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道給波魯進行了一番測試後,用一種十分新奇的眼光看着他,卻說出了讓人感到遺憾的話:“你想錯了,你沒有突破。”
出乎意料。
波魯楞了一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我,突破失敗了嗎?”
冷汗忽然出現在他的額頭上。波魯感覺自己很慌。畢竟突破失敗的話會有很麻煩的後續,需要浪跡天涯尋找奇遇,如果自己是個歐皇,碰到奇遇自然就突破了,如果臉黑,可能水了200萬字都始終找不到……
“是,也不是,剛剛的測試顯示你的感應敏感度提升了,你自己的感覺也證實了這一點,已經跨過了高階門檻。但是精神力強度和控制力熟練度達不到需要的高度,所以並不是完全的高階突破。”
“老師,我都這麼努力了,居然還不夠熟練度?”
“你才努力了多大會兒?普通的職業者,從小開始訓練,到你這個歲數,已經下了10來年的功夫,想一年就趕上這個熟練度?你自己覺得現實嗎?”
說到這裡,朗道語氣一緩:“最難突破的感應居然最先提升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最難的部分已經度過去了,就缺少控制力熟練度。這個是隻要努力練習,就可以靠勤奮來補救的。等熟練度短板補齊,你突破高階已經沒什麼關卡了。”
那就是升級條件已經具備,剩下的就是肝經驗條。
直到聽到朗道的最後一句話,他才把懸在嗓子裡的心放了回去,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老師,這種結論下次可不可以放在前面講?”。
朗道又交待了幾句之後,揮了揮手離開了,波魯則朝着爐子前的葛奧拉走去。
“葛奧拉!速度很快啊!是怎麼湊夠這麼多鐵礦石的?足夠連續生產了嗎?”
“啊!小總……”
喊到一半,葛奧拉忽然停住了,他想起如今這麼稱呼波魯似乎已經不太合適,畢竟大家都出國了。然而新的稱呼一下子又想不出來,這一下憋得他本來在爐前就烤得通紅得臉色都快要變成紫色了。
波魯溫和得笑了笑:“沒事,就這麼叫,不影響。到礦上的道路修通了?”
“有以前留下的馬車道路,人手足夠就大概清理了一下,現在能讓拖拉機行駛,幸虧從礦場到這裡是個下坡,我們先調配了兩臺,目前供應一個爐子倒是夠了。”
“開採的速度怎麼樣?費功夫嗎?工人們累不累?礦場周邊安全嗎?”
“安全,團長帶着人去周邊掃蕩了,還打了不少獵物回來!採礦倒是不累,反正現在鐵礦上砸礦石的是騎士團,鏟礦石的是熊地精!”
“什麼?騎士團?熊地精?他們怎麼摻和到一起去了?不會是我們上次抓到的那一批吧?這下有趣了!我明天去看看!”
波魯來到礦場上時,萊昂納多正坐在一根似乎是廢棄鍊鐵熔爐殘缺的煙囪上,他俯視着面前的露天作業面上忙忙碌碌的身影。他腳下架着一部機炮,幾個騎士挎着霰彈槍守在這裡。
“萊昂納多,你在看什麼?”
他坐在頂上,回過頭回答道:“我在想怎麼訓練這些熊地精。”
“還真的把這些東西帶過來了,我差點都給忘了。”
於是波魯也順着團長的視線觀察起礦場來。來到塔島的騎士們正在這裡進行日常的訓練。
由於島上缺乏訓練設施,又缺乏勞力,這羣日常頂鍋,不是在戰場就是在行軍的惡劣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完全喪失了貴族架子的騎士們,想起了之前在石灰石礦上的經歷。
他們一合計——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幹,之前的訓練效果不是還挺不錯?乾脆繼續去破碎礦石吧。於是現在他們在呼嘯的北風中光着膀子,手裡的大錘掄的呼呼作響,把裸露在地面上的礦石敲的粉碎。
熊地精們畏縮的看着這些騎士們,等他們敲碎大塊的礦石朝前走開之後,趕緊過去用鏟子把碎粒收集起來。騎士們壓倒性的武力值讓它們服服帖帖的,讓它們幹嘛就幹嘛。
在不長的俘虜生涯中,擁有一定智力的它們已經在尖頭鋼棍,鎬把,戰靴和槍托的勸說下學會了基本的秩序——做納茲瓦的僕從軍哪裡有這麼多講究,活着就衝,死了拉倒——讓它們學會保持安靜和服從比讓它們衝鋒都難。
波魯有點無語的看着騎士們的暴力採礦:“你訓練點新兵不好嗎?非得折騰熊地精?這看着不是還挺勤快了嗎?”
“島上連人都沒有幾個,一個閒人都沒有,哪兒能有新兵?我們不盯着不行啊,現在讓它們幹活,完全是靠強迫,你現在看着還挺忙碌,等我們一離開就犯懶,看守放少了還想逃跑。我們也不能一直在礦上待着吧?得想個辦法讓它們自己能主動幹活。”
萊昂納多一蹬腿從煙囪上頭跳了下來:“你有主意嗎?”
波魯回憶了一下:“想法倒是有,但是不確定有用,先試試吧。我先回去準備點東西,明天還是這兒,我們來做一個實驗!對了,沒有精靈偷偷混在我們的隊伍裡過來了吧?”
“放心,伊蒂絲她們回去彙報情況了,走前跟我說過,那幾天你太忙她們就沒有打擾你。”
“唉,還想留兩個神射手呢,這下白費勁了。”
第二天,波魯抱着一個鐵皮桶來到了礦場。萊昂納多把守衛們都召集了起來,已經等在了煙囪旁邊。一見面,萊昂納多就注意到這個裝滿了木頭塊的鐵桶。
“這桶是幹嘛的?這就是你的關鍵?”
“這個待會兒再解釋。我昨天回去思考了一下,還查了一下資料,把熊地精完全當作野獸對待似乎不太行,資料上顯是它們其實是有語言能力的,你們有注意到它們表現出交談的特徵嗎?”
騎士們紛紛開始回想過去,在提示之下,那些被忽略過去的跡象紛紛浮上他們的心頭:
“你不說我們還沒注意到,它們似乎是有互相吼叫的習慣,但是動物也是會互相吼叫的。因爲聽不懂所以我們也沒多想。”
“光是在逼迫下能夠跟着幹活,我就已經覺得它們其實挺聰明的。完全當牲口管理恐怕是不太行。”
“沒錯,已經表現出擁有理解我們指令的智能了。確實不能把它們想的太蠢,可惜沒有人能夠搞明白它們到底在說什麼。沒關係,回頭試試讓它們說人類通用語。我的這個方案就是基於它們的智能足夠明白我們在示意什麼,要是搞不懂,就只能當牲口訓了。我先給你們大略說一下。”
一通漫長的解釋之後,波魯口乾舌燥的敲了敲鐵皮桶:
“都明白了吧?那我再重複一次!從今天開始,我們減少供給熊地精的伙食,每天三頓平均化伙食被取消了!要讓它們感覺到飢餓,這個是關鍵!”
“接下來讓它們進行每天的工作,沒錯,就是鏟礦砂,這個鐵皮桶正在葛奧拉那裡製造,一會兒就會先送過來一批。以後每個熊地精都會有一個!”
“等到它們把礦石裝滿鐵皮桶,需要提着這個鐵皮桶來礦車旁裝車,一桶給一個這個籌碼。”
波魯從他面前的小桶裡掏出一個小木塊,他把這個小木塊給大家看了看,上面有着射線加工的數字1。
“下面是最關鍵的部分!分發食物的地方設置三檔,我現在不知道熊地精一天可以搬多少桶,就取個數字打個比方吧。一檔50桶,給足夠的食物,甚至還有一小片肉!二檔30桶,管吃飽。三檔取20桶,只給餓不死的食物。直接拿籌碼換食物!”
“還是強調一下,這只是一個實驗,萬一熊地精出現集體失控的跡象,不要猶豫,不要手軟,別讓它們跑進林子裡成爲一個隱患,當機立斷保住礦區,明白嗎?即使是熊地精之間的搶奪也不允許!”
“團長你待會兒先單獨挑50個最強壯,最兇惡的出來,先教會這50個再說!我就擔心它們萬一不願意學怎麼辦?”
“不聽話的兇惡牲口能有什麼待遇?留着浪費口糧嗎?放心,基本上現在都挺乖巧的。”
“乖巧?”
兩米多高的熊地精是怎麼跟乖巧扯上關係的?
很快,萊昂納多帶着人挑出了50只熊地精。它們排成隊被帶過來的時候波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號稱混亂邪惡的熊地精嗎?剛剛抓到的時候那些充滿了剽悍狂野氣質的熊地精呢?現在眼前這些活脫脫一副站在大哥面前的黑道小弟神情的熊地精是怎麼回事?
它們長的依然十分兇惡,卻帶着畏懼的表情,滴溜溜的眼睛一直不停的往萊昂納多那邊看,還拼命的閉着嘴,想要掩飾自己的尖牙,大氣都不敢出,並且努力挺胸收腹,規規矩矩的站成一排。
這個樣子像極了在發怒的老師面前的小學生,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同時也讓波魯吃驚極了:“你們到底是怎麼把這些熊地精訓成這樣的?”
萊昂納多摸了摸下巴:
“一開始剛關進戰俘營的時候,我感覺它們挺不服氣的,每次過去都在那裡呲牙咧嘴。後來有一次把我呲煩了,我就走進去和它們進行了幾次坦誠的交流,它們空手我就空手,打過幾頓之後就服帖了。現在只要我在,聽話的很。”
騎士們見到他說這麼含蓄,紛紛補充起來:
“團長你後來無聊的時候就挑一隻熊地精,讓它跟你摔跤怎麼不說?這裡的因爲長的大個兒,都被你摔得記住你了!它們看到你又來了,能不慫麼?”
“就是,後來它們都不肯給你打了,你在你後頭掛上一條鹿腿,別說熊地精了,要不是知道摔不過,我都想下場來試試!結果又揍了一段時間,它們現在看到你真的是怕到全身發抖啊!”
波魯忍笑忍到全身發抖,他趕緊低下頭:
“要是都已經訓到這個程度,我感覺我這個實驗可能真的能成功。好了,步驟都告訴你們了,這邊實驗你們盯一下吧,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先走了先走了!”
好不容易忍出幾十步,他一回頭,看見萊昂納多站在熊地精面前的樣子,實在是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