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聰明,你會理解的。”蝶月莞爾一笑,徑自走向大牀去,在牀沿上坐下。
風神獠則在大牀下的臺階坐下。
“你這是在幹什麼?”蝶月奇異地問。
風神獠笑說:“你在牀上睡,我在臺階睡好了。”
蝶月微微一笑,說:“今晚,我被他們大嫂大嫂地叫個不下千遍了,你上來吧。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風神獠被她這樣一說,不由得也走到了牀沿,蝶月輕握着他的手,柔聲地說:“你是個謙謙君子,我相信你!”
風神獠訕笑說:“我怕有損你的清白。”
蝶月呵呵一笑,說:“我的清白一直在我身上,誰會損得了?”
風神獠凝望着她那烏黑的眸光,真正深深地被她的睿智與大度吸引過去,望着這個靈氣瀰漫的女子,他還真毫無慾念,只想像一隻大鳥一般,以豐滿的羽翼包圍着她,保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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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寢宮的門被宮女們推開,一束金色的陽光跟隨着照射進來,形成了一道光的宮門,暖暖洋洋的,充滿着祥和。
風神獠警醒地坐了起來,那些宮女即時三兩下把一套華麗的宮裝往他的身上套。蝶月也被她們請到了梳妝檯,開始爲她梳洗和更衣。
“風神獠,我們今天還逗留嗎?”蝶月無法與宮女取得溝通,只得求助於風神獠。
風神獠沒有及時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些宮女爲蝶月穿上一套桔黃而華麗的宮裝,爲她梳了個飛仙髻,把一些飽滿圓潤的珍珠散佈在墨玉般的發間,斜插上鑲嵌珍珠的碧玉金步搖,讓烏雲般的秀髮,更顯得柔亮潤澤。
待蝶月梳洗完畢,站起來轉過身之際,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脣間漾着清淡淺笑。好一個國色天香的皇妃!風神獠心中一震,真是人靠衣裝啊,這套皇妃的宮裝行頭,把蝶月搖身一變,成了皇妃。
蝶月看他,也是一身紫金的皇裝。寬大的皇裝長袍,正好襯住他頎長挺拔的身軀,頭頂着紫金束髮冠,把他平時垂下來那幾縷黑髮也給束了進去,倒把整個冷峻刀削的輪廊表露無遺,風神獠衝她微微一笑,那白皙嬌嫩的臉龐上,即時掛起了暖融融的笑意,使本來冷酷俊美的的臉孔,更加顯得英氣逼人。
“你很像個皇上哦。”蝶月也笑着地讚美他。
風神獠一聽,卻心中一沉。他走過去,盈盈握住蝶月的雙手,卻用西寧話問那些宮女:“你們的西寧王呢?”
有個年長的宮女連忙過來,向他們揖拜地說:“回大王爺,西寧王一早就在前殿等候了。”
“等候什麼?”風神獠繼續問。
那宮女又說:“等候大王爺和大王妃出席慶典!”
“慶典?”風神獠一怔。
那宮女回話說:“詳情小的不知,還請大王爺和大王妃移駕吧。”
說完,她輕輕一揚手,那些宮女即時讓開一條通道,分立兩旁,而一些侍衛連忙爲他們鋪開了錦鏽地毯。
蝶月看到了這一切,不由得驚奇地問風神獠:“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風神獠便說:“原來是他們國的慶典,要我們也去參加。”
蝶月嫣然一笑,“難怪讓我們也穿得這麼隆重了。”
風神獠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卻平添了一些隱憂,藏在眉宇間揮之不去。
他如常地輕攙着蝶月而行,不料,蝶月才走了幾步,卻險些跌倒,所幸,風神獠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
“你怎麼了?”風神獠關切地問,心中很懊悔自己剛纔心裡想着事情,沒有注意到蝶月。
蝶月回身望了望後面拖逶及地的裙幅,哭笑不得地說:“我還沒有穿過這麼長的裙子。”
風神獠這才知道,她是踩着自己的裙腳,險些絆倒的。他便溫柔地說:“那麼,我們慢慢走吧。”
蝶月朝他莞爾一笑,也由得他繼續牽着她的手,兩人緩緩地沿着鋪就的錦鏽地毯,踽踽而行,順便細細地把這宮殿金雕玉徹的景色欣賞一遍。而那些宮女也緩緩地夾在兩邊,伴隨着他們隨行,他們儼然是一副王者的排場。
一路上,風神獠都爲蝶月幽默風趣的品評,她也不時咯咯地笑出來,兩人緩緩地走着,倒也不致於鬱悶。
不消三刻,來到了前殿,但見侍衛肅立,盔甲鮮明;走進殿內,百官起身恭立。王座上的西寧王一見他們,連忙笑着出迎,他用西寧話說:“哎呀,大哥,打攪你們春夜良宵,真不好意思。”
“這是什麼慶典?”風神獠環視了百官面前,紛紛都備了矮几杯盞,似乎真的準備飲宴的模樣。
西寧王笑着,把他迎上了王座,分了半邊給他坐,另外有宮女擡來了錦鏽圓墩讓蝶月在旁邊坐下。風神獠還是沒有放開蝶月的手。
風神獠期盼地望着西寧王,西寧王意會到,即時站起來,對百官朗聲說:“這次攻大夏,我軍勢不可擋,直取強大的大夏兩座城池!大家說,可不可喜?”
“可喜!”百官歡聲地唱喏。
西寧王又說:“最後!在‘鋼鐵天兵’到來之前,我們還收繳了它數億的財物。全軍五十萬安然撤退!大家說,可不可賀?”
“可賀!”百官激動地齊叫。
西寧王笑着望了望風神獠,再朗聲說:“而這一切,全賴我這個失散多年的大哥,一力和大夏周旋,又一手把我們的將士從前線瞬間傳送回來!大家說,他是不是居功至偉,足以稱王?”
“是!”百官興奮地叫嚷。
風神獠聽得卻眉頭一皺,這和他心中想的可不一樣。正想說話,西寧王卻即時跪在地上,手捧玉璽,誠懇地說:“大哥,請你繼續帶領我們,富強我們的國家吧!”
這時,獨步亞天也上前跪下懇求,其他百官也紛紛跪下拜服。
“風神獠,他們這是在幹什麼?”一旁的蝶月聽不懂剛纔西寧王的一番說話,但見他說完後,又跪又捧玉璽的,不知是什麼意思。
風神獠本想忿然離座,但想到旁邊的蝶月,也就輕嘆一聲,解釋說:“他們想我做這裡的王,帶領他們奮發圖強!”
“哦?”蝶月聽後,也不禁迷茫了。
風神獠這時冷眼射向獨步亞天的身上,獨步亞天則說:“我可什麼也沒有說。這完全是二哥的誠意。”
西寧王則滿臉愴然地泣說:“大哥,亞郎無能,只貴添爲長子,繼承了王位,卻毫無建樹。但知大夏使者竟然就是大哥你,周旋在兩國從容不迫,又救下我五十萬大軍,天縱奇才。亞郎才斗膽,叫亞玲帶話,叫你到來,想你從此與我們一起保家衛國,共同進退!”
風神獠微嘆了一聲,鬆開蝶月的手,站起來對他們百官用西寧話說:“這怎麼可以呢?我可是大夏人。你們甘願服大夏人掌管你們的國土嗎?”
獨步亞天連忙說:“但你也是我們的大哥!我們不相信你會出賣兄弟姐妹!”
“即使是這樣,我就成了大夏的叛徒!受大夏人千百年的唾罵!”
西寧王則說:“大丈夫成就大事業,何須計較那些屑小的微言?”
“對!大哥,胸藏韜略,有經世緯國之才,難道還參不透這等閒言碎語?”獨步亞天也意味深長地說。
風神獠仰天長嘆一聲,悠然想起老師臨走的一番說話,不禁更加的堅定。他一字一句地說:“大夏不可欺,鄰國不可佔,太平盛世出無爲,紛亂浩劫起傲念!家師教訓,不可違!”
衆人一聽,不由得尷尬異常。
這時,殿外傳皇阿孃駕到,衆人大駭。西寧王正想把玉璽收起,皇阿孃就看到了。她冷叱一聲,心痛地說:“好呀!亞郎,你果然揹着我,逼獠兒爲王!”
說着,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王座,一面撫慰蝶月,一面又呵斥西寧王說:“本來,我是不管你們的國事的,但是,你大哥他是大夏人,你們不可以叫他背叛他的國家,他的祖先的。”
訓示得兩兄弟滿臉羞色。
風神獠看也於心不忍,連忙安慰孃親說:“娘,二弟他們,也是關心國家命運,纔想讓更加有才能的人掌管,這也是無可厚非的。萬萬不可責怪他們一番好意。”
孃親聽了,不由得嘆息一聲,說:“西寧國素以畜牧、錦織、礦業爲主,卻困在衆國之中,先王與國外貿易屢屢處於被動,國民生活已經陷入赤貧,這幾年來,我也知道,難爲了他一個人在撐着。”
說完,輕輕扶起西寧王,愛憐地撫摸着他的臉,心疼地說:“娘也知道,你表面豪爽,其實很壓抑的了。”
“娘!”西寧王得到孃親的理解,也扶着孃親的手臂,再也禁不住男兒淚籟籟地落下。
滿朝文武都滿臉肅然,默不作聲。
風神獠見了,也心中一沉,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蝶月站起來,風神獠回望了她一眼,她淡淡地對風神獠說:“國家大事,與我們小女子無緣。所以,我勤學醫術,爲的是希望以我的醫術,來爲更多的人解除疾病,消除痛苦;你比我聰明,比我強大,如果有機會,爲千千萬萬的人解除貧困,消除戰爭。爲什麼不試一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