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市長，老闆請你們去書房。”
片刻之後，宋琦從樓上走了下來。
胡斐三人跟在宋琦的身後走進了二樓的書房。
“胡斐，東西拿來了嗎？”
王茂良揹着手站在書房的窗戶前，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省委常委大院靜謐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王書記，東西帶來了。”
胡斐回頭看了一眼李冬，使了個顏色，李冬慌忙從身上掏出一張光盤來，正想着送到王茂良面前，冷不防宋琦疾步走過來接過光盤，“老闆，是張光盤。”
“打開看一看吧。”
王茂良慢慢地轉過身，臉色有些陰沉。
電腦很快就啓動好了，宋琦將光盤塞了進去，然後打開一看，屏幕上露出郭凱萊那張臉，還有他的聲音。
攝像很清晰，郭凱萊的聲音跟平時的一樣，說話的內容如同張平武彙報的一模一樣。
倒是省了向王茂良彙報的過程了。
視頻看完了，王茂良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久久沒有說話，他不說話，其他人自然更加不敢出聲了。
良久，良久。
王茂良睜開了眼睛，無力地擺擺手，“宋琦，你送這兩位同志去酒店休息，胡斐你留一下。”
“胡斐，你怎麼看？”
房間裡就剩下兩個人了，王茂良看着胡斐，眼神有些陰冷，當然這陰冷不是對胡斐的。
“王書記，郭凱萊很危險呀，這傢伙已經鋌而走險了。”
胡斐嘆了口氣，“其實，哪怕他這個時候逃出去，都比他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更好啊。”
“幸好，樑振南並沒有生命危險，要不然就鑄成大錯了。”
“沒有鑄成大錯難道就能夠饒恕了？”
王茂良冷笑一聲，眼睛裡閃過一抹寒芒，“事實上，舉報他的材料已經很多，本來我還想着給他一次機會，但是，這個人的品性不行，給他再多的機會也是白搭，純粹是浪費。”
“王書記，我贊同您的意見，這種害羣之馬就應該揪出來狠狠地處理，要將之提溜出來殺一儆百，不以雷霆手段是震懾不住那些貪官污吏的。”
胡斐臉色肅穆地點點頭，雖然王茂良沒有說怎麼處理，但是，胡斐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這些都不是問題。”
王茂良搖搖頭，“現在的問題是，拿下了郭凱萊誰來當這個政法委書記，郭凱萊在逸陽市公安系統工作了這麼多年，黨與衆多關係盤根錯節。”
“逸陽市公安系統還有可以信任的嗎，可空降一個人過去的話，不瞭解情況的話，能不能鎮得場子不說，搞不好會引發亂子，這個人選不好選啊。”
胡斐點點頭，“是的，王書記，這個人選不好定啊。”
“我把你留下來，不是聽你發表感概的。”
王茂良哼了一聲，“說吧，你有什麼想法，或者說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王書記，老實說我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胡斐搖搖頭，“您剛剛也說了，郭凱萊在逸陽公安系統幹了這麼多年，很難保證其他人不與他同流合污，或者說是獨善其身。”
“當然了，不是說保全自己就不對，但是，現在這個時候這樣的人是不適宜出任政法委書記的。”
他的聲音一頓，“王書記，我覺得還是省委來做這個決定吧。”
“你這滑頭的小子，看來，是想把這個皮球踢給我了。”
王茂良哈哈一笑，搖搖頭，“這個人選不好定呀！”
“王書記，省長那邊最近日子不好過，估計他也想掙回點面子的。”
胡斐呵呵一笑，小小地暗示了一下，有時候適當地退一步，既能顯得大度一些，看起來不會那麼咄咄逼人。
畢竟，現在不比以前了，省委書記太過強勢的話，會很引人反感的。
“哦，你爲什麼要提醒我？”
王茂良淡淡一笑，他當然明白鬍斐的意思，“讓我跟管平志鬥得你死我活，對你們來說不是更好？”
“王書記，我這也就是一個順水人情而已，我不相信您會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胡斐搖搖頭，“不管怎麼樣，都要以江南省的大局爲重。”
“陳浩洋生了個好兒子呀，好一個大局爲重啊。”
王茂良喟然感嘆一聲，“好了，折騰了你半夜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王書記，那我走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胡斐站起身來。
看着胡斐的背影，王茂良輕輕地點點頭，抓起茶几上的香菸，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大局爲重，大局爲重，胡斐呀，胡斐，你看重的到底是誰的大局？
是你陳家的的大局呢，還是江南省的政治大局？
現在陳家跟他這一系關係交好，這個時候釋放出適當的善意自然是更能夠引發他的感激之情了。
而且，現在他這一系的大佬跟賀偉紅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怎麼好，聰明人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來使離間計的。
反而會提醒他，這個時候做事要注意適可而止。
胡斐無疑就是個極度聰明的人。
所以，王茂良纔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不確定胡斐是真的爲了江南省的大局，還是爲了陳家的大局。
當然，胡斐是個好領導，是個很有能力的年輕幹部，這一點誰也不能否定，他王茂良也是這麼認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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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麼說，胡斐是陳浩洋的兒子，陳家的處境胡斐肯定是特別關心的。
“胡斐，也許是我多心了吧，希望你能記住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
王茂良吸了口煙，嘴裡喃喃地念叨起來。
胡斐說得對，這個時候是要考慮一下管平志的感受，要不然的話，真的兩人大打一場的話，必然會引發江南官場達震動，驚動中央都是有可能的。
現在郭凱萊已經在密謀策劃殺人滅口了，這個時候，管平志也肯定不會再反對嚴查下去了事態太嚴重了，不嚴加處理肯定不行了，否則會引發嚴重的後果。
只不過，拿下了郭凱萊之後，誰來擔任這個公安局長呢？
這個人選不好定呀，不僅要懂得公安工作，還要有一定的威信，還要了解逸陽市的政治局勢，更要有大局觀等等。
這樣的人才哪裡去找，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王茂良喟然嘆息一聲，胡斐這小子倒好乾脆一腳將皮球踢過來就不管了，想到胡斐的名字，王茂良一愣，腦海裡倏地閃過一道靈光，臉上就慢慢地露出一絲笑容。