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月望着她那張溫柔的臉龐,越發顯得真誠,想到自己與她真的是一見如故,轉瞬間已經情同姐妹,本應該真的是無話不說纔是。但是,想想那個苦衷,卻是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也不由神色黯然,默然不語。
“放心好了。我不告訴風神獠。”公主關切地移坐過來,輕撫着她的背部。蝶月頓時感到她宛如在糅合她碎裂的內心,不由得精神一振。
“姐姐,你聽了以後,也不要嫌棄小妹,好不好?”她第一次哀求人,可見熱情的公主已經在她心目中有了一些地位。也因爲,她接着下來,是要與公主一起分享一個關於她軟弱的秘密。
“不會。”公主只想知道她的苦衷後,看自己能不能以自己公主的力量幫助她走出困境,重展笑容。自然也十分恪守這種誠信。
蝶月又再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在她的耳畔細語了一番。
公主目瞪口呆地聽完,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呀!”
蝶月幽怨地說:“請不要告訴風神獠。因爲,我不想他傷心!”
公主微微點頭說:“如果告訴他,會更加不得了!”
*****
晚上,蝶月也沒有過來睡。偌大的牀上就只有風神獠和公主。
風神獠想着蝶月,整晚都在翻轉輾側;公主看着他,也徹夜未眠。
風神獠又翻了個身,朝向公主一邊,正好碰上她那如螢光閃爍的眼神,在熱切地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不由揪心一痛,連忙替她拉上輕衾,溫柔地說:“你怎麼也睡不着了?”
“看着你睡不着,我不也睡不着了?”公主傻傻地說。卻令風神獠大爲感動。
風神獠溫柔地說:“我有事要煩惱,才睡不着的。”
“你還在煩蝶月訂親的事嗎?”公主幽聲地問。
風神獠微微點了點頭。
公主忽然說:“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是不是就可以睡得着了?”
“什麼好消息?”風神獠一怔,驚疑地盯着她。
公主莞爾一笑,低聲地說:“蝶月說,她在二年前就把這門親事推了。”
“啊?是真的?”風神獠不由一驚,輕揉着公主的香肩,要再一次證實。
公主含笑地說:“是她親口對我說的。”
風神獠一聽,不由驚喜得一時手足無措,仰天而泣,“哇——,真是太好了!”
轉而瞥見含笑殷殷的公主,得意忘形地撲向她的身上,“公主,你真是太好了。”
公主驚喜風神獠這突如其來的一撲,也趁機擁着他,卻教他說道:“叫我文素。”
“文素!”風神獠緊擁着她,乖乖地叫了一聲。
公主的心頓時有如飴糖,甜蜜入心。“我可以叫你,獠嗎?”
“嗯,可以。”風神獠擁着她,與她四目對視,輕哼了一聲。
“獠!”公主嬌羞地叫了一聲。
風神獠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嗯。”
公主忽然瞥見風神獠灼熱的眸光,在她的玉面掃了一眼,聽着他粗濁的氣息,不由得一陣心如鹿撞,緋紅着臉,感受着風神獠有力的擁抱,輕輕地閉上了眼。
風神獠望着嬌豔欲滴的公主,也不禁一陣心猿意馬,但是,蝶月的影子忽然在他的腦際一閃而過,他不由輕嘆一聲,對公主說:“蝶月說過,愛一個人,就要把童貞留到洞房那晚。”
公主一聽,闔然睜開眼,盯着風神獠堅毅而俊美的臉龐,內心不由一陣激動。這真的是蝶月與之同牀也不驚的正人君子嗎?這就是恪守着愛的信條的奇男子?
公主不由得理解地把自己的頭轉而輕埋在他的胸前,輕聲地問:“現在,你可以睡得着了?”
“嗯。”風神獠也輕擁着她。心想:有了公主的理解,蝶月的支持,他就不怕花木家千般的刁難了。
*****
翌日清晨,兩人又是睡到巳時還沒有醒來。其實,公主早已經醒來,但身子輕輕被風神獠擁着,一來,她想讓風神獠多睡一會兒,二來,她想享受他的溫柔多一會兒。
又過了半晌,風神獠才滿足地睡來。睜開眼,卻又看到公主在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好像真的怎麼看也看不夠的樣子。
“你早醒來了?”風神獠皺眉地問。
公主眨了眨眼,當是回答。
“你咋了?”風神獠不由得想推推她的香肩。
忽然公主哎喲一聲,說:“不要推,麻了,整個身子都麻了。”
“怎麼會這樣?”風神獠連忙坐起來。
公主莞爾一笑,“睡了一晚上,都是這個姿勢,不能麻嗎?”
“肯定是我把你摟得太緊了,不讓你轉身。”風神獠不由得內疚地說。
公主卻笑說:“不是!是我自己不願轉身的。”
風神獠輕輕地把她扶坐起來,轉過去,在她的肩上,輕柔地替她按摩了幾下,嘆息地說:“你怕吵醒我吧?”
公主見風神獠突然這麼溫柔起來,頓時受寵若驚。卻又幸福甜蜜地享受一番。
突然,錢小雨又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對風神獠氣喘吁吁地說:“主,主人,他,他們不,不交,交租!”
“誰不交租?”風神獠一聽,不由得鬆開公主的肩,微微一怔地下了牀。那些宮女就過來替他梳頭換衣。
錢小雨嚥了一口水,再說:“今天,我去向養生閣、凌雲客棧、綢緞鋪等老闆催交第一個月的租,他們說要你去問花木老爺拿呢。”
“問他?”風神獠不由得一怔。他鎮上的收租,又怎麼牽扯到花木老頭了?他又在背後搞什麼嗎?想到這裡,風神獠心中不由一寒,這個對於花木老頭的行爲,是絕對的有可能。
“走!我去看看!”說完,連忙帶上錢小雨,一起又傳送到鎮上去。
*****
撇下公主驚愕的表情圖,場景一凝,頓時換回一個嘈雜的街道。
風神獠他們在一間錢莊面前陡然出現,找到了老闆,老闆一副傲態地說:“這事,我們已經交給花木老爺辦了,你去問他收租吧。”
說完,不再理風神獠,徑自繼續點算去。
走出鋪外,風神獠馬上證實了兩件事。一是錢小雨說的沒有錯;二是肯定了花木老頭已經出手。
在經過字畫鋪的時候,他忽然瞥見那個替他做匾額的老闆,正在催促着一些夥計搬進一些字畫。
風神獠便走過去,向老闆打了聲招呼,“老闆中午好啊。”
那字畫老闆見了,忙點頭哈腰地迎上來,“呀,是風神少爺啊?真是貴客貴客,來人,上茶!”
“謝謝,不用了,”風神獠一擺手,轉而問,“老闆,花木淳品是不是來過你們這裡?”
那字畫老闆一怔,轉而,笑了笑說:“哦,風神少爺,你是說我們的商家去‘養生閣’參加那個商界會議吧。”
“商界會議?”風神獠一愣,轉而看看錢小雨,錢小雨也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字畫老闆又說:“沒錯。就昨天上午,花木家忽然來人傳個口訊,說花木前輩要在‘養生閣’宴請我們,平時,我們這些小人物,哪能看得見國柱大人啊!都忙不迭地去了。”
風神獠輕笑一聲,說:“那他是不是對你們說,你們的租,他全交了?”
字畫老闆連忙擺擺手,說:“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要我們一致推舉他做商業代表,由他出面和你商談一些事宜,爲我們爭取最大的利益。”
“商業代表?”風神獠又是一怔,這個沒有聽說過的新名詞,怎麼好像是一個官員一樣,把權力也集中到一起了。由他出面和我商談一些事宜?會有什麼好事?不就是這些租金嗎?
風神獠想他剛纔把各家老闆聚集在一起,就知道有可能是對付他的了。現在聽字畫老闆再說出來,就成了鐵一般的事實。
風神獠想了想,便向字畫老闆提出告辭了:“好,謝謝你,我們先走了。”
說完,想轉身就走,不料,那字畫老闆從後面追上來,面有難色地說:“哎哎,風神少爺,老實說,這個通漲的時勢,還要我們賣得那麼低價,的確很難做……”
風神獠轉身說:“我不是說過兩三天,就可以把你的存貨全賣出去嗎?你還愁什麼?”
字畫老闆一怔,連忙笑說:“是,是的。我這不就又運來了一批存貨了。”
風神獠瞟了瞟他的那些搬字畫的夥計,說:“這不就是了。算你精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們虧的太多的。”
那字畫老闆只得連連點頭,恭送風神獠。
離開了字畫鋪,風神獠不由得一番痛恨:“他們這些老闆,怎麼會這樣出爾反爾的呀?”
“這也難說,那些老闆本來就不同意那些條約,在商言商,也難怪他們選擇花木淳品做他們的代表。”錢小雨替他分析了一下商家的心理。
“一羣目光短淺的傢伙,”風神獠忽然仰天長嘆,狡黠一笑地說:“這老頭!見我剛阻止了他的斷糧策略,又給我來一個喧賓奪主,想做這個鎮上的老大了?”
風神獠這才知道,花木淳品原來一直都在監視着他的行動,並且,開始跟他進行商業上的角力。
他心想,“花木老頭你還真是厲害呀。居然懂得用你自己國柱的影響力統率了我鎮上的衣食父母。從而準備威逼我在商業、蝶月的問題上乖乖就範嗎?門都沒有!”
轉而,他輕呼了一口氣,便對錢小雨說:“你繼續回去幫公主,今天繼續鬻粥施食。我先去一個地方。”
“是的。主人。”錢小雨說完這句的時候,風神獠已經倏地消失在她的面前。她黛眉輕輕皺了皺——這件事,也竄上了她的心頭。
風神獠在臨走的一瞬,當然也看到錢小雨眉心那道焦慮。卻在他來不及慨嘆之際,場景換到了花木淳品的正廳中去。
不料,他身形未定,頓時有八支劍倏地指向他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