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連風城冷眼回望,長聲說道:“陛下以忠孝立國,買主求榮之人,全都不得好死。天下有此心者,當以此子爲戒!”
一陣歡呼聲驀然間從梵皇的百姓處高聲傳來,龍嘲風巨目望去,只見無數的百姓從玄武大街的盡頭奔涌而來,無不高聲歡呼着契家軍和契朗的名字,更有曾受過契家大恩的百姓當街失聲痛哭。
契家居於梵皇城三百餘年,可說是家教最嚴的豪門貴族,梵皇百姓無不對契家感恩戴德,當初契靈仰死時,送葬的隊伍直排了二十餘里之長,單是這一點,就足以使東勝大皇動了斬殺契家之心了。
西連風城走上前來對龍嘲風說道:“三弟,我們現在去哪?”
龍嘲風眉梢一挑,冷冷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們去契府。”
“契府?”西連風城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即便是膽大包天如他,一時也不由得驚聲說道:“可是那處被大皇賜給了臥龍世家!”
“哼哼!”龍嘲風冷哼一聲,淡淡道:“契家人死絕了纔要賜給臥龍世家,現在你我回來,自然要替二哥將契府討回來,不然怎可告慰契府的數百條生命的在天之靈?”
說罷急速前行,帶頭就往原來的契府,現在的臥龍世家走去。
跟在後面的一衆士兵百姓聽說龍嘲風等人要往臥龍世家去,更像是被點燃了尾巴的犛牛,呼啦一聲的咋呼了起來,全都跟在後面,想要觀看這一場必定精彩紛呈的復仇大會。
原本不到兩百人的隊伍霎時間就熱鬧了起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着城南的臥龍世家行去。
那個控制不住人羣的青年將軍愣愣看着漸漸遠去的龍嘲風衆人,終於忍不住狠狠跺了一下腳,向着京都府尹處疾奔而去!
歷史上的東勝王朝建立之前,是一個**的年代。
雲綢大陸西部酷暑,東部苦寒。中部的綠洲草場便成了諸侯爭霸,流血撕殺的戰場。數百個諸侯王國,部族首領在這片風雲變作的土地上連年征戰。
是時天地爲熔爐,萬物爲薪碳。綠洲草場,森林高山佈滿了無辜婦孺的血淚和戰士死後的累累白骨。強雄爭權奪利,百姓流離失所。這種社會狀況便給亂世英雄的出世造就了條件。
於是當一個無名少年憑藉一身襖人武藝踏足這片風起雲涌的戰場上時,雲綢大陸的命運就註定要因他而改寫。關於雲涼氏的記載史書中已無從考證。他一生奔波,轉戰與天下,未曾著書立說,其後世幾代子孫更忙於穩定先祖打下的龐大帝國。至於百年之後其後人慾著書列傳對百年之前已無從考證。
等到又過百年,雲綢大陸工藝精深,造船之業先進。方纔渡過碧落深海到達風雲。聽聞風雲百年前也有一人名叫天脊複姓雲涼,更有名爲軒轅的寶劍。據說此寶刃是來自前朝軒轅王朝軒轅大帝后代子孫之手,所以世人傳言,雲涼氏便是軒轅的後代。
但如今,關於雲涼氏爲軒轅氏後裔的說法就此塵宣土上,無數的版本流傳於市井之間,說的繪聲繪色,甚至還有人著書立說,來支持這樣的說法。
然而,即便是雲涼氏真的和軒轅氏有着什麼關聯,也不可能影響現在風雲島和東勝帝國之間的關係。如果事情真的像之前說的那樣,那麼,軒轅氏先祖的在天之靈,看到今日的這番光景,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然而,不管軒轅家的先祖會怎樣想,此時此刻,行走在東勝玄武大街的龍嘲風卻真實的感覺到一陣可怕的頭暈目眩。無數紛亂的場景不斷的迴盪在他的眼前,一個又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頭臉,都好像是在無聲的對着他昭示着什麼一般。
突然,一道白亮的神光籠罩了整個梵皇城,這裡的一切在龍嘲風的眼中都發生了強烈的扭曲,梵皇城大街小巷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建築,都好像深深刻在他的骨髓之中,和他的血液一同流轉。他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眉頭也越皺越緊。可是周圍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他的異狀。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當頭砸下,漫天的幻術神光籠罩了整個梵皇城,他的手腳一時間好似被人緊緊的抓在了手裡,不能有絲毫的移動。
這個發現讓龍嘲風大驚失色,以他如今的修爲,在整個雲綢大陸也少有能和他比肩的人,即便是星軌那般強勢的存在,他也不相信能夠在一招之間將他困住。難道東勝帝國真的隱藏這什麼術法高手不成?
就在這時,人羣已經行至梵皇城的中心,街東,一處破敗的建築十分不協調的呈現在那裡。看起來好似貧民窟一般,充滿了時光與歲月走過的滄桑之感。
而龍嘲風在看到這個建築的時候,卻如遭電擊,整個人愣在當場!
“三弟!”西連風城湊上前來,沉聲叫道:“出了什麼事?”
龍嘲風恍若未聞,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那處破敗的建築,嘴脣輕輕的蠕動:“那,是什麼地方?”
可是,卻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他整個人好似被空間屏障隔絕開來一般,沒有半點和外界的聯繫。
“這裡,是帝王城!”
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好似一個驚雷般炸在了龍嘲風的頭上。
天空中,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突然顯出頭臉來,他淡笑着說道:“我在這裡,等了你幾萬年了。”
無盡的回聲在空氣中陡然響起,漫天的白色煙霧霎時間將龍嘲風的身形吞沒。而周圍的衆人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只是楞楞的站在原地,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頓了下來。
“你是何人?”龍嘲風厲吼一聲,奮力的要掙脫身上的禁制,“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真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萬里長空上白雲飄飄,一方看起來沉重的石凳竟然赫然擺放在雲端之上,老者端坐其中,淡然而笑,手中拿着一杯清茶,“這裡,畢竟是你當年的崛起之地啊!”
龍嘲風雙目大睜,頭痛欲裂,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裡衝出來一般,可是仔細去想,卻抓不住一點頭緒。
白衣老者淡然而笑,伸出手來輕點龍嘲風的眉心,沉聲說道:“大觀世界大亂將起,你不應該再逃避下去了。”
龍嘲風只感覺眼前一昏,一切都恍惚了起來。
時間呼嘯而過,穿越生死,前塵往事,盡皆迴盪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穿越過時光萬古的歲月,在時空的夾縫中,龍嘲風第一次和歷史上的自己會面。巨大的心眼神鏡矗立在龍嘲風的面前,而上面,那些早已塵封了太多年的東西,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你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不要在想着什麼置身事外之事,早在幾萬年前,這個主物質界就已經和你緊緊相連了。”
浮華若夢,歲月坎坷,前塵往事,你可還記得?
冥冥之中,一股香風滑過,舉目望去,只見穿城而過的白川河上,漂浮的盡是花瓣葉蕊。河兩旁是兩排長龍般的大紅明燈,映着河水中的竹妃,紫鵑,白錦,鶯黃,前庭紅,鷥鳶朵,如一匹燦爛錦繡豁然抖開,世人所能想象的瑰麗錦繡全部混亂的攪在了一處,蜿蜒轉折,你進我阻,在梵皇帝都南北縱橫的經緯白流上,灑下了潑天蓋地的滔世奢華。
從清晨開始,這座長年處於帝國鐵血統治下的城市就恍然間煥然一新。無論是內城的王侯將相,達官顯貴,還是外城的貧民百姓全都涌到了處於中部的夏城之中,無數的樓宇變成了舞臺。歌舞,雜耍,演劇,喧雜樂曲全都齊齊的彙集到了一處。花燈,龍舟,焰火攪的城市的黑夜亮如白晝,數不清的小商小販在街頭吆喝着招攬着生意。販賣煮酒菸絲,茶食衣物,水果蔬菜,傢什器皿,香藥鮮花,脂粉煙火,一切討人歡心的小玩意無不一一具全,應有盡有。
越往城市中心走去,所出售的商品就越是金貴,西漠的寶馬,東域雪奴的雪衣,南姝傾國傾城的羽人,甚至還有冰海深處歲數上千的鮫者。
玉帶蟒袍的達官顯貴,用廉價絲綢布帛包裹着自己的百姓平民,街頭徹夜不眠嬉笑打鬧的孩童,給平日裡在桑廉王朝的統治下莊嚴鐵血的梵皇帝都帶來了一年一度的節日歡慶。宵禁在今夜已被解除,四下裡燈火閃爍,光明大盛。
一陣號角齊鳴,王朝迎來了它統治下的第二百七十九個年頭。
而曾經顯赫一時的軒轅帝國,早已經埋入了塵土,成爲了歷史的過客。
春悅來的老闆娘一身百花穿蝶長襦裙,頭戴紫金鑲玉雙飛鶥金步搖,足蹬緞面鏤空玉染雕花鞋。若是不看眼角微微皺起的魚尾紋,絕對是一代傾城風華的絕色尤物。
只見她身後整齊的站着兩排花枝招展,玉面含春的雙華豔女,而大街上的客人全都流水一般的涌入了春悅來的大門。老闆娘眉開眼笑的說着一溜水的吉祥話,忽然只聽旁邊的小巷子裡傳來了一陣殺風景的叫罵聲,老闆娘鳳眼一挑,走前了幾步伸頭去看了兩眼,就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旁邊幾個看門護院的大漢跟了她多年,都是些眉眼極其伶俐的人物。一見老闆娘不滿的樣子,利馬擼胳膊挽袖子大步的跨了出去,威風泠泠的走進了漆黑的小巷。
不一會,就聽一陣慘叫聲傳了出來,然後一羣衣衫襤褸的孩子蜂擁跑出,邊跑還邊喊着:“臭乞丐,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不知道這條街是誰的地盤。”
那羣大漢還沒出來,一個幼小的身影就從巷子裡靈活的竄過,差一點撞在巷子口等着瞧熱鬧的春悅樓衆姑娘。只見衆多姑娘紛紛一臉驚慌失措的向一旁退去,一個個都彷彿見了鬼一般,惟恐被那孩子撞上。
“頁城的賤崽子,一羣娘們養大的狗東西,有娘生沒爹教的王八蛋,狗孃養的都吃屎去吧。”
孩子踉蹌的追了出來,彎腰撿起了一塊石頭,一條腿似乎被打傷了,一瘸一拐的跑了幾步對着前面奔跑的那羣孩子就把手裡的石頭砸了出去。
只見這孩子身材幼小,不過是七八歲的光景,一身破衣爛衫烏七麻黑,一腦袋披頭散髮,中間還夾着兩根稻草,小臉烏黑髒亂,一個鼻孔還掛着一行血珠,可是神情卻破完全誒彪悍。孩子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把鼻子下面拖着的血胡畫在左邊的臉蛋上,把原本就以又黑又髒的小臉弄的更加不堪入目。
又是幾枚石頭來勢洶洶的象那羣孩子扔去,可是還沒到人家跟前就已經沒了力道,頹然的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就不再動彈。
那羣孩子哈哈大笑,回身對着瘸腳孩子大聲的吹着口哨,大笑道:“臭乞丐,敢打小爺們,回你的乞丐窩再練兩年吧。”眼見那羣大漢走出了巷子,就呼啦一聲一鬨而散。
瘸腳孩子更氣了,卯足了力氣追了幾步,可是隻見那羣孩子的身影幾下就隱沒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得恨恨的罵了幾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破爛的袖口去堵那仍在不斷流血的鼻子。
“夏風!”
老闆娘突然氣呼呼的叉腰走了上來,厲聲說道:“下次捱揍要是再敢往我這春悅樓跑,仔細你那張賤皮!”
“你當這裡是皇城嗎?”
原本坐在地上的孩子突然一把跳了起來,也學着老闆娘的樣子氣勢兇兇的叉起腰,小小的個頭站在一衆大漢面前卻把腰板挺的筆直,只見孩子仰着那張烏七麻黑鬼畫符般的小臉,理直氣壯的罵道:“這裡是夏城,人人都來得,要不是皇上召喚,小爺我還不惜的來呢。”
“我呸!”
老闆娘厲聲罵道:“就你那要死的模樣還皇上召喚呢,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皇上召喚你老孃,召喚你姥姥。”
“哼!”孩子粲然一笑,說道:“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老孃是誰,沒準是你這老娼婦偷漢子生了我還不養我,不然我怎麼不往別人家跑偏往你這跑,你這一窩騷狐狸,騷氣沖天,你當我愛聞嗎?”
“你這小王八蛋!”老闆娘被氣的七竅生煙,一把上前就來扯夏風的耳朵,誰之那夏風不逃不躲,反倒一頭撞進了老闆娘的懷裡。老闆娘促不及防,反被她撞了個大跟頭,一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身後的衆人七手八腳的上前去攙扶她,只見她華麗的穿花大裙上兩個油膩膩的手印赫然醒目的印在那裡,胸前本就壓低的襟口硬是被扯下了一半,露出了裡面的紅凌抹胸,雪白的胸口被氣的一起一浮,若隱若現。
身後的一衆大漢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那透明的紅凌抹胸,人人都說老闆娘年輕的時候是梵皇城裡排名第一的頭號豔妓,聽說還差點嫁進了王爺府,看來的確是有些本錢。
那兩排平日裡被她欺負的姑娘無不樂在心頭,卻不敢笑出聲來,只得人人用錦帕捂面,掩嘴偷笑。
“嘿嘿”夏風笑呵呵的站在她的面前,笑着說道:“你個沒見識的老娼婦,本朝早就有命令,每逢三我們帝王城的人就得進夏城來討飯,今天是大年三十,你說我該不該來?我可是奉着當今皇上的命令來的,你敢欺負我,就是抗旨。到時候神尾軍來了,把你手下的小娼婦一個個都抓起來殺頭抹脖子,讓你這老娼婦喝西北風去。”
老闆娘剛剛顫巍巍的站起來,聽了他的話利馬氣的眼角發白,張牙舞爪的吆喝着,招呼那些手下的大漢去大那孩子,可是夏風卻也機靈,一把抓起地上自己的破布口袋就一頭鑽進了人羣裡,幾個閃身就已不見了身影。
老闆娘帶着一大幫子人在熱鬧的大街上追趕,一路上鬧的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可是哪裡還有夏風的影子,她氣喘吁吁的站在長街當中,釵橫發亂,衣衫不整,路人見了他們這夥人人多勢衆,無不繞道而行,只有路邊常擺攤的小商販知道內幕,對着慌忙閉讓不明所以的人們悄聲道:“定是又在追花子城的那個夏風呢!”
“氣死我了!”
數九寒天裡,老闆娘卻只穿了一件薄錦,領口被她拉了回來,可是卻低的仍舊可以瞧見裡頭的內容。她怒氣衝衝的站在街當頭,狠狠的唾了一口,也不管周遭那些包含內涵的眼神,尖聲說道:“下次要是被我逮到,定要拔了這小花子的皮!”
周遭的大漢唯唯諾諾的點頭應是,老闆娘生了會氣,就帶着衆人往回走,誰知剛走了幾步,一個在春悅樓打雜的下人就連跑帶顛的跑了過來,急忙的嚷着:“媽媽,放在後院的那袋紫籮煙不見了!”
“什麼?”老闆娘殺豬一般的大叫一聲,差點沒一下子暈了過去。周圍的路人也是齊齊一愣,紫羅煙啊,北邊用人血配置出來的香料,比黃金都金貴啊!
老闆娘上前一把抓住那下人的胸口,厲聲說道:“你說什麼?”
“薩枷城剛送來的那袋紫羅煙,小的們本想把它分配好再送到各個姑娘的房裡去,誰知道一回身,它就沒了。”
那下人哭喪着一張臉,心知自己這回範了大事,回去一定有的罪受。
卻只見老闆娘臉色蒼白,嘴脣顫抖,胸口不住的來回起伏,過了好一會才沉聲說道:“定是被夏風那小花子偷去了,找,都去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若是找不到就去他的花子窩翻,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它一個臭要飯的!”
旁邊的大漢一聽利馬傻了眼,其中一個壯着膽子問道:“媽媽,那花子城可不是旁人能隨便進的,有重兵把守着,私自進出可是要殺頭的。”
“殺頭?”老闆娘的聲音利馬高了八度,“他偷了我的東西還不許我找,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去京尹兆找張大人,就說是我說的,花子城裡有人偷東西,問他管不管?”
衆大漢轟然領命,報官的報官,找人的找人,轉瞬就涌入了熱鬧的人羣之中。
夏風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是罵了那女人幾句就惹來了這麼多人的全城追捕。不過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夏風也沒把她當回事,猶自不服的撅着嘴,暗暗罵這女人越來越小氣。
還好今天是除夕,宵禁被解除,各城之間都不會落鎖,否則這麼晚了他一定就回不去了。
除夕夜的市集特別的熱鬧,耍燈的,做雜耍的,舞獅的,划龍舟的,各種小商販賣的東西更是琳琅滿目。夏風蹲在一個大商隊的馱馬後面,努力的把身子縮起來藏到那些巨大的籠子竹筐後面,透過雜物的縫隙小心的向外面望去。
就在剛纔,他春悅樓那邊跑了出來,以爲沒什麼事了,就跟往常一樣跑到定安門前討飯。今天晚上是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沒了宵禁,那些平日裡躲在內城從不出來的豪門貴婦千金小姐們全都走了出來,原本想着能夠大賺一筆的,誰知生意還沒開張就碰上了頁城的那幾個賤崽子。那幫傢伙像強盜一樣二話不說就衝上前來搶他的袋子,還好這種事情他遇到的多了有所防備,幾記悶棍下去,他就帶着家當逃之夭夭。
可是沒成想沒走幾步,又遇上了春悅樓那幫大呼小叫的沒腦子壯漢。一路奔逃才跑到了這裡,眼看着那一衆大漢就在熱鬧的長街上四處尋找,八歲的夏風不禁有一絲犯愁,不是怕自己跑不掉,只是擔心今晚的生意可能做不成了。
“嗨!”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風猛的一驚,一屁股就坐在了冰涼的地上。一雙烏黑的眼珠警惕的向四周望去,右手卻一把抓住一直帶着身邊的那根棍子。
可是,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