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獠微微一笑。心想這不可能。這事兒發生在他暴露身份之前,那些壞人斷不會那麼快就行動,而且,五兄弟都分居千里,相隔五方,要一下子把他們抓在一起,簡直是難於登天。
不料,蝶月以爲他同意了,高興地說,“那就是去了?”
風神獠看着她們殷切的目光,又想,要是那些殺手真有那樣的本事,知道他會藏身在哪裡的話,那麼,這裡也不太安全,如果虛晃一槍,適時轉移一下再回來,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辦法。於是,他也不想拂她們的興致,便點了點頭。
“這麼晚上山,要準備好一些厚點的衣服和蠟燭火摺子等物。”他提醒她們說,她們連忙照着他說的,四處找來衣物和蠟燭。
忽然,他瞥見那地圖的右下角署下了兩個歪歪斜斜的“風神”,不禁一陣啞然失笑。他這時纔想起,這張地圖其實是他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帶他到五鬼山上的一個山洞裡玩了一整天,他回來後畫的,那兩個簽字有着他獨特的筆跡,他一看就眼熟得很。
但是,此時兩女卻已經裝備完畢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再想此行既然是以避殺手爲主,以夜遊山洞爲輔,這倒不失爲一個時機,同時也遂了兩女的擔憂之情。
便輕握着兩女的手,想着五鬼山那個洞,唸了通人訣,把兩女一併送了過去。他這才輕噓了一口氣。在這裡更加安全,應該不會有殺手會知道這麼一個隱秘的山洞吧。
洞中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線,風神獠連兩女美麗的臉龐也分辨不出來,便連忙替她們用火摺子點着了一支蠟燭和兩個燈籠,他這纔在搖晃的燭光中重又看到兩女微紅的嫩臉。
“這裡是哪裡啊?”公主忽然輕問,卻產生了接二連三的迴音,嚇得她燈籠也差點扔了。
“不要怕。”風神獠一把接過她的燈籠,一手摟住她,這才把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這是迴音,只要再小聲一點,就會沒有的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公主便壓低聲音地在說,果然,迴音沒有了。
風神獠也壓低聲音地笑說:“這裡就是地圖上那個圓圈啊。”
“那個圓圈原來就是山洞啊?”公主驚訝地問,心時倒是佩服風神獠的聰明。
風神獠可不敢跟她們說,那地圖其實是他小時候畫的,他只好順着她們的意思,一起在這裡停留多一段時間。“你們不是說,他們就困在這洞裡嗎?咱走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女不由點了點頭。便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裡面前進。
忽然,蝶月一擺手地問:“慢着,要是遇上了壞人的埋伏或陷阱怎麼辦?”
“咱們要不要分開走?”她回過頭詢問風神獠。
風神獠不由得在心中呵呵一笑,想不到這蝶月警惕性還挺高的,像是蠻有經驗的密探。他也不揭穿,煞有介事地給出意見說:“不用,我走前面,你們從後面跟着就好了。”
說完,他也端着一支蠟燭繞過蝶月,在前面帶頭,公主在後面卻害怕極了,連忙要附在風神獠的身邊。蝶月也緊緊地貼身相隨。
三人就這樣子慢慢走了半個時辰路,卻一個壞人也沒有遇上,也沒有踩中任何的陷阱。
“慢着,”蝶月忽然又叫停,望着風神獠說:“你是不是該訂下一個營救他們的計劃呢?不然,看見他們以後,我們還不知道該怎樣做呢?”
那問話,那眼神,簡直就把風神獠當作了神一樣。
風神獠剛纔就邊走邊有留意了,這裡沒有太凌亂的情景,也沒有人掙扎的微響,而且,他知道這個山洞的輪廊,它其實是一個很寬敞很高大的大洞,沒有過多曲折的小徑,沒有暗涌和流沙,要是在白天,一眼就可以一覽無遺。
他爲了不拂蝶月的興致,便微微一笑,爲她制訂了一個簡單的計劃:“這個容易了,要是遇到他們,我們馬上一起奔向最多人的地方,然後,一起逃上一段路,再由我把他們傳送回山莊,這樣子,就可以救出大部分人了。”
蝶月和公主想了想,發覺先救出大部分人,那也是一個仁慈而高明的做法。
“這樣子,他們會不會因爲殺了少部分那些人了?”公主疑問,這樣會不會因小失大。
蝶月也笑問,“這樣子會不會因多失少呢?”
“不會,”風神獠邊走邊和她們耍嘴皮,“通常,人們見大部分人被救走了,都會以爲全部人被救走的,他們第一想到的就是追殺,我剛纔說要先跑上一段路,就是這樣子,讓他們有機會看到我們的身影,把他們全部引開了,那還沒有救的人不就反而安全了嗎?”
一番分析,把兩女說的連連點頭,欽佩不已。
“這樣子被你一說,我就懂了。”蝶月欽佩地說。
“呵呵。”風神獠輕輕一笑。心裡卻認爲,這洞中寬敞得根本不可能藏人。
他們又沿着洞邊走了一段。忽然,公主咦了一聲,風神獠便問:“怎麼了?文素。”
“這裡有一塊石頭很奇怪呢。”公主一指洞壁中齊腰高的一塊半隆起的石頭,果然隆起得很齊整,像是刻意修過的一樣。
接着,他們又一連看到由大至小同樣的五塊半隆起的石頭。
“就像是腳趾。”蝶月忽然脫口而出地說。
風神獠心中一怔。連忙把公主的燈籠高舉,又發現了一塊圓柱般的石條連接着那五塊石頭,一起往上伸展呢。
風神獠又退後數步瞧了瞧,忽然,帶上燈籠用“通人術”把自己送上洞頂去看了一會兒。
少頃,他落了下來,臉色刷白的樣子。
“獠,你怎麼了?”蝶月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被嚇着了。連忙上前去扶着他,一邊替他在背上撫順他的心脈,一邊喚醒他。
公主也問:“駙馬,你在上面看到什麼了?”
過了好一會兒,風神獠才擡頭囁嚅說:“是,是大伯父的樣子。這是一個大雕像,雕的是大伯父的樣子。”
“哦?”他這麼一說,兩女也不由得一怔。卻仍然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大雕像怎麼會嚇着風神獠了?
風神獠震驚的不是一個雕像,而是這些雕像在以前是沒有的。上次,他爹帶他來的時候,這洞中很高很大,卻光禿禿的沒有其他東西,怎麼幾年不見?憑空出現了大伯父的雕像了?
“這裡好像還有這樣的石頭。”公主回身再向前面的洞壁照照,又發現了同樣的隆起的石頭。
風神獠一聽,不由差點兒暈了過去。他不用看,也知道,接着下來的雕像雕的是誰。
蝶月也很是驚訝,和公主一起繼續去發現其他,還真的讓她們發現了又多了十幾塊。“一共有三十塊呢。”
風神獠一聽,又是一驚,三十塊石,三十個腳趾,不就正好是三個人體雕像嗎?
“對面,對面應該還有二十個。”他心裡很不情願地指了指對面,提醒她們說。
蝶月還真的和公主手挽手跑向對面去,卻跑了好一陣子纔到達。
“是呀,這裡也有二十塊。”她們只是輕輕地吃驚,迴音已經把話語清晰地傳到風神獠的耳中。
“風神五兄弟!”風神獠重新點着燈籠,一一傳送到他們頭像的高度,重新確定了他們是不是七叔父,爹爹他們。
結果毫無懸疑。
最後,他失意地回落在蝶月她們的面前。
“這一定是你爹爹請來了工匠給雕的。”公主率先發表意見。
蝶月卻微微的驚訝,“哇,這真的是挺龐大的工程啊。”
風神獠沒有吭聲,卻繼續仔細地點着燈籠,細細地察看了他們腳趾下的地方。
“駙馬,你在找什麼?”公主走過來問。
風神獠輕嘆了一聲,站了起來,指着地上,否定了她們的猜想,“你們看看,要是這裡曾經進行過大工程的話,那麼地上肯定會有一些腳手架的坑坑窪窪,但是,這裡卻完全沒有,還一如故往,好像十幾年也沒有人來過似的。”
“啊?”兩女一聽,又是不明白的吃驚,如果不是工匠雕的,難道會是……
風神獠也搖了搖頭,不敢往下猜測下去。有些東西雖然可以想像,卻離現實太遠了。誰也無法接受。自然也無法說出來。
“也許這些雕像是他們在外面先雕好,再由你的叔叔們用通運術送進來呢。”蝶月卻敢想。
“是呀。這也是個常用的辦法。”公主恍然地說。
風神獠輕笑地望着她們天真的臉孔,微微點了點頭。他不想去否定她們,再讓她們繼續想破了腦袋。但是,只要看看那腳趾上毫無蔓藤,乾淨如新的樣子,他就不認同這個猜想。
“肯定是這樣,你爹他們肯定想找些雕像來支撐着這個山洞。”蝶月還在猜說。
“嗯。”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雙手贊成蝶月的觀點。接着,她們又同心同德地要往裡面走去。
風神獠卻一口叫住她們,“裡面不用進去了。你爹和小雨他們不在這裡。”
兩女一怔,走回來奇怪地緊盯着風神獠。
“剛纔我用通人術已經全部都看過了。再往前百步就已經是盡頭了。”風神獠不想她們再深入了,便開始向她們說出實情。
“哦,那,我們不是白忙了一晚?”公主可惜地說,蝶月也因爲沒有看見簫萬山而心頭一沉。
“那倒不是,”風神獠輕輕拉過蝶月,溫柔地向她解釋,“我想,山莊裡的殺手也白忙了一晚了。”
蝶月猛然擡頭,問:“你,你的意思是說,你是藉機帶走我們,讓他們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