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淳品渾身一震,筷子也掉落了地上。旁邊的婢女連忙替他換上新的筷子,他深吸了一口氣,沮喪地說:“已是敗寇之人,不足掛齒了。”
簫萬山又勸風神獠說:“所以,你還是沿着這條線去查一下吧。”
“我會的。”風神獠點了點頭,“但是,我先把你們送回去吧。”
“回哪裡?”蝶月不由關心地問。
風神獠淡淡一笑,“花木山莊。”
衆人包括花木淳品也大吃一驚。風神獠昨晚不是說花雨鎮已經不安全了嗎?花木山莊還有護院呢,去那裡,還不是送羊入虎口?
“爲什麼呀?”公主不解地問。
風神獠便向她們解釋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裡應該是目前花雨鎮最安全的地方。”
大家還是不明白,風神獠笑了笑後,自己也開始用膳。膳後,他爲叔叔打點好那些財物後,又通傳到其他的叔伯家,替他們的財寶封存起來,全部數目他都瞭如指掌,以免被盜賊盜竊了,也方便以後賑災隨時可以調用它們。
然後,他又回到“風神府”,把他們一起傳送回花木山莊裡。
場景一換,大家幾疑來錯了地方。但見莊內假山流水依然潺潺,花草盆栽翻倒狼藉一片,四周空寂得好似荒野;不見到一個護院,丫環家丁也沒了蹤影;房間的格子門斷裂斜倚,四處散落了衣物碗瓢,房裡的古董字畫、珠寶銀票卻不翼而飛,空空如也。花木淳品看了被洗劫一空的山莊,不由得瞪着血絲的眼睛,血脈賁張地狂跑出大廳。
女苑內,夫人仆倒在血泊之中,老夫人已經在椅子上臉如死灰,氣絕多時。
“娘——”花木淳品一進門,雙膝就不聽話地一軟,跪着爬倒老夫人的面前,慟哭不已;少頃又爬到夫人的面前,捧着她的身體,仰天長哭。
大家看了,心中也蒙上一層悲涼的氣息。
驀然,花木淳品憤然地站起來,回身一把拽住風神獠的衣襟,悲痛欲絕地問:“你昨晚爲什麼要把我帶走?爲什麼?你是不是知道他們會洗劫我的山莊,你說呀。”
風神獠一把推開他,冷冷地說:“我這是救你一命!這都是你長久以來虧待他們的報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沒有學過嗎?”
花木淳品聽了,頓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跌落在地上,掩臉愧疚地啕哭了起來。
“這裡已經被他們洗劫一空了,不會再有人來了。你們就留在這裡幫他收拾一下吧,我去把小雨救回來再說。”風神獠回頭溫柔地對公主蝶月說,“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一握右拳,唸了通人訣,首先就把自己通傳到大夏南方邊境城“洪武城”去。
在洪武城,他把自己通傳到塔樓屋頂上,迎着清風。閉目摒除雜念,狂想着錢小雨的音容笑貌,運用了高級的通氣術,“風神獠和錢小雨,接通!”
如果按照簫萬山和他自己推測的來說,花木良有可能帶着錢小雨幾天內走出了千里之外,走出了他可以通運和感知的範圍外;所以,他選在以洪武城爲中心,開始向北至國中,東至海邊,西至國外,南至火浦國,方圓千里內的範圍搜索。半晌,才聽到了一聲嬌叱:“……怪不得主人說你心胸狹窄,原來你還真是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裡裡外外壞透了的男人……”
風神獠聽了,心中不由一動。
“……”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說:“別廢話!要殺就殺,雖然我做不了風神的人,但做個風神獠的鬼也不錯!”
風神獠聽了心中暗喜。這完完全全是錢小雨的聲音和口吻。當下也不延遲,開通了通氣術後,緊握着右手的授天印,狂想着錢小雨的音容笑貌,準備使出“千里通人術”。
“人物氣天地!千里啊!”他力叱一聲,想起了可以在後面加字樣有輔助的功效,他怕到不了錢小雨的身邊,就加上了“千里”字樣,希望一路順利。
場景果如他所願,洪武城景色一落幕,換了一幕四周種滿金黃稻米的田野,一條官道直達前面一箭之遙的一個高大祭臺,田野上,有不少的鄉民正在田野裡收割,見到風神獠突然出現,都不由地停住手裡的活,怔怔地看着他。
耀眼的晨曦從祭臺上升起,耀得風神獠看不到上面的人影。
“是花木良嗎?”他手搭涼棚,高喊了一聲過去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傳錯地方。
“呵呵,風神獠!你終於來了!”祭臺那邊,花木良果然激動地站起來回應他。
“呵呵,是呀。”風神獠慶幸地一笑,“沒傳錯地方還不賴,只是離的比較遠了。”
說完,他開始信步向着祭臺走近過去,不料,就在這時,田野裡的鄉民紛紛涌上了官道,一眼掃去不下數百人,人頭涌涌地擠在官道上,明顯地擋在風神獠的面前,不讓他過去,嘴裡還嚷着:“不能傷害我們的少主!”
風神獠懂十二國的語言,這火浦國的語言自然也不在話下。他想不到,花木良會用上這麼低級的策略來阻止他,他輕輕一笑說,“你們擋着我,我就不會自己通運過去嗎?”
說着,右手輕握,盯着那在晨曦前奪目耀眼的祭臺,暗念了通人訣,倏地表演給那些鄉民看看。那些鄉民見他驀地憑空消失了,果然都驚訝得合不攏嘴。
不料,風神獠的身形剛落,頓時被一股怪異狂亂的烈風,刮的站不穩腳,趔趄着倒走到祭臺的臺階前,險些沒有跌落那有百級的臺階下。可就在這時,後面被人輕輕踢了一腳,他就骨碌骨碌地滾了下去。
一落臺階,風勢不知怎的不再強烈,他連忙竭止自己的衝力,在半階中借勢彈了起來。誰料,身形還沒有落下,眼前就忽然一花,寒芒暴閃,數把劍齊刷刷地劃到胸前。好個風神獠,趁着凌空那一剎那,以掌擊劍,再借那劍勢凌空飄蕩出去,在空中一握右拳,想着原來出現的地方,把自己迅速通傳了回去。
這時候,晨曦已經慢慢升起。在風神獠的眼前還是那羣不肯讓路的驚愕鄉民,在他們看來,風神獠的消失只是一剎那間的事情;而風神獠卻用左手受傷試探到祭臺上的陷阱和實力:祭臺的最高處傲立着一個手執兩大鋼扇的大漢,半階上則肅立着八名護院高手。
“風神獠!你還是回去摟着你的公主睡覺吧!要不,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臺上但聞花木良傲然的聲音傳來,不見其人。
風神獠卻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說話似的,爲了臨時解決手上的流血,而跑到路旁的稻草堆裡抽出一些稻草來拭擦手上的鮮血。
擦了一把,就從懷裡取出一張千兩面額的銀票塞到一個鄉民的面前,用火浦話誠懇地說:“謝謝你們的稻草,這是我賠給你們的。”
衆人一看,眼睛比剛纔風神獠的失蹤瞪的還要大。頓時,有幾個反應快的人,連忙要上前搶那一千兩,都爭相說自己纔是那堆草的主人。
“不用爭,不用爭,我再用其他人的。”風神獠分開了他們,果然再去用其他堆的稻草。用一次又從懷裡甩一張銀票,那些鄉民跟在後面接過,樂不可支。有許多人都紛紛熱情地把他帶到自己家的草垛前摸一把。
風神獠笑着一直摸着過去,甚至還有人找來真正止血的草藥遞了過來,風神獠連忙感激地遞上了一萬兩酬謝;那些鄉民又好像得到了啓發,紛紛四散尋找草藥去。這時候,原本堵在前面的隊形已經完全潰亂,露出一段暢通無阻的道路。
風神獠站在陽光下,噙着輕鬆的微笑,傲視着祭臺上的人。
“風神獠!”花木良在恨得咬牙切齒地說,“你竟然用錢把他們砸開?”
“待人以誠,賜人以物,予方便,己方便。此乃王道!”風神獠忽然默誦出來說,“捉蟲的,就讓我教你怎樣去做一位帝王吧。”
“屁!說到底,還不是恃着財大氣粗嗎?我也有。”花木良說完,立即提高聲量對手下的人說:“聽我的命令,阻止他,誰殺了他就賞錢一千萬!剛纔那個傷了他的,上來領錢一百萬。”
果然,八名護院中,有一名即時回身飛躍而上。餘下七名中,也不慌張,只有一名出列,慢慢踱下階級,向着風神獠冷冷地走來。
“呵呵,我可沒工夫和你玩。”風神獠知道自己的此行的任務是來救錢小雨的,剛纔他通運她的身邊,卻來不及看上一眼,就被風吹了下來。這次,他仍然要再去把錢小雨的位置刺探清楚,再作策略。
說罷,不等那護院騰起了身子,向自己劈出凌厲無匹的一劍,他倏地就消失在他的面前,出現在祭臺的邊階。
這一次,他的目的是刺探,所以,不急着趕到錢小雨的身邊把她救下來。不料,他剛看到祭臺上是一個平坦的平臺,一張如王座般的金色龍椅置放在中間,旁邊隱約有一個綠荷裙的女子,還沒有看清楚是不是錢小雨,那股怪異狂亂的烈風又呼呼地刮到。
風神獠這次有了防備,連忙把自己再通運到對面的邊沿去,但是,身形甫定,狂風又至;風神獠一怔,又連忙通運到後面的邊沿去,但是,那狂風仍然如影隨形地跟着後面而撲來,還是颳得人都搖搖欲墜的那種。
風神獠連這風怎樣的來頭也沒有看見,還近不了它的源頭。
沒辦法了。風神獠在後面往下掉的時候,再次把自己通運上祭臺的半空中去,但是,那股怪風又陡地從下面吹上來,把風神獠將要掉下的身子都給吹浮了起來。
“呵呵。”風神獠第一次在空中有了像羽毛般飄浮的感覺,覺得特別有趣。這次,他可不急着把自己通運走,反而,趁機看清楚狂風的來頭原來就是那位手執鋼扇的大漢的瘋狂動作。
“種田的,你挺會享受的嘛,請了個扇涼的大個子回來,”他想消耗掉那大漢的氣力,便藉機揶揄下面的花木良一番,“但是,你叫他這樣扇我,我可沒有打賞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