你押這兒。”
“啊!”小白龍一咧嘴,彷彿被塞進一枚苦柿子。
寬闊的賭場裡色調奢華豔麗,一進門便能聞到一種混雜高價香水和金錢銅臭的味道,但這種獨特的味道卻也最能飆起男人的腎上腺激素。
不時有衣着體面的服務生端着酒盤從眼前穿過,還有一個個身着透視裙的曼妙女郎向你遞過一個媚眼,但最能刺激人眼球的還是那些形態各異的賭博工具。
進入賭場大門後,葉承歡就看到了迎面有一個120度監控的攝像頭緊緊盯着門口,所有進入賭場裡的客人都會被監控到,向裡走是一條走廊,走廊的一邊是用一人高的磨沙玻璃做成,兩頭各有一道開放的過道,不像門口可以隨便出入。
小白龍對賭場這個行業輕車熟路,指着右側的門說:“這邊是電子賭博廳,一般都是老虎機、麻將機。”
葉承歡點了點頭,跟他走到了左側的門口。
剛到門口,就看到裡面已經是人頭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