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獠便自報家門地說:“晚輩是風神家族的後人,單名一個獠字,見過錢伯父。”
老頭眼簾一擡,驚詫地說:“哦?原來,小雨說跟了一個很有錢的少爺合作做生意,說的就是你啊。”
“做生意?”風神獠瞟了錢小雨一眼。
錢小雨的臉馬上漲得通紅。
老頭不禁坐直起來,打量着風神獠,說:“這挺不錯的。風神家族的五兄弟,全靠以絕技壟斷了全國的快速運輸業!並且,賺來的錢,每年都會賑災扶貧。你的父輩是響噹噹、當仁不讓的大商賈,不愧四大家族之名。”
“伯父,你過獎他們了。”
錢小雨的爹忽然擡眼盯着他,嚴詞地說:“我過獎?當年我小小年紀就已經腰纏萬貫,千傾良田,百間旺鋪,錢多的要用一間屋子來裝。那時候,誰比我更有錢?一就是鋼鐵家族的白銀蒼生,二就是花木家族的花木淳品,就是你們風神五家,任何一家也沒有我的多錢!”
轉而眼神一黯,輕嘆了一口氣,說:“現在,我失敗了,家道中落了,你們風神任何一家都比我有錢了。”
風神獠安慰地說:“錢伯父,既是一時之風雲人物,定必有其過人之處,目前只是失意一下,他日一定可以捲土重來的。”
“捲土重來?”老頭聽了這句,冷哼一聲,說:“當年,正當我站在人生的巔峰,叱吒風雲的時候,我所生的兒子,一個,一個地死去!十二個兒子!大至二十多歲,小至八個月,一個也不剩,一個也留不下……”錢伯父說起了往事,不由得悲慟起來。其他幾位姨娘也神情黯然。
風神獠只得滿臉肅穆地表示同情。
錢伯父強忍下悲痛,又咽聲說:“這都怪我當年,以次充好,短斤少兩,瞞上欺下地做生意。爲了地盤,狙擊得對手家破人亡;爲了利益,我把朋友都趕狗入窮巷;爲了掩飾自己的劣行,我不惜*……上天奪去了我十二個兒子,就是在懲罰我的爲富不仁!你說,我還敢捲土重來嗎?”
“浪子回頭金不換!難得錢伯父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也爲時不晚啊。”風神獠衷心地說。
錢伯父瞟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後來,我不得不相信一位高僧的話,急流勇退了,才保住了小雨。”
風神獠一聽,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地問:“那,外面那羣……”
錢伯父馬上沉聲地說:“那羣也是我的孩子!在我退了下來的時候,我娶了幾個填房,她們一下子就給我生了這幾十多個。才幾年下來,我的身家就被掏得一乾二淨,纔不得不讓小雨到國東去向朋友借錢的。不料,那朋友卻在這時候和我割袍斷義了。”
風神獠的眉頭不由一攢。
頓了頓,錢伯父又說:“這也怪不得他們,都怪我當年做生意過於心黑手狠了。”
風神獠這才輕微地點着頭。
“所以!年輕人,你們做生意歸做生意,要憑着良心去做,不要逞一時之快。報應,不會報在你的身上。因爲你的福德已經是你祖上積下來的。你不替子孫積下陰德,就會像小雨的哥哥們一樣,一個一個地死去,再怎麼求神拜佛,也求不回來,老天是一點情面也不用給你。”
“錢伯父的金言玉律,晚後謹記於心。”風神獠連忙抱拳揖道。
這時,那個要他繳交地盤費的小男孩走了過來,對他說:“我計算過了,你已經踩了三十六塊地板,一共走了一百七十二步,一共二百零八兩,見你是小雨姐的朋友,打個七折,就一百四十五兩,要是你沒有零錢的,就收一百兩好了。”
風神獠笑着地甩了張萬兩銀票給他。
那小男孩頓時瞠目結舌,眼睛都閃閃發亮了,其他小孩也紛紛跑了進來,看着那張銀票,紛紛羨慕得要死。那小男孩不禁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沒有那麼零錢找給你。”
風神獠笑着說:“不用了,這一百四十五兩是要給的。那九千八百五十五兩是給你的良心的。因爲,你剛纔做得很好。我敬重你的良心,所以打賞給你的。”
接着,又給那五個小花每人一張萬兩銀票,也對她們說:“你們的按摩很好,是真正靠手技來賺錢的,沒有坑人和害人,除了那些實付的,其餘的都是獎勵你們的勤奮和良心的。”
那幾個小女孩不禁一陣歡呼雀躍起來。
錢伯父一見,連忙阻止說:“這,風神少爺,你給得他們太多了?”
風神獠轉身對他笑笑說:“我給他們,是鼓勵他們做生意要有良心!能夠鼓勵和培養出一批有良心的商人,是國家之幸,也是民族之幸!我這也是剛從錢伯父您那學到的。”
錢伯父一聽,頓時熱淚盈眶,連忙滾落地,向風神獠深深一拜,“風神少爺的絕頂聰明,令老朽汗顏,妙論也令老朽茅塞頓開!請受老朽一拜!”
他的夫人們也紛紛隨着下跪,錢小雨也感動得拜伏在地,後面的小孩都乖巧地跟着姐姐拜倒在地。
風神獠一看這場面,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熱淚滑下,一把拉起錢小雨,以掌輕按她的胸前,對大家說,“各位請起吧。我們要走了!”
說完,想着蝶月的大木屋,唸了句訣,倏地消失在他們的面前。留下錢老闆老淚縱橫地劃過滿是皺紋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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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轉,兩人即時出現在蝶月那間大木屋的八仙桌面前,蝶月正在桌上配製藥末呢。
“謝謝你!風神主人!”一有機會說話,錢小雨便衷心地說。
風神獠微微一怔,說:“謝我什麼?”
“你剛纔借我弟妹來給他們援助呢。”錢小雨深情地望着他說,“其實,他們的行爲根本不值得你給那麼多錢的。”
風神獠避開她的眼神,輕笑說:“你們錢家確實是商人之家,小小年紀已經有那種商業的觸覺了。好吧,小雨,以後我的錢就給你去投資吧。”
錢小雨幽幽地說:“嗯,我一定會幫你賺錢的。”
風神獠轉而嘿嘿一望了她一眼,卻正碰到錢小雨那感動的眼神,不由得愣了愣,說:“要是虧了本,我揍死你。”
錢小雨在風神獠那無所謂的眼神中看出,他那寬廣無垠的心胸,像草原一樣遼闊;像大海一樣包容。
“你放心好了,包賺不蝕!”錢小雨信心滿滿地說。
風神獠冷眼看看她,忽然說:“說這麼多幹嘛,趕快去找那個花木良徵地吧。”
“好的。”錢小雨應了一聲,忽然問:“錢呢?”
“在……”風神獠想指其他地方,卻見四周仍然空空如也,只有着極少的藥材。
“呀!還在七叔父那個房間。”風神獠忽然纔想起,“你稍等,我這就去把它運來。”
說完,風神獠握拳念訣,倏地消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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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月配好藥末後,站起來,開始收拾什件。
錢小雨見了,殷勤地說:“蝶月姐姐,我來幫你吧。”
蝶月對她莞爾一笑,說:“不用,你休息一下吧。這活兒你不懂,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完,自己把什件一一執在手裡,放回牆壁的新櫃子裡去。
錢小雨怔了怔,望着蝶月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地說:“難怪主人爲了你,做了那麼多的事,蝶月姐姐,你的微笑和心靈都是最純淨無瘕的。”
蝶月扭頭微微一笑,說:“你管風神獠叫主人?”
錢小雨微微點了點頭。
“爲什麼?”蝶月扭頭問。
“呃……”錢小雨只得把她怎麼和風神獠在‘暗香院’相識,怎樣摟走他的錢,又怎樣從盜賊手上救了她出來,以及最近他巧贈了銀票給她全家都一一向蝶月說出來。
最後,她感嘆地說:“風神獠,他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奇特的男子。就算叫足他一輩子主人,我也願意。”
蝶月聽完,鳳目流轉不已,心裡也在暗暗嘆息一聲。口中卻笑說:“想不到,他的經歷挺傳奇的。”
錢小雨忽然問:“蝶月姐姐,你喜歡這樣的風神獠嗎?”
蝶月淺淺一笑說:“喜歡啊!”
錢小雨一聽,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幾乎失勢跌倒。她第一次從蝶月的口中得知,她也是喜歡風神獠的。
正當這裡,風神獠忽然兩手空空地轉了回來。他從懷裡掏了一捆五十萬的銀票,扔給了錢小雨說:“快去辦事吧。別在這裡磨蹭了!”
錢小雨聽後,伸了伸舌頭,只得轉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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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神獠輕呵一口氣,吹動了額前垂下來那幾縷長髮,來到蝶月的面前,開心地說:“蝶月,這次我不走了,我要,要做你的助手。”
蝶月笑說:“怎麼可以呢?這樣太浪費你了。”
風神獠一怔,說:“難道,你想給我工錢?”
蝶月呵呵地掩口胡盧,轉而正經地說:“我是說,你應該有更適合你的事去做。做醫師是我的宏願,也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工作。”
風神獠聽後怔了怔,忽然恍然地說:“我想起來了,把你快速通運到病人的家中,是我的工作了。”
蝶月白了他一眼,想再說。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吆喝:“醫師,醫師,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