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人?
聽到這個名字,龍奚蘭立刻想到那日,西陽閣上,嬌豔妖嬈的京城第一舞姬,連聞王,都被迷得神魂顛倒!
當初長樂深意提過,宮中樂司屬請媚人去坐宮,她也婉拒了,只爲留在胥王府做一沒名沒分的舞姬。
現在,李淮肯讓她進去,還特意讓劉瑾在外面守着,就證明兩人關係不一般。
想到這個,龍奚蘭頓覺胸悶得慌,沉沉的吸了口氣,輕聲對劉瑾說:“有勞劉哥哥一會兒給王爺通傳一聲,就說我來過了!”
她自來有分寸,爭風吃醋這種事,更從未出現在她的世界裡過,再說,她現在的身份是將軍府的小姐,胥王的準王妃,何須與區區一介舞姬相比呢!
人剛轉身,背後‘嘎’地一聲,是門開了!
她腳步未停,就聽見後面傳來玉媚人嬌柔的聲音說:“季小姐,王爺請你進去。”
龍奚蘭這才停下來,回頭看時,眼前被一抹粉色照亮了!
玉媚人今日穿的正是一件粉色對襟的鍛繡袍子,將她原本就雪潤的膚質襯得格外白皙,她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香粉胭脂味,與今天她在假山後面聞到的味道很像。
“玉媚人給季小姐問安——”此女脣角帶笑,稍稍彎下了身子,看似恭敬,卻眸帶不屑。
龍奚蘭看在眼裡,也未有發難,凡事忍三分,終歸是好的。
她微微一笑,客氣問:“你叫玉媚人?”
“正是奴家!”對方擡起額頭,正視着她的眼臉。
那張臉,絕對可以說得上驚豔,難怪此女在她面前,能以如此驕傲的姿態對視。
以自己的漂亮當作籌碼的人,絕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展現自己籌碼的機會。
可玉媚人雖美,面相上田宅宮太窄,人中不明,下巴尖細,最重要的是眼睛大,卻不夠清澈,看不清前路,未來必會因爲這漂亮的臉惹上禍事。
對方見她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了那麼久,以爲她被自己美貌吸引,右脣角稍顯得意揚起。
“季小姐,還有什麼要說嗎?”
龍奚蘭搖頭,欲轉身進去。
玉媚人面帶笑容,轉過身去,輕快的步伐踩到了廊前的石子路上,望着蔚藍的天空感嘆說:“真想不明白爲何這樣還不知足!”
她聽得真切,立刻轉過臉來看對方站的方向:“你在對我說話?”
玉媚人停下來,陽光照在她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季小姐以爲,我是在跟誰說話?”
她心下一沉,提着裙襬朝前走去。
身後的劉瑾與青蓮都爲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劉瑾甚至以爲,因爲玉媚人的不敬,這準王妃要去教訓玉媚人。
但龍奚蘭僅僅是走到對方面前停下,她比玉媚人高出半個頭,垂眼看着那張被陽光照得透明的臉蛋,壓低了聲音問:“你都對王爺講了什麼?”
玉媚人瞧她已上鉤,媚眼微微眯起,浮出一絲得逞笑意。
“現下什麼都沒講,不過來日會講什麼就不清楚了!”
此女竟然在威脅她!
龍奚蘭心下雖然不痛快,不過剛纔緊張的心,稍微也放下了!
沒講就好,至少還有迴旋的餘地。
“我愛王爺!”正在龍奚蘭等待着對方開出條件時,從那張飽滿有致的小嘴裡,蹦出來這四個字。
她存有驚訝,不是此女愛李淮,而是此女愛李淮,卻用這種光明正大的語氣告知她。
“然後?”
玉媚人頭微微一偏,十分乾脆的講:“五年前,王爺在洛陽曾遇一次刺殺,是我捨命救下了王爺,所以這五年來王爺一直將我帶在身邊,他曾要贈我豪宅良田,不過我盡數拒絕,媚人要的,只是一直留在他身邊,榮華富貴予我來說,算不得什麼……”說到動情處,玉媚娘眸起瀲灩,龍奚蘭不爲所動的聽着,對方又接着說:“如今王爺要娶你爲妃,媚人並非不懂事之人,知道這婚事是國家大事,爲了王爺好,媚人不會在此要求過多,但只求一件事——”
龍奚蘭知道後面纔是重點,眼睛也隨着對方拉長的尾音深邃起來。
“懇請季小姐求王爺娶我爲妾!”玉媚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要的,不過是一個妾室的身份。
但她讓還未大婚的季家小姐去求王爺,這纔是稀罕。
“如你所說,你在王爺身邊呆了五年,他若真對你有意,也早該給你一個名分了,這豈是我去求就求得來的?”龍奚蘭只覺這荒唐,別說她不願意,就算願意,李淮那種心思縝密,做事周全的人又怎會如她所願?
聽了她的話,玉媚人胸有成竹的笑了起來。“季小姐,你難道真以爲,媚人在王爺心中就那點兒份量?”
龍奚蘭怔住,這似乎是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不過也不奇怪,放着這麼大個美人在身邊,哪個男人會不心動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問:“如果我不這樣做,你就會將你今天在花園裡聽到的瘋話說給王爺聽?”
玉媚人深意一笑,“我給小姐五天時間!”
五天後,真是胥王的大婚之日!
算得真及時,龍奚蘭相信自己不照辦,對方一絲餘地都不會給她留。
她沒有回答,對方輕佻的掃過她淡然的臉頰後,轉身笑盈盈的走了!
龍奚蘭目光翹首望着那抹靚影出了院落,才步伐緩慢的往胥王住的廂臥而去,那裡,李淮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