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必須通告郡丞府。
幕後真兇藏身算計,思維縝密,其心可誅。
這次失敗,必然還有後手。
必須提防!
孫逸暗暗思忖,已有決意。
通告郡丞府,倒不是他害怕被算計,而是擔憂會影響郡試。
他沒時間和精力去搜查,交給郡丞府處理,無疑是最好的。
並且,尹玉琅已死,關係尹玉嵐。
於情於理,都必須讓郡丞府知曉。
所以,看着郡城大族的各家強者彙集,孫逸沒打算糾纏。
“回郡城!”
孫逸示意了何思玲及衆人,轉身欲走。
然而,各家大族的強者卻是不願罷休。
“站住!”
斷喝四起,一位位人影蜂擁而來,圍堵住了孫逸的去路。
將他們所有人全都包圍在了間,一個個煞氣騰騰,殺意洶涌。
“殺了我兒,想走?豈有那般容易!”
“留下命來!”
“爲我兒償命!”
滾滾殺意,凝如實質,壓迫周圍虛空都是粘稠下來,空氣都是僵滯。
何思玲和何思瓏都是呼吸滯礙,臉色發白,渾身遏制不住的顫抖。
聚神威勢,足以傾軋他們。
“人不是我殺的!”
孫逸回頭,看向了那些強者淡然答道:“另外,找他們,非我本意。是他們劫持我的朋友在先,我聞訊而來。”
“你說不是你殺的,便不是你殺的了嗎?”
“我們來時,便命人搜過了這片山地,除了你們,便沒發現多餘的其他人。兇手除了你們,還能有誰?”
各族強者紛紛怒斥,殺意不減,反倒更加濃烈。
“償命吧!我不喜歡什麼解釋!”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管你是誰,殺了我兒,便得還我兒命來!”
“儘管我兒有些不堪,但也不是你們可以殺的。”
各族強者漠然咬牙,恨意濃烈。
說着,各路強者圍前來,便要動手。
孫逸眉眼微眯,一一掃過各族強者,臉色漸漸冷漠了下來。
他解釋,不是畏懼,只是不願被幕後真兇利用,甘被算計。
但這羣蠢貨,卻夜郎自大,剛愎自用。
甚至,蠻橫無理,強勢霸道的脅迫他。
那麼,孫逸便沒必要給他們好臉色。
“很好!”
一聲冷笑,孫逸沒再解釋,而是微微擡頭,凝視着各族強者漠然問道:“誰要殺我抵命,前來!”
“放肆!”
一位聚神三重境的強者勃然大怒,被孫逸的桀驁氣得攥拳,氣勢迸發,虛空都是隱隱扭曲,空氣翻滾起狂流,讓得山林樹木枝椏呼呼擺動,枝葉嘩啦啦狂響不絕。
“殺人還有理了?狂妄小兒,我來取你狗命!”
那位強者殺意洶涌,擡手一巴掌呼嘯而動。
虛空凝固,被磅礴氣勢壓迫得粘稠,空氣迅速凝聚出一道大掌印,朝着孫逸便是拍擊而來。
空氣爆鳴,虛空轟鳴,如有雷霆彌補,降世而落的趨勢。
對方出手極狠,沒留情面,儼然殺意彌堅。
然而,在他的掌印將要接近孫逸時,一道蛇影般的匹練自孫逸背後猛地竄出。
“噼啪!”
虛空一聲炸響,宛如驚雷,將虛空都是抽出裂痕。
那道大掌印,頃刻爆碎,凝聚的空氣紛紛爆成粉碎,掀起狂浪,呼嘯八方。
整座十里連山,轟隆隆劇震,大有地裂山崩的趨勢。
緊接着,一股威勢轟然散開,傾軋全場,覆蓋十里連山。
各族強者的氣勢,在這股威勢下紛紛瓦解。
好似泥沙築成的城牆,被洪水頃刻沖垮。
一位位強者,身軀劇震,被衝擊得腳步踉蹌,站不穩暴退。
一個個氣血跌宕,呼吸侷促,鼻息粗重,有種如負山嶽的趨勢。
“聚神八重境?”
有人驚呼,駭然失聲,看向了自孫逸背後走出的何浩。
何浩手持紅色骨鞭,棱角分明的臉孔一片冷漠。
“好強!”
有人暗呼,瞳孔緊縮,原本的張揚氣勢瞬間壓抑下來。
這般修爲的人物,在郡城大族內都是靈魂人物。
這樣的人物,不得不讓人忌憚起來。
但忌憚的同時,他們更加篤定,是孫逸殺了他們的子嗣。
“修爲強,便可以爲所欲爲,肆意殺人嗎?”
有人獰笑,咬牙切齒,恨意難寧。
“笑話!你們勢強時,便可以隨意殺人。現在勢不如人,便想以強弱爭辯?”
孫逸嗤笑,對這些大族強者的底細再清楚不過。
作爲大族人物,誰人手沒有幾條冤命?
恃強凌弱的事情,他們會幹得少?
被孫逸譏笑,各族強者頓時怒火一滯,一張張臉孔漲紅不已。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爭辯,都是徒勞。
“我不想說什麼廢話,也懶得與你們解釋什麼。記住,人不是我殺的,兇手另有其人,別來惹我。”
漠然掃過各族強者,孫逸冷聲道:“當然,如果你們想找我報仇的話,我也恭候,隨時歡迎。”
“轟!”
隨着孫逸話音落下,在他身後一直安靜不言的曹安站了出來,宗師威勢外放開來。
虛空頓時雷鳴滾滾,狂浪四起,整座十里連山地裂山崩,轟動不絕。
各族強者倍受傾軋,難以承受,紛紛咳血暴退。
一些實力稍弱的人物,更是直接跪伏在地,膝蓋骨頃刻碎裂,折斷掉了。
“宗……宗師?”
各族強者臉色劇變,驚恐欲絕。
這樣的人物,郡城少見,足以主宰他們各族興衰。
一時間,那些殺意,消弭殆盡。
甚至,許多人恨意都是不敢再繼續表露,紛紛遏制下來,一顆心惶恐驚絕。
碾壓各族強者,讓得他們服服帖帖下來,曹安才收斂氣勢,重又退了回去。
作爲超級保鏢,他很合格。
懾服各族強者,孫逸冷意逐漸收斂,隨即吩咐:“將這些屍體,全都送去郡丞府。任何一個,都不得遺漏。”
各族強者不敢猶疑,儘管有些屈辱,但仍然選擇了服從。
宗師人物,他們得罪不起。
同時,這些強者內不乏聰明人。
孫逸的吩咐,超乎了他們的預料,漸讓他們明悟,兇手或許真不是孫逸。
一時間,這些強者壓下了殺意,依言照做,十分配合。
屍體搬了馬車,駕駛着返回郡城。
……
楓雪郡,郡丞府。
後堂,尹玉嵐焦慮難安,在別苑內來回踱步,不願消停。
她眉宇緊皺,略施粉黛的精緻臉頰佈滿陰霾,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珠都是蒙了森冷。
她十指緊扣,指甲都是掐進了手背肌膚,滲透出絲絲血痕,都是尤不自知。
一顆心,高懸而起,渾身神經,都是緊繃不放。
緊張與彷徨,忐忑與不安,盡顯於外。
“玉嵐?”
這時候,別苑大門被推開,喬志宇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腳步聲隨同而起,一身白色錦衣,左胸繡着翔鷹圖案的喬志宇走了進來。
“夫君!”
看到喬志宇回來,尹玉嵐頓時飛撲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腰肢,一顆臻首埋進了他的胸膛。
所有的緊張與不安,宛如決堤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尹玉嵐紅了眼眶,溼了眼眸,忍不住抽泣起來。
柔弱的樣子,楚楚可憐。
感受到懷柔軟,以及胸口漸漸滲透的溼熱,喬志宇不由一愣,伸手攬住了尹玉嵐的纖腰,微微俯首端詳着懷伊人。
“怎麼了?這是?”
喬志宇微微挑眉,一臉疑惑:“我聽林伯講,琅弟失蹤,讓你很是焦慮。”
“玉琅不見了,他……他……”
提及尹玉琅,尹玉嵐眼眶溼潤通紅,抽泣止不住,愈演愈烈,更是哭出了聲。
聲音哽咽,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琅弟怎麼了?”
喬志宇疑惑不解,但隨即寬慰:“你先別哭,這沒多大事。琅弟那麼大的人了,徹夜不歸實在正常,你無需如此的擔憂。”
“放心吧,他不是孩子了!”
喬志宇擡手輕拍着尹玉嵐的後背,聲音越說越柔。
“不是這樣的,他……”
尹玉嵐搖頭,埋在喬志宇的胸口,抽泣難制。
喬志宇眉宇漸漸皺起,眼狐疑變得凝重。
尹玉嵐的異樣,讓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離家出走,很正常。
並不值得如此大驚小怪,情緒失控。
要知道,尹玉嵐是個很懂得控制情緒的女人,一直以來都很穩重。
如今失態,估計,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簡單。
“發生了什麼事情?”
喬志宇漸漸認真,俯首詢問。
“夫君,玉嵐……心裡好苦!”
尹玉嵐聞言,摟住喬志宇的手更加用力,依偎進喬志宇胸膛的腦袋,漸漸低垂。
淚水如決堤山洪,滾滾而流,浸溼了喬志宇的胸口衣衫。
溼熱的觸感,更加清晰。
“夫君知道!”
喬志宇微微頜首,緊緊地抱住了尹玉嵐的腰,埋首後者髮梢,柔聲寬慰。
心頭藏着恨,身揹着仇,哪能不苦。
別說尹玉嵐一介女子,即便是大男人,也會苦得難過。
“別哭了,夫君在,沒事的!”
喬志宇柔聲安撫:“琅弟的消息,我會派人加緊打聽。夫君知道,琅弟是你在世間唯一的親人,絕不容有失。夫君保證,定然讓他平安而歸。”
“吉人會有天相的!”
喬志宇的安慰,讓尹玉嵐一顆心更加彷徨。
吉人自有天相,可是,自尋死路的人,會得天庇佑嗎?
尹玉嵐迷惘,忐忑難安。
她只希望,尹玉琅不要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