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總來找我做生意。”
胡斐掐滅了手指頭的香菸,呵呵一笑,“不過,大家都知道我老婆就在京城做生意的,而且攤子鋪得還不小,江南這邊的小打小鬧我就不參與了。”
他的聲音一頓,拿起酒杯一口喝乾,“對於黃省長的話,我是很認同的,也堅決服從他老人家的指示,只不過我現在手頭上的工作有點多。”
一會兒做生意,一會兒又是省長的指示,甚至連工作很多都說出來了,這些話聽起來有些雜亂,沒有任何聯繫,但是朱方明卻是聽明白了。
胡斐說這些就是明着告訴他,我胡斐不摻和到你們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中去,你們做你們的生意,不要來煩他工作很忙。
“胡秘書長,霓裳集團的黃裳想請你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朱方明猶豫了片刻,還是硬着頭皮說出了今天見面的用意。
黃裳是常委副省長黃誠的女兒,霓裳集團的老總。
果然,今天的見面是黃裳的主意,這麼看來黃裳也盯上了七號公館了,胡斐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裡,果真是有一句老話說得好,眼珠子是黑的,銀子是白的。
不過,焉知這是不是黃誠在利用他女兒來探路,當然,黃誠是不會在意什麼七號公館不七號公館的,他更在意的是江南官場。
作爲江南土生土長的副省長,黃誠不缺乏能力,也不缺乏魄力,還能幹事,延陵市在他的帶領下一躍而超越衡川市,成爲江南省的工業經濟中心。
不過,黃誠這個人的性格不大好,權力慾望比較重,很自負,總覺得他的做法永遠不會錯,還有着強烈的控制慾望,總想要掌控一切。
如果黃誠是一把手,哪怕是省政府的一把手,他的這些缺點都不會顯得那麼明顯,可惜的是他只是常委副省長,省政府的二把手都不是!
這麼一來,他的這些缺點就太明顯了,對自己的角色把握不準,或者是慾望膨脹,控制慾太強,是很難和同事相處的,別人是很難和他共事的,尤其是他還只是排名第三的副省長,工作上配合起來的難度就更大。
王茂良這次去延陵視察,很顯然就是在敲打黃誠。
黃誠大概也感覺到了危機,畢竟王茂良是西花廳那位的愛將,所以他也在做出相應地安排,不過,黃誠的選擇並不多了,要麼藉着王楓在延陵的機會靠向王家,要麼靠向陳家。
如此一來,黃誠自然也要考察一下兩家了。
“好,白方成有我的手機號碼,黃總要是確定好了地方可以給我打電話。”
胡斐伸手端起了酒杯,“朱書記,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兩隻酒杯輕輕地碰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飯局結束了,胡斐驅車離開了白沙市委招待所,白方成看着汽車一溜煙地消失在視野中,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地苦澀。
胡斐提正處的時間比他短得多,卻早早地提了副廳,現在已經是省府副秘書長了,甚至胡斐都有了和黃誠直接對話的資格了。
如果不是黃誠的意思,黃裳可以自己直接去找胡斐坐下來談了,何必饒這麼大一個圈子呢?
黃裳要跟胡斐見面的事情,白方成也是剛剛纔知道,原來他還以爲只是朱方明想跟胡斐握手言和,這會兒才明白原來朱方明也只是幫黃裳探路的。
朱方明居然搭上了黃誠!
這可是個大消息,白方成相信叔叔劉泰明只怕也不知道這個消息,而這個消息一旦流傳出去對於白沙官場必然會造成很大的震動。
“小白,你不錯。”
朱方明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拍了拍白方成的肩膀,“你和市長說,那件事情我會支持他的意見。”
“謝謝朱書記,我會和叔叔說的。”
白方成大喜,倒是沒想到今天只是做了箇中間人就能有這樣的收穫,這可是意外之喜。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朱方明擺擺手,說話間他的車已經駛了過來。
上車之後,朱方明摸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恭敬地對着話筒說道,“黃總,胡斐已經答應了,他說只要你想好了地方,你給他打電話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話筒裡傳來一個淡然的女人聲音,“這次的事情就謝謝你了,對了,過兩天我們要在家裡搞個聚會,你讓朱達過來玩一玩吧。”
“謝謝黃總。”
掛了電話,朱方明長長地呼出一口起,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這一次王茂良去延陵視察,聽說有市委領導晚上去找王茂良彙報工作了,這就意味着延陵市委的一些人已經在動搖了。
抱上黃誠的大腿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呢?
朱方明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目前來說省委領導之中能夠搭上線的也就是黃誠了,至於省委書記方利民,只怕都不會正眼看他一下了。
王靖應該很快就要調整工作了,這一次離開江南省的權力中心,王靖只怕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胡斐轉動着方向盤,想着今天中午的這頓飯,眉頭微微一擰,黃裳就算是想要染指七號公館,她自己完全可以跟盛華明合作,單憑盛華明一個人是絕對吞不下去的,相信盛華明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這些人之中應該也需要一箇中間人,胡斐的確是最適合的一個。
不過,胡斐並不覺得這是黃裳的本意,沒有張屠夫也不吃帶帽豬,沒有了他胡斐,生意還不是照做?
黃裳的本意可能是藉着由頭跟他碰一面,然後,黃誠纔會決定是不是跟他見面,事實上,胡斐每天都和黃誠在一棟辦公樓上班,這個見面自然不是平常的相見,而是進行深入交談。
對於這個想法,胡斐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陳家在江南有管平志呢,黃誠也不過就是仗着有延陵市做他的底牌而已,事實上,就是延陵那張底牌現在貌似也被他用得差不多了。
真相到底是什麼,等見到黃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