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追她到縣城旅館
我決定要報仇是在我腿被打斷後。
爲什麼？因爲本來還可以好好的，可是身體缺陷了，這對我打擊很大，把我的生活全部弄糟糕了，而且讓我進入了一種欲哭無淚的境地。我其實挺愛美的，腿一瘸，精神就受到了刺激，但是那種仇恨被我壓在心裡，我相信只要我有能力再次混出人樣，我就會殺回海城去。
但似乎不是這個時候。
……
這一切真是夠糟糕的，我不會把小雪再次給害了吧？
我瘋狂地抱住她，拼命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哎，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爹在那裡急的嘆息着。
是啊，我遭了什麼孽讓她承受這樣的罪，我們到底造了什麼孽讓上天這樣懲罰我們？
我顫抖着手摸着她的身體，她的臉，不停地落淚，不停地叫她說：“小雪，你醒醒，聽話，不要嚇我，快醒醒，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快醒醒！”
毛蛋喊來了村裡一個老中醫，過來後，我把她抱到了炕上，開始給她掐人中，在那裡按啊，折騰着。
我娘也哭，我也哭，毛蛋也哭，五嬸也哭，都在哭。
她微微地睜開了眼睛，就那樣傻傻地看着我們，她一直都不說話，見到她醒來，我鬆了口氣，我感覺我是個罪人，我想讓她立刻離開這裡，一刻都不要停留，趕緊離開這裡，去到外面的城市，在那裡不管怎樣也不會遭受這些。
我看着她不敢說話，她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我沒事兒，讓你們擔心了！”
我娘哭着說：“閨女，咱娃錯了，他該打！”我娘顫抖着手對我說：“娃啊，你把人家閨女給怎麼了？你這個，這個——”我娘是好人，她對誰都好，就是身體不好，性子可剛烈着。
我低下頭說：“娘，我錯了，小雪，我錯了，你別這樣，這樣幹嘛啊？”我蹲在那裡。
她伸過來手摸着我的頭髮說：“你哪裡有錯，是我錯了！”她又哭，我娘摟着她說：“閨女，別哭了，咱不知道你們大城市裡人咋過的，他是男的，他有錯，閨女啊，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你家人要是知道你這樣，心疼壞的！”
“娘！”她喊了我娘一聲娘，然後抱着我娘委屈地哭着說：“娘，娘！”她就那樣叫着我娘。
她那一聲似乎把我叫醒了，我彷彿感覺她就是我生命裡伴隨而來的女人，也是那一聲讓我知道，我葉天不要再這樣活，我永遠也不要再去面對這些眼淚，再聽到他們的哭哭啼啼。
我娘摸着她的臉說：“閨女，別哭了，你把孃的心都給哭碎了，不哭，一個人一個命，他就這命，在外面不好好的，犯罪，不能再出去了，再出去，外面人也不給他工作了，閨女，別難過了！”
“娘！”她趴在我娘懷裡喃喃地說：“我不是要他如何的，我是來看看他的，我不知道會這樣，我過會就走，娘，你可要好好照顧身體！”她叫的那麼親切，儼然如她自己的娘那樣，因爲我愛她，她
這樣叫我娘作娘，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會感覺她如我的女人，那麼真實，那麼的徹骨。
我娘說：“恩，閨女，娘不會說啥話，你可要好好的！”我娘哭，她幫我娘擦着眼淚，然後兩人就在那裡摟着。
後來，我出來了，蹲在門口抽菸，她和我娘在屋裡聊了會，我聽到她的聲音，“娘，我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和，你和爹！”娘和爹這樣字眼從小雪的嘴裡說出來很古怪的感覺。她也是這麼的善良，猶如曾經那個來過家裡的女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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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讓她不要走，身子虛的，她說：“娘，我沒事兒的，村長趕馬車送我去縣城，到那邊後再坐汽車，然後坐飛機，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要走的時候，小雪從包裡拿出一耷錢給我娘說：“娘，這是我孝敬你的，你一定要拿！”我娘和她是見過的，她來過我家，我爹也見過，因此我娘見到她後才這麼的親切熟悉。
我娘怎麼都不會要這錢的，最後她說：“就算我給哥哥結婚的紅包，娘！”
我娘說：“閨女，咱們是窮，可是不能要你這錢，你的心咱都懂，你大老遠來，我們沒有什麼給你，你帶着路上用，閨女啊，娘這心！”我娘心裡難受，她見我娘這樣又是哭。
我娘心裡懂，什麼都懂，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娘留她，她堅持離開，她走到門口後，說：“我走了，你聽着！”我乖乖地說：“什麼？”
她用手摸了下我的頭說：“好好過，早點生個娃讓咱娘抱孫子，還有腿要看的，你沒有錢，你和我說，我就算是你的妹妹，也不至於不管你吧，你說是不是？”
我聽着鼻子酸酸的地說：“我知道的！”
“恩，哥，你好好的吧！”她看了眼我的腿，就在那刻，我見到她的眼淚就立刻出來，她不忍再看我那條腿，我知道，我自己腿瘸後，我自己也有難過，也恨過，可是這就是命，我得接受。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小雪走在那裡，筆直的身子，她沒有回頭，坐上了馬車，我站在那裡看着她，我沒有再走，我就被定在那裡，無法上前，我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她坐下後擡頭看着我，她一動不動保持一個姿勢就那樣看着我，她心裡一定有很多話，可是因爲在這裡，她都不能說了。
我娘出來後，她從車上下來，走了過來，然後說：“娘，不要送我，回屋吧！”她摟着我娘哭着。
後來她再次回到了馬車上。
馬動了下身子，趕車的人揮舞着鞭子，車子動着，她踉蹌了下，然後扶住了車邊框。
那個樣子讓我心又更加的痛，她的身體在馬車的顛簸下左右搖晃着，但是她的目光一直都盯着我。
雪飄灑着，小雪坐在馬車上在雪地裡越來越遠，白茫茫的雪地裡只有那個馬車還有上面的她。
我站在那裡呆住了，直到小雪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才感覺我的胸口悶的厲害，感覺剛纔一直都被某種東西壓着，壓的我喘息不過來。
後來，我
就那樣一直坐在磨上，就那樣坐着，過了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突然瘋了一樣，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我爹走過來拉着我說：“你這娃，你要幹嘛啊？”
我喘息着說：“爹，我要去跟她說幾句話，我有話要跟她說，我送送她，爹，你別擔心，我不會惹事的！”
“你，你他孃的你都結婚了，你把人家這小閨女又給害了，你還要怎樣？這四鳳是有吃就行，人家這閨女呢？你還想遭多少孽啊？”
“爹，我沒有造孽，我沒有做錯什麼，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保證以後也不會做，我就去跟她說幾句話，幾句話而已，她來這裡，她來這裡不容易！”
我娘在那裡說：“你讓他去，人家這閨女來這裡多可憐啊，一個女人家不是想的沒法子了，怎麼會來？誰讓他造的這些孽啊！”
沒有馬車，什麼交通工具也沒有，我就那樣一瘸一拐地走在雪地裡，身上全是雪，風颳的很大，刺骨的寒風在臉上吹着，我什麼都不顧，我恨不得能追上那馬車，我想我要趕在她上車前，我想讓她就這樣走了，我想跟小雪單獨說幾句話。
本來要走兩個多小時的路，我走了一個多小時，我迎到了村長他們的馬車回來。
我急着上前去問村長，村長說沒有車去市裡，小雪住在縣城的一個旅館第二天再走，那會天已經快黑了。
村長讓我上車，然後他們就帶着我又去了縣城，到了那家旅館後，我讓村長他們先回去了。
那是縣城算是最好的一家旅館，但也是很一般的，無法跟大城市裡比。
一切都是簡陋的，我問了前臺她在哪個房間，前臺告訴我後，我不安地敲着房門。
她打開了門，小雪就那樣看着我，眼睛已經哭腫了。
她的眼神裡有怨恨，似乎恨不得打我一頓。
我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裡說：“你要是想打我就打吧，小雪，我沒有想到你會來看我，委屈你了，可是哥已經這樣了，你說——”
她拿起手就來打我，打着，打着，她就死死地抱住了我，然後就那樣抱着我，還是不停地哭着。
她邊哭邊說：“姐姐是沒有辦法才結婚的，她那麼愛你，而我，我也那麼愛你，你爲什麼就不能等等，你爲什麼要結婚啊？你現在這樣還是你嗎？”
是的，她不能理解的，她也許只看到我畢業後的樣子，而不知道其實這裡纔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在外面經歷了一場生死回來後，我感覺這裡纔是真實屬於我的地方，屬於我的生活。
我是太木訥了，因爲這個，被她恨，我呆呆地不說話。
她把門關上了，按後狠狠地盯着我說：“我要跟你睡覺，我要跟你睡覺，我要給你生孩子，我要給你生孩子！”
小雪有時候也是很瘋狂的，聽到她這樣說，我感覺女人真是太難讓人理解了，那我去麗江找你，你幹嘛不跟我說你不愛那小子，卻還故意擺給我看似的。
可是現在，聽她這樣說，我怎麼還能答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