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嘲風一驚,沉聲說道:“難道他是爲了大觀神箋?”
契朗點頭說道:“三弟果然思慮敏捷,他先後吩咐手下的衆位高手,幾大冥臣冥將,冥帥長老齊齊前往生靈域的各個神秘之地,而這些地方就是八大世家的守護之地。當時我們契家守護在南疆的荒地之上,在那裡,我們遭遇了冥域的四大冥臣,我契家的長者契騰先生就是死在那一戰之中,可是我們最後還是沒能阻止他們走進南疆中心荒地,原想着即便讓他們進去,沒有通靈寶鑑,也不可能打開大觀神箋,誰想到他們手上竟然真的有通靈寶鑑下卷,雖然沒有打開大觀神箋,可是卻釋放了裡面的南方聖光。然而,更神奇的事情卻猛然發生,被打開了三分之一的大觀神箋之中竟然走出了一個人,而那人就是後世的生靈域戰神——戾天!”
龍嘲風心思鬥轉,終於抓住了事情的關鍵,據神尾所說戾天出身於南疆,而本身又是如來佛主的神識所化,自然知道大觀神箋的秘密。而有了如來佛主手中的通靈寶鑑上卷,想要打開三分之一的南方封印,自然也不再話下。他在南疆生活多年,吸收大觀世界創世大神所著的大觀神箋的南方聖光,術法造詣自然一日千里。按時間推算,當時他應該是已經遇見了玄地聖母,並且愛上她,可是被神靈使俞雷鴻發現,玄地聖母不得不拒絕了他。戾天傷心之下,從雲綢大陸回到南疆,躲在大觀神箋之中,想要修煉術法,將來好上風雲和玄地聖母重逢。沒想到卻遇上了前來搶奪大觀神箋南方封印的冥域四大冥臣。
當年還是四大冥臣的冥月等人經過了這麼多年已經是冥域的四大冥將,也許也因爲見到了大觀神箋的原因,才讓冥月等人的術法遠遠領先於其他人,飛速前進。
契朗繼續說道:“戾天殺退了冥域衆人之後,保住了南方封印,重出南疆,來到雲綢之上,爲天下平息紛爭。可是不知爲何,大觀神箋這個本是隱秘的秘密,竟然鬧得人盡皆知,各個界面的強者自己不能前來,卻不斷的遣些使者前來探聽八大家族和大觀神箋的消息。而其中以陰界的地藏王最甚,他甚至派出了手下的閻羅高手,前來偷襲佑加冥王,試圖搶奪佑加冥王手中的通靈寶鑑下卷。可是他的所作所爲終於驚動了大觀世界的其他強者,他們一同出手將陰界和主物質界的道路封死,三萬年之內再也無法打開,現在想想,也到時間了。”
龍嘲風默默點了點頭,想來當初主物質界的那場大劫,就是地藏王和如來之間的那場大戰,在那一戰中通靈寶鑑下卷遺落到落日山脈上,後來被派去當炮灰的佑加冥王僥倖拾得。佑加冥王因禍得福,又得知了大觀神箋的秘密,以他這樣被欺壓了多年的性子,怎能不去爭奪,於是纔有了這場五域之亂。然而,他卻不幸的遇上了如來爲了得到大觀神箋而在這個世界上設下的棋子戾天,這才功虧一簣。
契朗繼續說道:“但是也正是因爲地藏王的出手,使得佑加冥王重傷,這才勉強被戾天擊退,保住了生靈域的太平。我們八大家族一同出手,將各個界面派來的使者殺死,怕他們泄露消息,將他們封印在龍牙沼澤之中,所有的事情這才漸漸的平息了下去。”
龍嘲風一驚,猛然想起了龍牙沼澤之中那些有着濃厚陰氣的陰靈。原來他們是被八大家族封印的異界陰魂,難怪身上會有和自己相似的陰氣,看來萬年的封印讓別的界面的魂魄都已經消散,只剩下陰界的陰魂以特殊的體質繼續活了下來,想想那密密麻麻的眼睛,龍嘲風就一陣頭皮發麻,這麼多的陰魂,可以想象當年的主物質界有多麼的混亂。各個界面派來搶奪大觀神箋的使者簡直可以以軍隊計量。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使得八大家族傷亡慘重,元氣大傷。於是我們散佈在各個國家之中,隱姓埋名。可是一年前,臥龍世家卻突然發難,一夜之間將我們契家一脈斬盡殺絕,當時若不是風城捨命相救,我們契家可能就真的絕後了。”
契朗低聲嘆道,將這段塵封了多年的往事緩緩道出。龍嘲風心潮起伏,暗暗想到地藏王所說的只要有了閻羅的力量就可以離開的主物質界,也許並不是騙他的。因爲這萬年來,多少異界強者出手打開主物質界的禁制送人進來,主物質界的空間壁壘早就沒有當初那般強硬。現在可能已經不需要所謂的大觀神箋才能打開屏障,想到這裡不由得放下一宗心事。
龍嘲風當下開口對契朗和風城二人說道:“大哥,二哥,據我所知臥龍家族並不是殺害你們家人的真正凶手。他們不過是隸屬於南楚公子楚笙歌的下屬,而楚笙歌的背後實力很可能就是浮萍大陸的混沌國王室,現在雲樓、且彌、名雅達、焦恆、流藏又結成了五國同盟,在背後支持楚笙歌,楚笙歌勢力滔天,也許正是他們在打大觀神箋的主意呢。”當下將自己聽來的,還有遇到楚笙歌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西連風城和契朗兩**驚,龍嘲風又道:“現在不止是混沌國,佑加冥王,還有一個叫做無量山的陰帝組織也在準備得到大觀神箋,據我所知,他們的首領叫做陰帝,是當年戾天大人死後的分化之體,現在最起碼位於黑暗森林的黑之封印已經到了他的手上了。”
西連風城虎軀一震,沉聲說道:“黑之封印的守護者玄水一脈失蹤已有十年之久,我們原本猜測他們是隱居了起來,現在看來,想必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契朗面色陰沉,眉頭緊鎖,頗爲擔心的道:“現在除了白之封印的守護者明羅公爵一家地處神域,其他的幾大世家全都衰敗零落,並不比我們契家好到哪裡,若是真像三弟所說一般,那麼我們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
龍嘲風沉思半晌,心下跌宕起伏,終於一咬牙,沉聲說道:“兩位兄長,先發制人,後發制與人。我們這樣被動的東躲西藏,阻止他們打開大觀神箋並不是上策,一旦他們發現了大觀神箋的所在,廝殺又起,引得其他各個界面的覬覦,主物質界危已。如果換作是我,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那裡,別人拿起就有可能會傷人,那麼我與其去阻止別人拿起匕首,莫不如我自己將匕首牢牢的掌控在手裡。既能強大自己,又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兩位兄長認爲我說的對嗎?”
契朗虎軀一震,愕然向龍嘲風看來,喃喃說道:“自己拿在手裡?”
風城也是一愣,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是說我們自己去打開封印,得到大觀神箋?可是我們沒有通靈寶鑑啊!”
聽到這話,龍嘲風心下稍定,探過頭去,沉聲說道:“兩位兄長難道沒有想過爲什麼當年佑加冥王有通靈寶鑑下卷在手,仍舊會敗給戾天大人嗎?除了戾天大人得到了大觀神箋南方聖光的滋養,還有什麼原因呢?”
“還有什麼原因?”契朗一愣,隨即猛地睜大眼睛,失聲驚呼道:“難道……”
“不錯!”龍嘲風讚許的衝着他點頭說道:“就是因爲通靈寶鑑上中兩卷都在戾天大人的手中,而現在,它們都在我的手中。”
這句話不亞於一記驚雷猛地炸在兩人的耳邊,他們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龍嘲風,終於明白他短短時間橫掃生靈域,攪得到處一片塵土飛揚雞飛狗跳卻沒有遭人暗算的原因了,因爲擁有通靈寶鑑上中兩卷的人絕對有這個實力。
八大世家之所以守護着大觀神箋,是因爲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打開大觀神箋,是以纔會一直平心靜氣的守護下去。現在面對的是家破人亡,朝不保夕的生活,知道自己有可能得到這人人夢寐以求的大觀神箋,哪能不心神萌動。
龍嘲風淡淡笑着說道:“與其讓利箭落入別人之手,莫不如自己抓在手裡,才能保證自己和家人快活的活着。我,龍嘲風,願意和兩位兄長共享這大觀世界!”
說罷伸出一隻手來,放在半空之中,空氣裡的氣氛一陣沉默,角落裡的明燈明暗閃爍,不斷的爆發出一個個畢啵的火花,夜裡的長風緩緩順着帳篷的簾子吹了進來,帶來一股草原特有的野草清香。
終於,兩外兩隻手也伸了出來,和龍嘲風的手掌狠狠的握在了一起!
梵皇城外,滄Lang山下,一處簡陋的帳篷之中,震驚後世的滄Lang之盟在這一刻締結,亂世的梟雄在鐵鑄的搖籃裡成長,將他們還尚顯稚嫩的手掌緊緊的放在了一處,天下,在這一刻,改變了原本的走向,冥冥之中,有上蒼的神明在無聲的嘆息!
南疆的腹地之中,一白一灰兩個老者正在急速的行走着。突然一道光芒自高空中閃爍而起,白衣老者猛地停了下來,揚起鬚髮皆白的頭顱,愣愣不語。
灰衣老者腳步一停,差點撞在了他的身上,怒聲說道:“老神棍,都什麼時候了,還看星星看的這麼開心!”
白衣老者仿若是沒聽到他說話一般,默默的說到道:“星圖變幻,天狼入室,三星聚首,我等了三萬年的星圖,今日終於出現了。”
灰衣老者身形一頓,面上的神色也漸漸凝固了起來,變成了一種不可置信的震驚,喃喃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可是天下的大凶之相啊!”
白衣老者淡淡一笑,沉聲說道:“兇器若是用的好,也是爲國爲民的利器,野獸若是正確引導,也可以有善用。你一生和毒蟲邪物爲伍,關鍵時刻不是也可以爲天下蒼生捨棄生命嗎?蒼老,我們不該執着於命運,要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
灰衣老者眉頭緊鎖,面上呈現出少有的凝重神情。
白衣老者緩緩說道:“我們必須趕快趕回雲綢,這天下,將要有大事發生了,沒想到你我一把年紀,還能趕上這場盛宴。長江後Lang推前Lang,江山代有人材出,果不其然!”
說罷哈哈一笑,就向着前方大步走去。
灰衣老者面色一凌,深深的望着前方的那抹雪白,終於木管一沉,猛地御風追了上去,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天邊的啓明星緩緩升起,厚重的黑夜就要過去,光明就在眼前!
“三弟,今日一別,前途難測,爲兄希望你能記住我們的誓言,將來無論登上什麼樣的地位,都不要忘了主物質界的生靈百姓,爲他們求的一個安穩的生存空間。”契朗一身普通的武士長袍,易容過的臉孔看起來沒有半點出奇之處,只有一雙眼睛不時的透露出一絲刀鋒一般的寒芒。
龍嘲風一身烏金長袍,頭束黑玉頭冠,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下巴上的短鬚看起來別有一番男子的豪氣,他認真的點了點頭,對着契朗沉聲說道:“小弟一言既出,即便是天崩地裂,江水倒流也不會有所改變,二哥此去障礙重重,艱難險阻不計其數,還望二哥千萬保重自己,以圖他日重逢,小弟再此僅祝二哥馬到成功,一帆風順。”
契朗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昨晚從龍嘲風那裡得到的一些術法心得讓他受益匪淺,可是相見若是假以時日,前途必將不可限量。聽了龍嘲風的話爽朗一笑,沉聲說道:“我此次不過是聯絡各大世家,只要隱匿身份,不要暴露行跡即可。可是三弟卻是要僞裝成我來掩護我逃脫,東勝大皇心機深沉,我契家在東勝爲官多年,仍舊看不出他究竟有着什麼狼子野心。各國權貴漸漸就會來到東勝,三弟身處虎狼之中,更要千萬小心啊!”
龍嘲風眼眶微溼,自從父母死去之後,他已經多年沒有這樣親情的感動了,不由得伸出手去,緊緊的握住契朗因爲用劍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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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艱險,多加保重,我會留在三弟身邊提點着他的。你這一去,萬事小心行事,八大世家分隔多年,人心難測,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他們,凡事要給自己多留一條退路。”
西連風城也伸出手來,緊緊的抓着兩個弟弟的肩膀,認真的叮嚀道。
契朗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我堅信,他日我們兄弟相會之時,必定是天下風雲鬥卷之時,大哥,三弟,多保重,契朗去了!”
說罷猛然厲吼一聲,躍馬揚鞭,帶着十多名下屬呼嘯而去,戰馬的踢下揚起了漫漫的黃沙!
龍嘲風和西連風城兩人注視着他離去的身影,許久終於也爬上了火龍獸的脊背之上,向着城門口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就遇上了在半路上等待他們的昭南聖女,阿凌的長尾被包裹了起來,長長的裙襬遮住了她柔軟光滑的魚尾,此刻她正伏在昭南聖女的懷裡,睡的香甜。
龍嘲風一聲令下,命令留下相助自己的契朗的一衆下屬駕着昭南聖女的馬車跟在自己的後面。他們走了二十多裡送契朗離開,此刻眼看着就要到了開城門的時候,所以纔不得不加快腳步,向着梵皇帝都走去。遠遠的就看見鼎盛鏢局一行人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城門口處等待着大門的敞開,昨夜他悄悄的將昭南聖女帶走,並沒有留下什麼言語。馬上就已經到了梵皇城,鼎盛鏢局的人以爲他們自行離開,是以也沒有尋找,只有於鏢頭心下頗爲懊惱,眼看着這樣一個絕頂高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了,心下的悔恨真是無以復加,早知道就應該早些求“林書生”指點一下自己的武藝了。
龍嘲風頂着契朗的面孔,在戚家軍的一衆護衛下,氣宇軒昂的端坐於戰馬之上,一身烏金長袍在晨風中獵獵翻飛,充滿了王者的霸氣。
鼎盛鏢局的人見竟然是昨晚殺人的那夥人,無不躲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已經逃了,龍嘲風就不怕這些人再去泄露什麼消息,況且他這一次根本就沒打算悄悄的摸進城去,既然頂着契家男兒的稱號,就不能給自己的二哥丟臉。楚笙歌屢屢挑戰自己的忍耐能力,那自己就讓他看看,得罪了他龍嘲風到底會有什麼後果吧。
位於梵皇城之中的臥龍世家,就是他第一個要下手的對象。
突然,一聲高昂的號角聲驀然響起,高大的城門之上,兩排軍士手拿着長長的蠻牛犀角,仰頭長吹,清晨的晨光閃爍着明媚的霧氣,終於,一縷霞光驀然衝破雲層,落日山脈下的太陽破雲而出,灑下萬丈光芒!
厚重的城門被人開啓,龍嘲風打馬前進,帶着身後的一衆下屬,毫無畏懼的走進了天下第一大都會——梵皇城!
巍巍大觀世界之中,宇宙的浩瀚星空好似一團團錦繡的畫卷。一個個散發着神秘光澤的空間在大觀世界中不斷的生息跳躍着,冥冥的呼吸之間,亙古的長風橫掃過這個寂靜的世界,看着那些有着頑強生命力的空間界面,黑衣老者嘆息一聲慢慢的落下了一顆棋子。
“行之,可做好了王歸來的準備?”
慈眉善目的白衣老者淡笑一聲,輕聲說道:“地藏和如來費了那麼大的功夫,等的就是這麼一天,靜之,你我在這大觀世界的荒渺之地用念力支撐那個空間那麼久的時間,爲的不就是這麼一天嗎?”
靜之輕輕一笑,淡然說道:“你說的不錯,歲月鏡中過,年華似水流,轉眼間,你我也由稚齡少年變成耄耋老人,守侯了這麼些年,王也該醒來了。”
行之搖首輕笑,“萬古的歲月一晃而過,真不曉得王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靜之遙望着處在大觀世界正中心的那個一片生機的五彩空間,淡然說道:“地藏和如來都已經前往主物質界進入早佈下的神識之中,你我也該快點去了。”
靜之想了想,沉聲說道:“軒轅精魄也快要甦醒,你也要儘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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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眉梢一皺,淡淡說道:“軒轅精魄的力量非同小可,若是不盡早將神識種在王的身上,恐怕到時他會神智大亂,走火入魔,看來我只有親自走上一趟,這個夢境我已保存了上萬年,是到了交給王的時候了。”
“你要驚夢嗎?”靜之大驚,古波不驚的臉色也有些動容,他沉聲說道:“你可考慮到那後果了嗎?若是王現在不認可他前世的身份,將精魄的神力封死,那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行之愣了愣,隨即站起身來,淡淡一笑:“他是大觀世界的王者,終究逃脫不了屬於他的命運,命運之輪已經開啓,我已經看到了他的命數。靜之,我們誰都無法和老天爭。”說罷,一身白袍無風自動,在飄渺的時空中飛速的前進着。
“你要去哪裡?”靜之驚叫道。
“帝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